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仙肉（8）
池冉給兩人倒了大麥茶，自己去後廚忙活。
他一走，毛小林和同學激動地小聲咬耳朵：「『……行叭』，哇，他好可愛！」
「確實誒，而且氣質好好，很乾凈的感覺！」同學也很激動，同時有些擔憂，這麼白白凈凈的小帥哥，真能做好菜嗎？她們不會被坑了吧？
她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除了她們，就角落裡還有一桌人，是一家三口，看那進食速度就跟幾天沒吃過飯似的，真的不是托嗎？
毛小林看出她心中所想，聳聳肩：「這麼帥的小哥哥給咱們下廚，就算是個坑，也值了！」
同學一聽也是，就當付費看帥哥了。
因為買了奶茶，兩人都沒喝店裡免費提供的大麥茶，等上菜的時間裡，毛小林閑著無聊給收銀台上的三花貓拍照，大四喜配合地擺出各種pose。
同學：「這貓教得真好！」
大四喜：……為了這個家，我付出了所有。
池冉的動作十分麻利，四菜一湯很快被端上來，同學看著盤子里菜的分量，隱隱感覺他們或許真的點多了。
池冉此時正和毛小林她們說話，賀志文準備跟他打聲招呼，就聽喵的一聲。
毛小林看看桌子上的菜，急道：「你給我留一點！」
毛小林：「……」
「爸爸，貓貓。」賀敏指了指大四喜。
賀太太忍不住笑道：「小池，你家這隻貓成精了啊！」
兩人也是真餓了，奶茶雖然好喝，但終究都是水，帶來的飽腹感全是虛的。
賀志文：……
「難怪了……哎，剛才忘記拍照了！」毛小林大驚，她又問同學有沒有拍照，同學吃得頭也不抬，根本沒功夫理她。
打過折一共360元，支持掃碼付款。
毛小林卻沒想那麼多，招呼她趕緊吃。
「就是普通豬肉，不過做法和市面上的不大一樣。」池冉笑眯眯地說。
同學：「毛毛，你不是要減肥嘛？少吃點肉，肉給我吃，我不怕胖。」
賀志文配合地付完錢，大四喜朝他點點頭，重新蹲坐好，就像一個真正的招財貓擺件。
見賀志文沒反應，大四喜用爪子拍了拍桌上立著的二維碼。
毛小林先挖了一塊神仙肉，同學則把筷子伸向了鰣魚，幾秒後，她們同時頓住，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賀志文懂了。
同學用口型說了一句「卧槽」，剛才是誰說長得好看的小哥哥不會做菜的？她現在的臉被打得啪啪響。
不減了，誰愛減誰減！
另一邊，賀家人桌上的五個盤子都已經空了，連神仙肉的湯汁都被賀志文拌了兩碗白米飯，一家三口坐著消了會兒食，走到收銀台邊買單。
毛小林則感覺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蹄髈表面的肥肉已經燉成了半透明的膠質，非但不顯油膩，反而與底下的瘦肉完美融合在一起，再澆上濃郁鮮香的湯汁，簡直就是一場無比豪華的味覺盛宴！
大四喜一臉嚴肅地把計算器推過去。
「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小老闆，這是什麼肉？」毛小林還記得說話前要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
池冉：……可不就是成精了！
他用油紙包了兩種口味的粽子糖塞到賀敏手裡，小姑娘軟乎乎地說：「謝謝哥哥！」
送走賀志文一家，池冉打算自己收拾桌子，花邶回來了，臉色有些不好看。
「怎麼了？」池冉問。
花邶搖搖頭，表示不想說，池冉也沒有勉強，只輕聲道：「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你是我的員工，我願意幫你。」
池冉的目光沉靜得彷彿一汪湖水，他大部分時候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純粹乾淨，有時卻又讓花邶感覺他似乎早已在人世間走過千百回。
花邶怔愣，不過這事小老闆真的幫不上忙。
高位截癱，長期卧床讓他弟弟花郊的脾氣變得暴躁又悲觀，剛才回去兩人又吵了一架，除非奇蹟出現，弟弟重新恢複健康，否則沒人能夠幫他……
花邶仰起頭，深吸一口氣，還在上班，不能把情緒帶入工作。
池冉想了想，從玻璃罐里掏出兩顆粽子糖，一顆遞給他。
花邶擠出一絲笑容：「謝謝老闆！」
另一顆池老闆正準備丟進嘴裡，感受到旁邊如有實質的目光，轉過頭，對上大四喜幽怨的綠眼睛。
池冉：……
兩人一貓津津有味地吃著糖，毛小林和同學對著一桌子美味風捲殘雲，不過最後還是沒吃完，倒不是她們戰鬥力不行，而是人間有味的菜量實在太大，完全對得起它的價格。
「我吃不下了，但還是好想吃！」同學揉著肚子，一臉遺憾。
池冉走過來提醒：「店裡有打包盒，可以打包。」
毛小林要了兩個打包盒，忽然想到什麼問池冉，「小老闆，你們店送外賣嗎？」
池冉笑道：「現在還沒有。」
「小老闆你大概不知道，現在許多店看起來沒人吃，但外賣生意好得不得了，特別是像你們這種剛開張的新店，不發傳單不打廣告，酒香也怕巷子深，掛到外賣平台上好歹還多個宣傳途徑。」
毛小林是認真在提建議，主要人間有味的菜實在太好吃，這麼好吃的店要是一直沒人發現，支撐不下去最後倒閉了怎麼辦？她真的能哭死！
池冉點點頭，表示自己回頭研究一下怎麼弄，毛小林看著他，忽然害羞地問：「小老闆，我們能跟你合個影嗎？」
同學也一臉期待。
「可以呀。」池冉欣然同意。
兩名女生一左一右站在池冉兩邊，花邶拿著毛小林的手機，背景是收銀台，大四喜炯炯有神地蹲在上面。
付錢的時候，依舊是大四喜結的賬，同樣給打了折。
毛小林看著落在二維碼上的那隻貓爪，有點懷疑人生，回去的路上她問同學：「剛才是那隻三花貓給我們算的錢吧？我沒看錯吧？」
同學同樣一臉夢幻：「沒有，我也看到了！」
兩人離開時已經快一點了，之後果然沒再有新的客人，花邶有些沮喪，池冉卻挺開心的，他從不覺得賺錢是件容易的事，而且這已經比他原先預想的要好多了，除了賀志文一家，毛小林和她同學的出現完全是意外之喜。
接下去的時間池冉一直在和花邶研究搞外賣，花邶覺得剛開始他服務員事情不多，可以兼職送外賣，正好他有輛小電驢，池冉沒意見，提交了資料，等著平台那邊通過。
毛小林和同學又逛了會兒才回學校，毛小林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不住校，所以兩人回的是同學的寢室，剛進門就聽上鋪傳來虛弱的呻/吟聲。
毛小林嚇了一跳：「小存怎麼了？」
同學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昨晚又直播到深夜，凌晨五點才回來。」
「四點半。」蘇存慘白著一張臉從床帳里探出腦袋幽幽道。
毛小林：「……小存，你還好吧？」
「我沒事，餓，餓的。」蘇存咽了咽口水，「有吃的嗎？」
蘇存是個主播，但因為長相普通，註定無法靠顏值成為網紅，於是另闢蹊徑，走上了靈異主播的路子。
可惜比起美妝，遊戲等大熱題材，靈異主播受眾太小，而且在這個科學的光普照大地的太平盛世，也沒那麼多靈異事件給她發掘當素材，所以雖然一直勤勤懇懇做直播，蘇存卻始終紅不起來，粉絲也只有可憐巴巴的幾百人，其中還有不少是殭屍粉。
「中午沒吃完的蹄髈，你要嗎？」毛小林打開打包盒，小小的寢室里頓時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肉香。
蘇存肚子咕嚕一聲，連聲道：「要要要！」
雖然已經冷了，卻絲毫不損神仙肉的美味，反而還多了一絲嚼勁，蘇存懷疑是自己餓昏了頭，否則吃個蹄髈怎麼吃出了想要流淚的衝動？
蘇存狼吞虎咽，邊吃邊忍不住問毛小林：「毛毛，這蹄髈哪兒買的啊？也太好吃了吧！」
「清河街上新開的一家飯館，叫人間有味。」毛小林打開微博APP。
這年頭社交軟體多如牛毛，微博，微信，企鵝，d音，推特，臉書，油管……不下那麼一兩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地球人。
毛小林沒想過出名，她玩微博純粹是為了吃瓜，順便記錄自己的生活。
她把在人間有味拍的那幾張照片，排成九宮格傳到網上，八張大四喜的貓片，中間是兩人和池冉的合照，還配了一句詩：人間有味是清歡。
毛小林發完照片就沒再管了，興緻勃勃地問蘇存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那家店吃。
「你還打算去啊？」蘇存震驚地看著她，「毛毛你不減肥了？」
毛小林忿忿道：「這蹄髈我們打包回來本來打算當晚飯吃的！」
蘇存：「……」
蘇存看看底朝天的打包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晚上我請你倆行不行？」
毛小林和同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