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是害怕,臉色難看

正文卷

第48章 他是害怕,臉色難看

沈嵐歲忍了又忍,才沒轉過頭看他,她不能落入他的陷阱。

又過了一會兒,陸行越又喊了一聲,「嵐歲。」

沈嵐歲:「……」

她默默在被子里攥緊了手。

陸行越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見她的被子微微動了一下,心裡驟然一松,失笑道:「我知道你沒睡。」

沈嵐歲抿了抿唇。

褥子微微一沉,陸行越的清冽味道逐漸逼近,最後停在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我今天確實有許多不當之處,是我對不起你。」他坐在床邊,沒看沈嵐歲,怕她覺得不自在,視線只落在床尾。

他語氣誠懇,沈嵐歲緊皺的眉頭不由得鬆開了些,還是沒出聲。

陸行越以為這些話說出口會很難,所以在浴房裡糾結了那麼久,現在坐在沈嵐歲身邊,他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白日我語氣不好,不是責怪你,只是有些擔心……」他頓了下,耳垂微紅。

第一次說這種類似示弱的話,陸大侯爺還是有些彆扭,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也不是因為你說我的腿生氣,其實也沒生氣,真要說的話,可能是害怕。」

沈嵐歲詫異挑眉,害怕?怕什麼?

「我怕你同情憐憫我,我受不了那樣的眼神。」陸行越似是聽到了她的心聲,自嘲地嘆息一聲,「也怕治不好,這輩子都只能做個瘸子。」

「後面穆崇安的事,是我考慮不周,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但他行事狠辣,我怕你被盯上,怕你受我牽連。」陸行越瞥了身邊人一眼,卻見被子又往下滑了一些,露出來的那隻小耳朵聽得很認真。

他哭笑不得,一直懸著的心卻落到了實處。

他自己都沒發覺,再開口的聲音更輕了些。

「我不善言辭,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以後不會再犯,你要是哪裡不高興,可以直接和我說。」

他偏頭看著沈嵐歲,那目光如有實質,沈嵐歲腹誹他馬後炮,但憋了一天的火氣確實消散了。

仔細想想其實她可以理解陸行越的心情,天子驕子跌下雲端,就算表現的再雲淡風輕,心裡還是會不舒服的。

像在心底埋了一根軟刺,平時不動就不會痛,也沒什麼存在感,可一旦碰到了,就鑽心的疼。

再想想陸行越說穆家人偏執狠辣,也是深有體會吧?

沈嵐歲這下徹底沒火了,只剩滿心無奈。

陸行越等了片刻,見她還是沒有轉身的意思,無聲嘆息,起身去把剩下的燈熄了,脫下大氅掛起來,折回床邊躺下。

卧房驟然黑了下來,窗外依稀傳來幾聲鳥叫。

陸行越剛拉起錦被,閉上眼,就有一隻手從裡面摸了過來。

陸行越猛地睜開眼。

那手毫無章法地在錦被上四處亂按,好像在找什麼。

眼看著摸的位置越來越偏,陸行越面色微紅,一把抓住那不安分的手,低聲問:「做什麼?」

手頓了一下,隨後猛地抽了出來,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似是安撫。

陸行越一怔,轉頭向里側看去,就見沈嵐歲不知何時躺平了,閉著眼,面色溫和。

他福至心靈,啞然失笑,這是接受他道歉的意思?

拍了兩下後沈嵐歲就要收回去,陸行越卻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同時一愣。

沈嵐歲睜開眼,驚疑不定地看著床頂,他握她手做什麼?

陸行越也看著床頂,費解地想:我做什麼要握她的手?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好一陣,沈嵐歲感覺自己手都要熟了,熱的慌,不由得掙扎了一下。

陸行越立刻放開了她的手,聲音微啞,「好眠。」

沈嵐歲立刻躺的板直,安詳的像座雕塑。

陸行越那點不自在瞬間消散,低笑一聲,收回手閉上了眼。

*

翌日陸行越睡得有點過頭,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已經大亮了。

他一驚,又想到自己現在無事一身輕,鬆了口氣。

躺著平復了會兒心跳,陸行越才慢慢坐起來,他轉頭看了看床里側的人,側卧背對著他,似乎睡得還是很沉。

他心裡划過了一絲古怪的感覺,但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昨夜睡得太晚。

可等他洗漱鍛煉回來,沈嵐歲還是沒起。

他心中不祥的預感更濃,大步走到床邊喚了沈嵐歲一聲,「嵐歲?」

沈嵐歲沒有反應。

陸行越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膀,「醒醒,嵐歲。」

這次她倒是動了,迷迷糊糊地轉過身,睡眼惺忪,臉色煞白。

陸行越心猛地一跳,見她額頭已經沁出一層冷汗,趕緊摸了摸她的額頭,並不熱。

不是發熱怎麼會這樣?

「你哪裡不舒服?」

沈嵐歲剛醒,又冷又疼,只茫然地看著他不說話,或者說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一陣陣墜痛的小腹。

陸行越見狀當機立斷轉身,「來人——去請府醫過來!快!」

門外候著的穆朗二話不說就去叫人。

觀春和賞夏擔憂地隔著門板問:「公子,夫人怎麼了?」

「進來!」

陸行越厲喝一聲。

觀春一個激靈推開了門。

兩人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直直地向著床邊跑去。

「她沒發熱但是一頭冷汗,似乎痛得厲害,是怎麼了?她以前有這樣的情況么?」陸行越擔憂地問。

觀春見沈嵐歲捂著肚子,遲疑道:「會不會是月事來了?」

賞夏蹲在床邊握住沈嵐歲的手,低聲問:「夫人,你是不是肚子痛?」

沈嵐歲這會兒恢複了點理智,點點頭,「疼……」

賞夏轉頭對渾身緊繃的陸行越說:「公子,夫人應該是來月事了,你……你先迴避一下吧。」

「月事」這個詞陸行越不算陌生,畢竟也是娶過妻的人,但他與穆雪嬌關係僵硬,她不會說這些,他也不會主動問。

是以他從不知道月事來了會這麼痛苦。

觀春和賞夏把床邊的位置佔了,他只好退後一些。

「公子,府醫來了!」穆朗在門外喊了一聲。

陸行越回神,「讓他進來!」

府醫立刻提著有些陳舊的小藥箱進來了。

陸行越擺擺手,「禮就免了,快給夫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