第52章 潔身自好
昨天，回到市區後已經很晚了，但是周濟川並沒有休息，接下來他連軸轉，做了好幾件事。
首先就是去調查聶宗光的社會關係。周濟川的父母是做生意的，藉助他們的人脈，不難找到跟聶宗光有合作的工廠的老闆。
根據一個賞識聶宗光的老闆說，聶宗光賺得多，但是他的花銷也很大。這個老闆粗略估計一下，光是今年，聶宗光通過他介紹賺到的勞務報酬就有五萬塊。現如今，普通老百姓的工資，平均月工資不到兩百塊。
奇怪的是，沒人知道聶宗光把錢花在哪裡了。
孤家寡人一個，父母親人都不在了。也沒老婆孩子，錢花哪裡了？
該不會是被騙了吧？這年頭，有不少撈偏門的人，團體作案，有人當誘餌，有人當鉤子……
但是了解下來，老闆發現聶宗光是個潔身自好的人，他不抽煙不喝酒，身邊也沒有女人。他的錢好像是用來資助給家庭貧困的學生了。
接著，周濟川又跟當年工業大學的老教授聯繫，了解聶宗光那段短暫的婚姻的情況。
老教授直嘆氣說，聶宗光結婚才五個月，就離婚了。妻子是學校和其他單位舉行聯誼會認識的，大概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感情不深。
離婚後，才不到一個月，妻子就另嫁他人，並且隨丈夫去了郊縣生活。似乎後來聽說，二婚後，她生了個兒子，一家三口日子過得還不。遺憾的是，兒子十歲那年，意外溺亡。之後，孩子的母親承受不了打擊，抑鬱寡歡，一年後病亡。孩子的父親，埋葬妻子後，在一個雪夜裡喝酒後，倒在家門口不遠的地方。
附近的人家都說，他家風水不好。
而這個家，就在谷縣，就在戴德山他們家附近。
不僅如此，谷縣隔壁的平縣，那家繁育狗的老闆，跟聶宗光還認識。
繁育狗的老闆，是個退伍軍人，以前在部隊就負責軍犬的養護和訓練。
周濟川電話打到平縣公安局，很容易就打聽到那個老闆的情況，主要是他在當地太出名了。就連市局的警犬隊，想要品種好點的警犬，也是跟他打聽。
據說，去年夏天發洪水，繁育基地眼看著就要被水淹沒，老闆幾年的心血和狗兒們就要被洪水沖走，就在這時，聶宗光和一輛大卡車經過，幫他把狗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周濟川繼續在黑板上書寫，這一次，他寫下了「谷縣」兩個字。
「綜上所述，我認為，戴德山的死亡，應該不是簡單的仇殺。他的死，和意外死亡的羅斌、姚春強，應該有一條線串起來，現在我們要挖的是，串起來的那個孔。」周濟川把粉筆放下。
辦公室里顯然沉默中。
周濟川的聲音在大家沉默了幾秒鐘後，又補充了一句——「或許，戴德山不是最後一個死亡的。」
李建國凝眉，「濟川，按照你的推理，那麼聶宗光應該是一條特別的關鍵線索。」
周濟川點頭說：「對，但是我認為現在去醫院對他進行問詢，應該沒什麼結果。所以，我建議還是查一查當年聶宗光的前妻在谷縣生活的情況，還有那個十歲溺亡的孩子，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盧超舉手說：「我去谷縣吧。」
邵飛跟著說：「我跟老盧去，正好我對谷縣也比較熟悉了。」
李建國點頭同意，然後又跟劉雁兵說：「老劉，你在平縣公安局有轉業的戰友，你親自去一趟，看看狗繁育基地的老闆，是否有專門訓練羅威納犬針對人類的情況。」
劉雁兵：「好。」
至於周濟川，他決定去趟工業大學，他讓潘貴明再去走訪聶宗光和戴德山結識和相處的情況。
周濟川來到工業大學的機械工程學院的時候，被教務辦的老師告知，院長在禮堂，今天有個重要的學術演講。
「您先坐著，我去禮堂通知院長。」
周濟川說：「不，我直接去禮堂等吧。」
周濟川跟著校務秘書來到禮堂門口的時候，就聽到禮堂喇叭傳來一個清亮、自信又權威的聲音——「數學在工業自動化領域的應用非常廣泛，接下來我要說的內容非常枯燥，我希望能用最簡單的語言，說點大家都能聽懂的話。舉個例子，線性代數可以用於建立機器設備的位置和姿態的數學模型，而微分方程則可以用於描述控制系統的動態過程……」
禮堂的後門都已經擠滿人，甚至窗戶外面還站著不少擠不進的學生。
校務秘書解釋說：「今天來講課的是，是A大數學系的講師，履歷往公告欄那裡一貼，就吸引了學生的注意。」
雖然這個聲音很熟悉，但是周濟川還是想確認一下，「是林漫老師嗎？」
「對，您認識林老師？」
「嗯，認識。」
校務秘書瞬間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周濟川。
周濟川說：「我自己進去等著就行，您先忙。」
之後，周濟川就站在禮堂前面的門口，聽完林漫半個小時的學術演講。
今天的林漫，下身穿著一條黑褲子，上身穿著白襯衫，白襯衫的衣擺被束進腰間的皮帶里，本來就修長的身材，更顯得腿長。一頭不長不短的黑髮，隨意地編了條麻花辮，看起來鬆鬆垮垮，但卻很有韻味。
但是，周濟川明顯看得出來，林漫應該是不想來做這個演講，多半是被台下她的系主任逮來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學生們鼓掌和爆笑的時候，用眼尾掃向那個章主任，嘴巴微微抿起，眼神儼然寫著——您嘴角咧那麼高幹嘛？
周濟川這才發現，說起數學專業領域的知識的林漫，和說起心理學相關的林漫，截然不同。
說數學的林漫，自信張揚，儼然女王。
說心理學的林漫，更像是在摸索和探討，以及驗證推理。
林漫的發言結束前，發現主持人蠢蠢欲動馬上要開始提問互動的環節，她的結束詞就改成了——「我的發言就是這些，接下來我覺得有必要讓我的恩師，章主任上來跟大家聊幾句。」
林漫從台上下來後，直奔周濟川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