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節外生枝
扒衣服！！？？
聽到林漫的用詞，周濟川心裡一陣煩躁，死去的記憶，又在攻擊他。
前一陣，女大學生失蹤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
為了破案，警方的壓力也很大，調派了全市的精英強將。
一方面，擔心媒體太過關注，人販子會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另一方面，又要擔心媒體把線索報道出來會影響案子的偵破。
所以，上級領導採納了周濟川的意見，兵分兩路，一路負責明面，應付記者。
周濟川負責另外一路，暗地調查。
也不知道領導是不是壓力太大，死馬當活馬醫，居然讓一個大學老師來配合他。
不是周濟川想像中的白髮蒼蒼的老教授，而是一個看起來和本科生一樣稚嫩的女孩。
再一問，居然還是在大學裡教數學的。
和刑偵毫不相干的專業啊！
而且，去調查的時候，他忙著查線索，找目擊證人，她呢？她忙著擼貓！
周濟川一肚子火，剛準備攔一輛計程車把這位不知道抱著什麼目的來警方刷履歷的大學老師送回去，就聽到擼完貓的她站起來，一臉嚴肅地說：「不要只是關注小巷子，沒準人販子反其道而行，走的是大路。」
兩個小時後，果然是在大路上，把斷了的線索續上了。
他和她，竟然一路摸索到了人販子在郊區的基地。
因為敵我力量懸殊，周濟川打電話等待救援，不敢輕舉妄動。
她的膽子倒是大得很，在對方準備連夜轉移被拐對象的時候，她鬧出了讓人販子聽到的動靜。
人販子警覺地跑來查看情況，他拉著她就跑。
沒跑多遠，她反過來拉著他躲進巷子里。
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就上手脫他的衣服。
巷口，人販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啊？上次你說緊張，這次還是不行。你別害我啊，我同事就有嫁了天閹的男人，結果婆婆還擠兌她生不出孩子。」
她的手，碰到了他裸露的後背。
與此同時，一束手電筒的光照了過來。
「艹，居然遇到打野戰的。」
「妹子，他不行，哥幾個行啊。要來玩玩嗎？」
接著，就是一陣令人作嘔的鬨笑聲。
周濟川猛地回頭，面對那些人，順手還抄起牆邊的木棍。
林漫趕緊拉住他，「別去，前面有廠里聯防隊的在值班，說是配合公安的行動。萬一我們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你以後在廠里怎麼混。」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番話起了作用，還是周濟川在黑夜裡的樣子太過駭人，反正那些人的老大發話了——「別節外生枝！走！」
最終，林漫這番舉動還是阻止了那些人想馬上轉移被拐對象的想法，決定等更加夜深人靜的時候再繼續。
抓捕行動還算順利，只不過，還是有個最兇殘的匪徒逃跑了。
審訊的過程中，幾個匪徒都透露出一個信息——如果不是你們那個女警搞扒男警察衣服的表演，我們才不會延遲跑路，你們也別想抓到我們。
於是，全局都知道，刑警隊副隊長周濟川，在抓捕人販子的行動中，等待增援的時候，被美貌的大學女老師扒了衣服。
關心刑警個人問題、負責計生工作的女領導，還專門找林漫聊。
「我們小周條件不錯的，畢業於你們隔壁的大學，本來有更光明的未來，卻選擇了一條最辛苦的路，當了刑警。小林老師，你要是對我們小周的印象還不錯……」
話還沒說完，林漫就連連擺手，「不不，印象很一般。」
「可是，你……小周的衣服……」
「是他為了迷惑犯罪分子，自己脫掉的！與我無關。」
談話就在周濟川的辦公室里進行，周濟川托著疲憊的身軀從審訊室回來，就看到自己那些手下，扒在門縫上偷聽。
他們聽完，無一例外回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家副隊長。
周濟川：！！！！！
周濟川深吸一口氣，把這些記憶再次強行壓回去，深邃的眸光在林漫臉上掠過，「那就用你的邏輯學，挨個驗證一番。」
首先，他們找到那個據說被許俊的摩托車撞傷的婦女。
根據派出所民警的筆錄上的地址，他們很快就找到那位婦女的家。
站在院門口，林漫就聞到燉肉的香味，她看了一下周濟川腕錶上的時間，距離晚飯時間，似乎還早，這就燉上肉了，看來許俊給的補償應該不少。
周濟川表明身份後，那位婦女的丈夫，有些不耐煩地說：「派出所的同志不是已經來問過了嗎，怎麼又來了。」
林漫說：「派出所是派出所，這位是市裡刑警隊的副隊長。」
這個年代，平民百姓對有官職的人，都有一種敬畏。
級別一下子提到市裡，中年男人不耐煩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討好的笑意。
「副隊長同志，那您還有什麼要問的。」
周濟川看了一眼林漫，只見她一臉坦然，就好像她根本沒有狐假虎威似的。
周濟川往廚房裡看了一眼，「讓你媳婦來。」
胳膊肘腫了的中年婦女，還在廚房裡燒火燉肉。
她一出來就把自己的傷口展示給年輕的警察看，「你們看，我當時被撞得整個人摔了下去，下意識用胳膊肘頂住，就變成這樣了。」
周濟川說：「你當時看清楚許俊的樣子了嗎？」
婦女眼神有些猶豫。
她的丈夫立刻說：「大晚上的，我們村裡跟你們城裡不一樣，沒路燈，哪能看得真切，反正是個年輕人。」
婦女跟著說：「對，就是許俊。不是他撞的，他怎麼會第二天一大早過來，給我送錢。他說，當時太害怕，也擔心被訛，才會開車跑掉。想了一個晚上，最終還是心裡過意不去，來給我賠醫藥費。」
林漫說：「所以，被撞後，騎摩托車的肇事司機，沒有停下來。你們夫妻在村裡，找了一通。挨個院子看，有沒有摩托車。挨個人問，有沒有看到摩托車，結果什麼也沒找到。第二天，許俊找來，主動承認錯誤。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