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真不是在嚇唬你

正文卷

第64章 我真不是在嚇唬你

「那黑漆木盒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們趕來道觀廢墟的時候是趕時間,還想著要避開夜黎的耳目,一路都很緊張。

如今人都已經和夜黎撞上了,一切也都說開了,回去的路上,反倒沒有了任何的避諱。

反正也不急,冬日夜裡騎馬回去難免寒涼,秦熠索性讓人駕了馬車來,他和蘇識夏一起乘馬車一路下山朝秦家駛去。

「什麼怎麼回事?」

蘇識夏懷裡抱著一個手爐,人靠在馬車的車壁上,半斂著眸子,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蔫蔫兒的沒什麼精神。

「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夜黎親手把那黃符紙撕開,裡面就是一堆的血漿,還有幾個心臟。」

「那姓賈的妖道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殺了人,再把人的心臟挖出來裝進盒子里,指不定是什麼惡趣味呢。」

蘇識夏撇著嘴道:「他一個腦子不正常的殺人狂,你還能從他身上扒出什麼道理來?」

「真的只是這樣?」

秦熠總感覺蘇識夏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他。

蘇識夏側眸瞄了他一眼,沒應聲,只暗暗給他使了個眼色,目光往馬車的車頂上多看了兩眼。

秦熠的眼神驟然轉厲,卻什麼話也沒再多說。

在馬車駛過一個路口之時,他借著車廂轉彎的慣性,飛身就從馬車裡躍了出去。

再重新回到馬車裡的時候,他的眉峰壓地極低,薄唇都緊抿成了一條線,明顯是壓抑著怒火。

蘇識夏也不吱聲,只抱著手爐抬眸看向他。

秦熠走到她身邊坐下,小心地從袖中取出一張通體漆黑的符紙遞到她面前。

蘇識夏看到那符紙後,眼神明顯一寒,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一句話也沒多說,伸手便將那符紙接了過來,指尖在那符紙上一抹,跟著扯開手中手爐的蓋子,直接將那符紙扔進了還亮著炭火火星的手爐之中。

一直到確認那符紙徹底燒成了一堆飛灰,蘇識夏這才重新坐直了身子,長長鬆了口氣。

「這馬車應該是早就被人給盯上了。」

蘇識夏道:「我上車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不過當時旁邊還有夜黎的人在看著,我怕表現的太明顯被他們察覺出異樣,一直沒敢挑明,這會兒沒事了。」

「那是什麼符咒?」

秦熠蹙眉追問:「難不成也是什麼招災害人的東西?」

「不是。」

蘇識夏道:「竊聽符,這玩意兒用處不大,黏在馬車車頂可以將我們一段時間內說的話都保存在符紙之中。」

「等我們離開之後,只要馬車周圍無人,對方就可以輕易將這符紙取回。只要他懂得如何操縱這符咒,就能將這符咒激活,將我們之前所說的話聽地一清二楚。」

「若非早發現了車上被貼了這麼個玩意兒,我也犯不著和你瞎扯白著打半天啞謎了。」

蘇識夏晃了晃手裡的手爐,像是要將那符紙徹底滅地連渣都不剩。

「這玩意兒隱蔽性強,伱也瞧著了,黑不溜秋的,貼在車頂,還是大晚上的,還真不容易被發現。好用是好用,不過限制性也強,最多監聽小半個時辰,而且這種符咒不防水不防火,極易損壞,做出來成本也高,用的人其實不多。」

蘇識夏手裡那手爐上裹著一層柔軟厚實的絨布,她的手指在那被煨地發燙的絨布上拂過,指尖暖燙,眼神卻是極冷。

「搞出這種符咒來盯著我們,對我們也真是夠上心的了。」

「是夜黎動的手腳?」

秦熠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個來路神秘的國師。

蘇識夏卻搖了搖頭,「線索太少,不好確定。說不定是那個姓賈的妖道不死心又盯上了我,還想要再報復呢?畢竟……這次我可算是壞了他的大事。」

秦熠挑眉,「這話怎麼說?」

蘇識夏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明顯又有所顧忌,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顯得欲言又止。

頓了良久之後,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沉聲道:「秦熠,這次的事,比我之前想像的牽扯更深,更廣,我其實不想再多摻和,不過……畢竟關係著無辜之人的性命,我想著還是得跟你把事情說清楚。」

「這事是真說來話長,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

蘇識夏道:「之前夜黎打開那盒子的時候,你應該也看到了,裡面是一堆濃稠的血漿,還裝著幾個心臟。」

「表面看只是那姓賈的道士喪心病狂,殺了人還要把人的心臟挖出來藏起來,行事惡毒古怪,可……行事惡毒只是表相而已,他其實是另有圖謀的。」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是懂一些風水堪輿之術的,那盒子打開之後,我仔細觀察過,可以確定,裡面那些粘稠的液體,不止是血,那是血液和腦漿的混合體。」

「腦……」

饒是秦熠這些年都是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乍然聽到蘇識夏這話也不由變了臉色。

蘇識夏的語氣卻無比篤定,「對,就是腦漿。」

「結合對那七具屍體的屍檢結果,我可以確定,那殺人之人,不止是將那七人的心臟給挖了出來,還抽幹了他們全身的血液,甚至是用鑿子鑿開了他們的腦袋,將他們的腦子都挖了出來,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再將心臟浸入其中……那黑漆木盒裡裝著的,就是這些東西。」

「驗屍之後我只是懷疑,甚至到挖出那黑漆木盒之時,我都還沒敢確定,可……等我看到夜黎拿出來的那張羊皮圖的時候,我是徹底確認了。」

蘇識夏道:「那姓賈的妖道殺了那七個人,將他們的心臟血液腦漿經過特殊處理過後封印在那盒子里,是要用這東西做邪陣的陣眼。」

蘇識夏說著,從馬車的暗格里取出紙和炭筆來,趴在馬車裡的小桌上,飛快將那羊皮圖紙上畫著的紋路全部描繪了出來。

「那羊皮圖上畫著的,就是邪陣的陣圖。」

蘇識夏將畫好的圖紙攤開在小桌上,用炭筆筆尖點在那陣圖最中心的位置。

「這裡,對應的就是那高塔廢墟,也是我們挖出這黑漆木盒的地方。」

「你知道這邪陣是做什麼用的嗎?」

蘇識夏抬眸看向秦熠,雖然是在問問題,可她壓根沒指望秦熠回答,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養咒物用的。」

「這邪陣一旦成了,周圍百里之內的所有人都會在一年到三年之內死於非命,他們的怨念殘靈,都會被邪陣中央陣眼的咒物……也就是這黑漆木盒吸收。」

「等到死的人夠多,祭品足夠,這咒物也就算是祭煉成了。」

「那這咒物又有什麼用處?」

秦熠追問。

蘇識夏深凝著他沉默了良久,半晌之後,才低聲開口道:「屠城。」

「不是我嚇唬你,這咒物若是真祭煉成功了,可以在半日之內,讓全城所有人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