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谷縣
「戴德山有三個初中同學，第一個，是被電死的。第二個，是被狗咬死的。第三個，被人錘死的。三個都是今年死的，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林漫沒再賣關子。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林漫起身，想要拿起桌面上法醫拍的照片來看。
周濟川正要去攔，就聽到李隊長說：「林老師，你還是不要看死者的照片了，這邊有現場的照片。」
林漫神色淡然地說：「犯罪現場以及被害者當時的情況，其實是最能反應犯罪分子當時的心境，以及行為習慣。不看現場，又不看照片，心理側寫師該怎麼尋找線索？」
李隊長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那就麻煩林老師了。」
周濟川則問：「林老師，你是從哪裡得到這些信息的？關於戴德山初中同學的這些事。」
林漫說：「可能我複製到了周副隊的好運吧，無意中聽到學生討論，然後了解到的。但是，是不是事實，還得去求證一下。周副隊，我有個要求，你可以答應我嗎？」
「什麼要求？」
「我可以一起去核實情況嗎？」林漫隱約感覺，那個初中應該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涉及到學校的事情，林漫心裡就有個疙瘩。
「可以。」周濟川同意之後，就看了一下時間，現在開車去，如果調查順利，晚上能回來。
接著，周濟川跟邵飛說：「邵飛，你也一起去谷縣。」
谷縣？
戴德山是谷縣人？
林漫突然又不想去了。
「走吧。」周濟川已經站在林漫身邊。
邵飛主動承擔開車的任務，周濟川坐在副駕駛，林漫坐在後面。
車穩穩上路後，邵飛有些愧疚地說：「昨天我們去谷縣，只是走訪了戴德山的街坊鄰居，還有高中的班主任老師，以及部分同學，恰恰沒有去初中了解情況。」
周濟川說：「走訪工作本來就是這樣，有時候得反覆做同一件事，甚至得重複跟一個人溝通，才能獲悉可靠的線索。」
說這話的同時，周濟川從後視鏡看到，坐在後面的林漫，表情有些蔫巴巴。
正常來說，她一般都會參與案件的討論，要麼就會趁這個時間翻閱相關的筆錄和案情分析，但是她這次沒有。
幾分鐘後，林漫甚至直接躺在后座上，無聲無息。
市裡到谷縣，是一條柏油公路，去年底才通車。
邵飛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把車開到谷縣。
「周副隊、林老師，你們應該都是第一次來谷縣吧？谷縣有個御橋燒餅，特別好吃，一會咱們辦完事，也去吃吧。」邵飛都感覺到林漫坐起來後，精神萎靡的樣子，可又不像是暈車，他就趁機打開話匣子，調節氣氛。
周濟川說：「先把活干好。」
他們一行先是來到二中附近的派出所，跟民警打聽情況。
「電死的，和被狗咬死的？」接待的年輕警察，滿頭霧水。
旁邊來報戶口的老百姓，聽到這話，立刻興緻昂揚地說：「你們說的這事兒我知道！就是南市街那邊的兩家人，一個人撿到了漏電的風扇，還以為自己撿到了大便宜，拿回家插電的時候，直接給電死了。被狗咬那個，是趁養雞場的老闆不在家，翻牆進去偷錢，結果被人家看雞場的狼狗給咬死了。哦，對了，聽說戴家那個讀研究生的兒子，昨天也出事了。大家都說，他們那一片，風水不好。」
另外一個老百姓聽到，也跟著附和道：「南市街那邊，就是以前的菜市口，舊社會砍頭的地方。風水能好嗎？」
派出所的民警翻閱檔案後，告知，被電死的人叫羅斌，被狗咬死的叫姚春強，和戴德山是初中同學。
羅斌和姚春強出事後，他們的家屬也鬧過，鬧丟電風扇的人，鬧養雞場的老闆。
丟風扇的人是修柏油公路的施工隊包工頭，壞了，找人修過，沒修好，零件都是拆碎了扔的。
養雞場的老闆，也不是好惹的，反過來就說自己丟了一萬塊剛賣完雞的貨款，肯定是姚春強偷的，讓姚家人先把偷的錢還給他，他再賠錢。
從派出所離開後，他們又去了二中。
二中的校長得知他們的來意後，指著一面牆上的光榮榜，感傷地說：「九月份開學的時候，為了激勵孩子們，我們還把恢複高考後，從二中走出去的大學生名單貼在這裡。戴德山同學，是我們學校走出來的，唯一一個研究生，我還想找個機會，讓他回來給學弟學妹們激勵一下，結果……」
周濟川問：「戴德山他們當年的班主任，還在學校嗎？」
「在，在的。顧老師現在也帶初三年級的課。」說到這裡，校長抬頭，看到一個站在二樓樓梯那好奇張望的人，就對她說：「小林，你去叫一下顧老師，讓她來我的辦公室。」
校長的辦公室在一排平房的第一間，牆面破舊，上面甚至還有幾十年前寫的標語。後來應該被粉刷過，但是粉刷的那一層已經掉落得差不多，標語隱約可見。
校長想給他們倒水，但是水壺拿起來，輕飄飄。
這時，剛才校長稱之為小林的人走進來，一把將校長的水壺拿過來，笑盈盈地說：「校長，我去打水。」說完，她還對著周濟川他們三個笑得燦爛地說：「顧老師還在上課，還有十分鐘不到就下課了，下課之後，她再過來，你們稍微等一下。」
看著是對他們三個笑，但其實主要是對周濟川笑。
林漫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長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而不自知的周濟川，然後問校長說：「校長，去打水這位，也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嗎？」
安靜了一路的林漫，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一個和她同姓的人，周濟川也轉過來看她。
校長說：「哦，您說的是林敏啊？她不帶課，主要是負責一些文件分發，資料油印之類的。」
打水回來的林敏，頭髮似乎重新梳理過，她一邊倒水，一邊周道地說：「水是剛燒開的，有點燙。」
給林漫倒的時候，她抬頭，發現這位女客人在看著她，目光冷淡，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