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公若不棄
「吃席嗎？」齊原看著齊柒問道。
齊柒微愣。
腦迴路有些跟不上。
「……吃。」猶豫了下，她認真回答。
齊原聞言，面色一變：「好深的心機，為了吃豬頭肉，千里迢迢從天府趕到青水村！」
齊柒：「？？？」
她徹底懵了。
「我不是為了吃豬頭肉。」
「你剛才不是說要吃席嗎？」齊原快速說道。
「我……」
「那你來這裡為了什麼？」齊原打斷她的話。
「我是為了神像里的……」齊柒說到這裡，終於驚醒。
差點就被套話。
眼前的男子，不愧是神明。
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她繞進去，差點把自己的目的都說出來。
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本來就沒有必要隱瞞，她說道：「神明大人，小女子來到這裡，是為了神像里的一件東西。」
齊柒說完，在場的青水村的村民面面相覷。
神像好像沒了。
「我等著吃席，等會說。」齊原的腳一踢。
踩著的豬一聲嚎叫，被齊原給踢到王重山的手上。
齊柒無語。
旁邊的侍女小雪，手裡也拽著一頭豬。
村民太少，交給她拿著。
現在的她一臉委屈：「小姐，我們怎麼辦？」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還是第一次拽著豬。
「跟著去吃席。」
……
大鍋里，開水沸騰著，熱浪朝天。
大塊的豬肉肉香四溢，整個村子裡都飄散著香味。
齊原大手一揮：「王重山，把石家村的哭喪隊喊過來。
這裡的人哭得扭扭捏捏，沒意思。」
旁邊的王重山一愣，然後連忙點頭：「好的，神明大人，我馬上喊過來。」
旁邊，神荼見狀不由得說道：「我們青水村的人也會哭！」
齊原看了眼神荼：「算了，你們青水村的人哭的太假。」
齊原又看了眼陳西村的陳西飯，露出讚許的神色：「伱們村大廚手藝不錯，會做席，比石家村好。」
陳西飯聞言，佝僂著身子：「願天天為尊者做席。」
就在今日，青水村的這位神明浩浩蕩蕩來到了他們陳西村。
他們信奉的神明，一見有肥肉來到，直接興奮去迎接。
結局很慘，直接被一劍砍頭。
陳西村的那些神廟守衛，也化身神孽，結果被齊原一一斬殺。
除了負隅頑抗的一些村民，大多數人都選擇自保。
他們信奉新神也是逼不得已，每年供奉童男童女，心中早有怨言，只是無力反抗。
對於齊原，陳西村的人既是畏懼，又是感激。
開席，繼續開席。
肥膩的豬肉端上，在場的眾人都食慾大振。
青水村的村長鬱壘與神官神荼坐在一起，身旁還有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
「起源天尊，是我們青水村的守護神，結果……石家村的人也太諂媚了。」瘦子說道，聲音帶著一絲嫉妒。
「唉，都怪我，要把神像拿去賣錢，把尊者徹底得罪了。」胖子一臉的苦惱。
當初，與石家村一戰結束後，青水村其實已經走向末路。
胖子這個原本的胖子，都要餓脫相了。
神廟裡的神像留著無用，拿出去賣也無可厚非。
「其實，我們子民不應該是神明的臂膀嗎？
我們村的守護神，有些過分……離譜。
什麼事，都是自己上，直接拿著劍就去干！
這樣，也太危險了。」瘦子提心弔膽說。
這就好像，一國的國王，天天御駕親征，而且沖的比士兵還要快。
這些村民，哪裡不震驚。
這神明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青水村徹底完了。
「還不是因為我們太弱了！」村長鬱壘抽著旱煙，吞吐著煙霧。
場上幾人聞言，皆面色有些尷尬。
確實，他們實在是太弱了，無法為神明排憂解難。
他們若個個實力強大，還怕得不到重用。
「實力實力不行，哭喪哭喪不行，就連開席做飯也不如陳西村。」神官神荼不由得說道。
這幾人一臉無奈，按理說，他們才是起源天尊的嫡系，結果……天天吃席。
吃席是很好，但不提升自己，肯定會被慢慢邊緣化。
「可惜，我們實力過於弱小，也無法反哺神明大人。
而如今天地大變，神明也很難再塑神身……」村長鬱壘說道，一臉猶豫。
天地大變後，古神不可再塑神身，踏入真神之境。
所以說，很多古神，並不會認真經營自己的封地。
否則，在上古年間，則是封地的子民越強，神明也會越強。
「你說，我們若是效仿新神那般，任由神明大人同化，神明大人是不是就會變強？」胖子不由得提及。
新神強過古神，一是新神源源不斷。
二是新神會同化子民，將子民融為一體。
就如同石家村那些神孽，若邪神還活著，他們最終會成為神廟守衛，成為邪神的一份子，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識。
「你在胡說什麼，那些都是邪神所為，而且，這種能力，我們又無法掌控。」神官神荼說道。
幾人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討論下去。
不過，他們的心中還是帶著一絲憂慮，似乎是對未來的迷茫。
另一邊，齊柒吃著豬頭肉，不時偷偷看了眼吃席的齊原。
「小雪，你說他怎麼樣？」齊柒悄悄問道。
小雪滿嘴油膩，好久沒有吃這麼飽了：「他真是一個大善人！」
能夠讓她吃香的喝辣的，那就是大善人，大好人。
「他看起來放蕩不羈，但其實心思細膩，簡簡單單幾句，就讓我差點把所有來歷說出。」齊柒想起當初的對話，感覺齊原高深莫測。
齊原若是知道齊柒心中所想，肯定會大呼冤枉。
「智慧！」侍女小雪吃著豬肉，誇讚道。
齊柒繼續說道：「聽聞他獨身一人，誅殺石家村與陳西村的新神。」
「有膽氣，實力強！」侍女小雪想也不想就吹。
豬肉太好吃了，得天天吃。
「你說，我要不要把陰生石給他？」齊柒偷偷看了眼齊原。
如今古神難以突破真神，一枚陰生石能夠得到許多古神乃至神性生物的覬覦。
侍女小雪這才沒有吃豬肉，而是蹙著眉頭思索，最後她想了很久，看了眼散發著香氣的豬肉：「除了他，我們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
天府崩潰，齊家覆滅。
齊柒這些年和侍女小雪相依為命，也很少認識什麼前輩高人。
至於能夠信任的，更是少之又少。
青水村的這位神明，或許真的是可依靠之輩。
齊柒內心思緒百轉，看著齊原，最終似乎做了一個決定。
另一邊，齊原感受著自己實力提升，感覺殺新神開席，真的爽。
「21級了。」
殺了兩個新神，他便從1級升到21級。
這是因為按照境界，他才金丹期，斬殺的兩位都是神嬰後期，所以經驗條才漲得快。
「多殺一些，我便能夠90級，是不是……便是陰神之境了？」齊原思索著。
他感覺來到這個世界，是真的很不錯。
這裡似乎都是精英怪，殺起來經驗條漲的也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次打架完都要吃飯，不然太餓了。
「希望在此界，能夠凝聚出我的神嬰。」齊原感慨。
就在這時，齊柒走來，神情堅定：「神明大人，其實我來到青水村，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吃豬頭肉。」齊原看了眼眼前的少女。
他不由得感嘆，年紀輕輕，就金丹了。
這放在蒼瀾界，可以參加東土天驕榜了。
這凡心界，真的人人如龍，處處是天驕。
「神明大人何必打趣小女子，小女子前來，有一件禮物要送到大人。」齊柒嫣然一笑。
齊原來了興趣：「什麼禮物？」
「前輩可否帶小女子去青水村的神像一觀？」齊柒說道。
「是你剛開始所說神像里的那樣東西？」
「對。」齊柒點頭。
「好，去看看。」齊原大手一揮，「你們繼續吃席，我等會回來。」
吃席的眾人見齊原離開，都鬆了一口氣。
吃起來，也更加歡快起來。
流光飛過，落在青水村的神廟前。
「神像呢？」齊柒看著空空如也的神廟，露出訝異神色。
「這……地上的這些碎末都是。」齊原說道，「可能我閃亮登場太猛了，這神像承受不住，炸裂了。」
齊柒聽到這，沉默了，良久說道：「青水村的神像，由我齊家鑄造，堅固非凡，即便是神性生物巔峰，也很難將其毀滅。」
「可能因為我太閃亮了。」
齊柒看了眼齊原，齊原所說的話，她有些不懂。
但聯想到之前齊原的話，她覺得其中必有深意。
她看著地上的碎末，緩緩說道：「當初，齊家鑄造這尊神像之時，在其中埋有一枚陰生石。」
她說著，還看著齊原的反應，卻見齊原無動於衷。
她心中驚訝，大佬就是大佬，聽到陰生石這種寶物，也能面不改色。
這更加堅定了她投資的決心。
起源天尊未來可期。
「如今天地大變，古神無法突破境界，踏入真神之境。
而陰生石，卻能夠幫助古神踏入真神之境。」
齊柒彎下腰，手捧著神像碎末。
「神像破碎，在這些碎末中，小女子還是可以將陰生石提取出來，供大人突破至真神境界。」
齊原則是在思索。
他算得上玩家。
這種天地大變的限制，對他有用嗎？
在望月大陸的時候，似乎大日也曾定下規則，禁止眾生突破到一百級。
齊原似乎也受起影響。
這樣來說，這陰生石對他也有用處。
「無功不受祿，快說，你有什麼任務發給我？」齊原把齊柒當成一個發任務的npc，如今就是激活了任務而已。
而陰生石，就是任務獎勵而已。
「神明大人，你我之間計較那麼多做什麼？」齊柒說到這，臉色有些羞紅。
她說道：「先祖鑄造神像之時，曾與神像之靈定下約定，從神像中走出的神明，當與小女子……小女子……」
齊柒晶瑩的耳畔變成透明紅，聲音語調帶著一絲嬌羞。
齊原瞪大了眼睛：「你不會和我定了婚約，是我的未婚妻，今天是來給我退婚的吧？」
齊原心中閃過許多想法。
如果被退婚，要不要喊出那個經典名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但是萬一，對方不退婚呢？
他要不要佔據先機？
齊柒的美眸中閃過詫異，齊原的話把她弄不懂了。
「當初，先祖與神像之靈定下的約定，是……小女子拜神明大人……為義父。」
齊原愣了下。
剛多了一個女兒，又多一個？
「雖然我們都姓齊，但你叫我乾爹就有些過分了。
你我的年齡，還不知道誰大誰小呢？」齊原一直覺得自己很年輕。
結果多一個這麼大的女兒，容易讓人誤會。
「這是先祖與神像之靈的約定。」齊柒吞吞吐吐說道，「神明大人若是不認，那麼此事便作罷。」
她說著，把信物拿出來。
一張黃色的布帛，上面記用文字記載著當初的約定。
齊原看著地上破碎的神像，最終呢喃道：「為了接引我，神像破碎。這個恩情，我記下了，今日，我就吃點虧，收你這個女兒。」
齊柒聞言，心中喜悅，但還帶著一絲羞紅：「義父！」
齊原聽到這，感覺怪怪的：「你還是叫我乾爹吧。」
不知為何，聽到義父，他就想起呂奉先。
乾爹的話，則要好很多。
他聯想的要正經不少。
齊柒微愣，最終還是甜甜喊道：「乾爹！」
對古神稱呼乾爹，齊柒沒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凡是古神，大多都是上古戰死的英靈。
這種前輩英靈，參加上古……洪湯大戰，為凡心界戰死，每一位，都值得齊柒敬佩。
活過的歲月，也超過齊柒太多。
既然成為義女，齊柒很快便代入了角色：「乾爹，既然你得到了陰生石，有望踏足真神，便不可和如今這般，僅僅只顧自身實力提升，遇到敵人，也盡量少主動動手。」
「哦？」齊原訝異。
不知道這有何關係。
「乾爹可知否，真神的強大，不僅與自身有關，也與子民有關？」齊柒說道。
「嗯。」
齊原與石家村的邪神，以及陳西村的邪神戰鬥。
他們得到村民的加持，實力提升不少。
而青水村的村民太弱了，齊原也沒有讓他們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