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薯地里的手臂
坐在林漫後面的周濟川，雖然看不到林漫的臉，但是從她的背影，以及當她聽到領導請她上台的時候，她轉過身看身邊的周教授時微微啞然的側臉，就知道她應該也是剛知道領導的安排。
她一開始肯定是以為自己是來湊數的，主角是周教授他們，結果……
想到這裡，周濟川的心情莫名地飛揚。
接著，就看到周教授給了林漫一個鼓勵的眼神，溫和地說：「去吧，這註定是你們年輕人的戰場。」
本來是硬著頭皮上去的林漫，轉過身來，面對台下的眾人，整個人又回到了清冷沉靜的狀態。
「謝謝領導和老師給我這個機會，接下來的工作中，我會全力以赴，協助警方破案。」
這就完了？
周濟川覺得有點遺憾，他似乎沒看到他想看的呢。
就在這時，周濟川突然聽到站在林漫身邊的領導點他的名字——「刑警隊副隊長，周濟川，你上來。」
周濟川腦子有點懵，現在的領導們開會和任命，都不事先通知了嗎？
李隊長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周濟川，「快上去。」
一身板正警服的周濟川，走上台，站在林漫中間。
台下的幹事，舉起相機，對準周濟川和林漫，咔嚓，拍下一張照片。
領導還特別體貼周到地讓到一邊，不耽誤他們倆上鏡。
周濟川：……
林漫：？？？？
很快，領導又恢複嚴肅認真的狀態，對著台下說：「因為技術落後，還有一些條件的限制，嚴重影響我們的刑偵工作破案率。特別是命案沒能偵破，對於受害者家屬來說，是一輩子都無法減緩的傷痛。所以，我們要想方設法，提高破案率。
年輕人的腦子，總歸比我們這些老傢伙活絡。經驗很重要，但是創新也不能少。
周濟川同志作為全市最年輕的刑警隊負責人之一，同時也是頂級名校畢業，應該更能接受新鮮事物，更善於創新。
經過商議，我們決定任命A大的講師林漫同志為市西分局刑警隊的顧問，今後的工作中，副隊長周濟川同志負責溝通協調，全力做好相關工作。」
話音落下，台下是熱烈的掌聲。
林漫眨眨眼，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站在這麼多人面前，有點奇怪的感覺。
幸虧，有周濟川站在旁邊陪她被大家觀摩。
此時的周濟川也特別不適應，他站得筆直，目光直視前方，忽略掉台下正舉著相機的幹事讓他和林漫站得再近一點的手勢。
站那麼近，像什麼樣子！
周濟川突然想起之前單位舉辦過的集體婚禮，當證婚人的領導，站在一邊講話。
講完之後，幹事就是這樣，舉著相機在台下——「來，靠近一點，笑一個。再靠近一點，牽一下手。」
唯一的區別是，現在他和林漫沒有戴大紅花。
幸好，領導沒有讓他們倆站那麼久，大手一揮，就讓他們下去了。
周濟川非常紳士地讓到一邊，讓林漫先走。
剛從禮台上走下來，林漫突然回頭，用只能周濟川能聽到的聲音說：「周副隊，你剛才緊張得像新婚的新郎。」
周濟川差點絆倒在最後一節台階上。
坐回到位置上，盯著前面那個清秀的後腦勺，周濟川心情無比複雜。
他到底哪裡得罪她了，總是被她戲弄。
周濟川在腦子裡仔細地把他和她相處的細節捋了一遍，特別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提醒她不要逞能。這就是得罪她的原因？
不應該啊，她看起來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一陣熱烈的掌聲，打斷了周濟川的思緒。
領導為了不耽誤大家的工作，全程沒一句廢話，會議結束。
分局的領導本來還想讓林漫去刑警隊選個辦公室，林漫婉拒說：「謝謝領導，我應該不用辦公室，需要的時候，我過來就行。今天開學，一會我還有課，先走了。」
本來領導還想讓周濟川開車送人，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在隊里值班的潘貴明跑過來，「西郊的紅薯地里，發現一個被肢解的人體手臂。轄區派出所和法醫已經趕過去。」
刑警隊的人，瞬間動起來。
李建國對周濟川說：「濟川，你帶人去現場，錄像廳案子收尾的事情，我來處理。」
周濟川把頭上的大檐帽摘下，「好！」
接著，他點了幾個人，「邵飛、潘貴明，你們倆跟我來。」
邵飛：「是！」
潘貴明：「是！」
三個人，像一陣風一樣，一下子就消失在禮堂。
周教授當然也聽到了關鍵詞——被肢解的人體手臂。
他轉過臉，看著身邊的學生。
林漫雖然不像同齡有些女孩那樣嬌滴滴，但是普通人也很難面對那種畫面吧。
林漫若有所感，她看向周教授，「周老師，我沒事。」
*
夏天的時候，玉米收穫後，才種下的紅薯。
九月的紅薯地，地里紅薯還沒長成，地上的葉子非常茂盛。
平時，紅薯地也不怎麼用打理，只需要除一次草，施一次肥，偶爾來澆澆水，十月份中旬左右就有收穫。
發現那個人體手臂的是人，是附近的村民。
村民要去城裡走親戚，想摘些自家種的菜送去，靠近紅薯地的時候，聞到一股臭味，還有綠頭蒼蠅環繞。
想到上次老婆來紅薯地澆水，被一隻死老鼠嚇到，村民以為是死老鼠，結果扒開紅薯藤，看到的卻是一段人體殘肢。
尖叫聲，把附近的村民也吸引過來。
這其中就有生產隊的隊長，他意識到是命案後，立刻讓村民不要靠近，他跑去大隊部打電話報警。
周濟川他們來的時候，法醫已經把殘肢整理入箱。
即便如此，空氣里依然有一股消散不掉的屍臭味。
「老梁，情況怎麼樣。」周濟川問道。
老梁就是法醫，他說：「目前屍體只找到這個手臂，根據屍體的腫脹和腐敗程度，死亡時間一個星期以上。」
周濟川問生產隊長，這附近有沒有河流池塘，或者糞坑。
通常來說，肢解屍體，一方面是不想被查出屍源，一方面是為了方便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