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殺神，開席
一群人返回村莊，路過了破敗的神廟。
突然一個精壯的男子說道：「既然狗尾巴草神已經沒了，我們不如把他的神像……給賣了，說不定還能換一些糧食。」
其餘人都看著那個破碎的神像，目露精光。
「狗尾巴草神的神像，估計能夠換幾百個窩窩頭吧？」胖子雙眼冒光。
神荼頓時急了：「神明庇護我們青水村這麼久，怎麼能夠把神像給砸了！」
神像一砸，他這個神官可就一點地位沒有。
「狗尾巴草神生前保佑我們，隕落後，也一定不會看著我們餓肚子，願意為我們犧牲自己。」胖子說道。
其餘村民也看著神像，雙眼冒光。
狗尾巴草神自神像上誕生以後，其實對青水村也沒有什麼庇護。
畢竟，青水村當時就沒有什麼食物與祭品。
狗尾巴草神說不定早就跑了，或者餓死了。
「神像一砸，我們青水村會遭受神怒，以後，不會有神明再庇護我們！」神荼焦急說道。
神像還在，說明傳承還在。
只要他們虔誠祈禱跪拜，供奉祭品，說不定還會有新的神明自神像中走出。
「這個神像級別太低，我們連自己都無法養活，又如何供奉，想著未來？
我覺得，還是賣錢好，臨死前爽一爽！」
「對，周圍的村莊，大多都信奉新神。
我們這種不信新神的，早晚會被殺完。
還不如把神像換些錢。
聽說老仙山上的仙女廟，廟裡有些美艷女妖，個個天仙下凡。
只要幾枚大錢，就能與那些女妖共度良宵，快活似神仙。」胖子雙眼放光。
老仙山上的廟，有不少美艷女妖，專門吸人精氣，從事的是安樂死業務。
但是，在臨死前，那些女妖會盡情伺候，讓那些想死之人，臨死前享受到世間極致的溫柔。
周圍村莊，經常有些活不下去的人，存錢去安樂死。
反正，老仙山的仙女廟，業務繁忙。
幾十年來，從來不漲價，算得上仙府良地。
青水村的村民，被困在村莊里，吃喝都缺，生活無望。
若是死在仙女廟裡，對他們而言，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不能！」神荼攔在廟前，「前段時間，我聽到神像顯靈了，裡面似乎有誕生了一位神明！」
「神荼，你別瞎編了，我們這又沒人供奉祭品，怎麼會有新的神明？」
「難不成，還有誰偷偷祭拜？」
「如果神荼說的是真的呢，畢竟是一個新生的神明，也是一條生命，我們若是將神像賣了，祂就會夭折！」
村民議論紛紛。
有的想要把神像賣掉，有的則很猶豫。
「我看是神荼胡編亂造，不想失去神官的位置。」一位老頭有氣無力說道，只想快點安樂死。
近百位村民，算得上青水村青壯力。
每次村裡搶水，還有打獵，都是他們出動。
不過此刻的他們，大多餓得瘦骨嶙峋。
村長鬱壘看著這一幕，這一個小老頭的目光渾濁，沒有說話。
堂堂青水村，竟然亡於他之手，實在是……恥辱。
他也將成為罪人。
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道狂風席捲。
在場的村民微愣。
只見破敗的神像突然炸裂。
「怎麼回事？」
「神像炸了？」
「完蛋了，沒錢了！」
這些村民都後悔極了。
神像，可是錢！
然而這時，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響起：「新的遊戲？我的子民？」
眾人不由得看過去，只見在破敗的神廟裡，正站著一位俊美非凡的男子。
男子的背上，背著一柄劍，整個人看起來氣質非凡。
「神明？」
「神！」
在場的村民愣住了。
因為他們清晰感知到，這人便是他們的神明。
對於神明的突然出現，他們感覺莫名其妙。
畢竟，自從狗尾巴草神沒有出現以後，竟然還有神會誕生在青水村。
他們沒有供奉，也沒有虔誠祈禱。
出來的神明……估計也是那種最弱小的吧？
而神像破碎，也就意味著，這是他們青水村最後的神明。
眾人心思活躍，神像破碎，皆有些悲傷。
無法安樂死了。
「走吧。」
「各回各家。」
這些村民，對於神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般恭敬。
不過，大部分村民都留下來，看著那位新生的神明。
甚至一個老頭大膽問道：「神明大人，餓不餓，我家裡有半個窩窩頭，吃不吃？」
這個神明，自然便是進入遊戲的齊原。
他聽到這些話，感覺有些怪異。
「我是神明，還是玩家，怎麼可能會餓？」齊原理所當然說道。
只是這時，咕嚕的聲音響起。
在場的村民都饒有興趣看著齊原。
齊原也愣住了。
因為，這咕嚕的聲音，是他肚子里傳出來的。
他竟然……餓得咕咕叫！
這難以理解，凡是築基以後，便可辟穀。
他如今可是元丹真人，怎麼會餓？
「神明大人，你快歇息吧，別餓死了。」這裡的村民說著。
而神荼見狀，一咬牙跑向神廟後，拿出半張麵餅遞給齊原。
齊原看到上面還殘留有牙印的麵餅，扭過頭去：「就給你們的神明吃這？」
頓時，在場的村民都哈哈大笑。
「神明大人，有的吃就不錯了！」
「別嫌棄了，再不吃，就沒有了！」
這些村民，似乎對眼前的場景很熟悉。
而齊原看向這些村民，眼中也有些訝異神色。
他看到了三位神嬰，其餘的都是元丹。
這種實力，放在大商國都能組建一個大型修仙門派，作威作福。
在這個世界……混得這麼慘？
也太奇葩了。
而且，為何這裡的修士，包括他，都會餓？
「伱們身為我的子民，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齊原說道。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獲得的第一個任務，便是成為青水村的神明，庇護青水村。
「神明大人，要不要賜福一下我們，我們去把石頭村給那些兔崽子滅了！」之前的胖子說道。
他並不認為這個新生的神明有多餘的神力賜予他們。
都餓成這樣，這個神明估計也就是第二個狗尾巴草神。
這時，齊原抬頭看著天穹。
只見，諸天星辰密布。
最亮的，乃是一顆血紅色的星辰。
蒼瀾界的太陽，以及月亮，卻是難以找到。
齊原看著諸天星辰，一眼便看到了星辰中屬於他的那一顆金丹。
「為什麼要賜福，我自己殺過去！」在接受任務的時候，齊原也接收了不少神像殘留的記憶。
這個世界，名為凡心界。
人類供奉神明，受到神明賜福或者庇護。
相反的，這些人類要供奉神明，提供祭品。
神明與人類相輔相成。
神明強大，庇護的人類也會變強。
也就能夠提供給神明更多的祭品與食物，幫助神明成長。
不過，幾千年前，突然間新神降臨，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格局。
越來越多的村莊，乃至城池，國度選擇信奉新神。
新神更加強大，更加邪惡。
而信奉新神的人，意志與精神也不由得被影響，更加容易嗜殺，經常侵略其他村莊。
青水村原本和石家村交界，兩者各掌控著一條河流，相安無事。
但是，石家村突然信奉新神，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石家村開始向青水村進攻，想要搶奪青水村的另一條溪流。
幾次村斗，都是青水村失敗。
畢竟，青水村沒有神明賜福，戰鬥力無法得到加持。
「來些人領路，我去殺了石家村的新神！」齊原說道。
在場的村民面面相覷。
他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神明要親自出手去隔壁村打其他神明的。
這種情況，不是賜福村民，讓村民去打嗎？
「神明大人，你來真的？」之前的胖子也愣住了。
神明離開了神廟，就不是神明了。
所以其他村莊，就算髮生再恐怖的大戰，也沒有神明親自去打的道理。
最多就是賜福。
眼前這個神明，一開口就是親自去殺人。
聽起來……總感覺怪怪的。
哪裡有神明做這麼掉格的事情？
「快點帶路，我肚子餓，等著吃席！」齊原不滿說道。
這些衣衫襤褸的村民，看起來哪裡有修仙者的樣子？
說不定每天早上起床，還要親自把尿壺裡的尿給倒出去。
「吃席？」胖子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懂。
「把他們的神殺了，他們不就要開席嗎，順便蹭吃的。」齊原為自己的聰明大腦點贊。
哪裡還有比這還好的蹭飯方法？
「好像有些道理。」神官神荼若有所思。
村長則說道：「神明大人，你剛剛新生，實力弱小，貿然前去石家村，恐有危險。」
胖子也說道：「離開神廟後，神明的光輝將會削減，神明大人你將會變得更加弱小，也更容易被吃掉。」
雖然齊原的殺神開席聽起來很有意思，但是……不具備實操性。
「哪裡危險了，我的左眼眉頭一直跳，說明有大財！」齊原越說越感覺很餓，「你是神官，走，快帶我去，別浪費時間了！」
神荼面色變了又變：「神明大人真的不考慮考慮？」
其餘人還可以拒絕神明，他作為神官不行。
「走！」齊原等著開席。
神荼面色無奈，最終說道：「我帶神明大人前去！」
他說著，就擠過人群。
齊原則跟著神荼，往村外走。
其餘的村民看到這一幕，都感覺匪夷所思。
「這個新的神明，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唉，都怪我們沒有供奉好的祭品，神明營養不良，大腦發育不完全！」
「村長，神明這樣前去是送死，我們該怎麼辦？」胖子問向了村長鬱壘。
「這神明剛新生，哪裡是石家村的邪神對手？」也有村民感嘆。
去的還是別人的主場！
這完全是送死。
村長鬱壘臉色陰晴不變，最終說道：「走，我們跟過去！」
在場的村民，有大概三分之二的人選擇跟村長一起過去。
至於其他的，則懶得去看熱鬧。
畢竟，那位神明的下場已定，現在還是回去吃點窩窩頭好。
「神明大人，您是起源天尊？」路上，神荼不由得問道。
上次睡夢中，他似乎聽到了起源天尊的名號。
「對。」齊原看著神荼，「你堂堂神嬰修士，怎麼混得這麼慘？」
齊原有些無法理解。
「沒靠譜的靠山，沒錢，沒吃的。」神荼弱弱說道。
沒靠譜的靠山，自然指的是青水村供奉的神。
「一般來說，到了築基期，就不用吃飯嗎？」齊原問道。
現在他也餓，他很奇怪。
「不吃飯？不吃飯不是會死嗎？」神荼也奇怪看著齊原。
「好吧。」齊原只能把這些歸咎於世界不同，風俗不同。
「神明大人……」
「嗯？」
「剛才給你的餅，你確定不吃？」神荼緊緊抓著那張有牙印的餅，偷偷看著齊原，好像生怕齊原吃他的餅。
齊原看到這一幕，無語了：「不吃！」
神荼聽到這，喜笑顏開：「那就好，臨死前還能填飽肚子，就算死了，也不是餓死鬼。」
「有你這樣的小弟，真的是我的……福氣。」齊原無奈。
這個青水村窮的叮噹響，估計連嗩吶都沒有。
不然的話，就讓神荼幫他組建奏樂隊。
神荼對齊原的話充耳未聞，快速吃著那張餅，似乎生怕齊原和他搶一般。
而這時，齊原停下了腳步。
前方的村莊里，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
「對面挺熱鬧的。」齊原感慨。
神荼看著前方百戶人家的村莊。
「今日是祭祀日，他們要祭祀三個童男給新神吃。」神荼的神色變得沉重起來，「這些狗屁新神，都是邪神，哪裡有神明吃人的！」
按照太古一族的記載，神明就是強大的人類，是為人族而戰死的英靈。
這些英靈，守護著人類，互利共惠。
新神，也就是邪神，卻以人類為食。
而此時，齊原的目光透過村莊，他看到痛哭流涕的婦人，還有被按在地上的漢子。
「嗚嗚，小錢，小錢……」婦人痛哭掙扎著。
因為這次供奉的祭品，有她的稚子。
「李姐，供奉神明，是我等的榮幸！」一個魁梧男子說道，他的一顆眼珠里，閃爍著血光。
這說明，他已經被新神影響，逐漸同化，要不了多久，便會成為新神最忠誠的護衛。
另一位男子則是感嘆：「每年十多個稚子，換我們石家村風調雨順，這買賣值。」
「李姐，你看隔壁青水村，不願信奉新神，現在什麼下場，估計再過一個月，他們那裡的人……估計都得死。」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說道，他的手還摸著婦人的下巴。
「呸！邪神！」婦人一口痰屠宰了肥頭大耳的男子身上。
男子的臉色瞬間陰沉：「李姐，我與你好好說話你不聽，看來你對神明不忠，送入紅欄中！」
聽到這，女子的掙扎更甚。
被按在地上的男子，虎目中更是流出淚水。
自從新神出現以後，世界上就多了一個名詞。
紅欄。
新神愛食幼童。
但是幼童不夠怎麼辦？
那麼，就專門圈養一些女子，關入紅欄中，專門用來……繁衍。
此種行為，把人當成豬。
算得上喪盡天良。
「這石家村，是我們石姓的天下，你們這些王姓，就乖乖的，惹惱了我，全部送入紅欄！」肥頭大耳的男子說道。
石家村並不是只有姓石的，還有其他姓。
不過，把新神接引下來，則是由村莊最大的石姓人家策劃。
正因為這樣，那家才真正完全掌控石家村。
至於其他家，有怒不敢言。
得罪了石大郎家，說不定會把你家孩子給供奉給新神！
「蒼天無眼啊，讓你們這些邪神降臨……」婦人哭嚎著。
肥頭大耳的男子大笑：「什麼邪神，這是真神，凡心界的未來主宰！」
誰不知道，如今新神正在慢慢吞噬舊神的地域。
如今凡心界，三分之二的區域都信奉新神。
舊神苦苦支撐，要不了多久，便會完全覆滅。
「邪神，快快出來送死！」
「我餓了，還等著你死了，開席！」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空中響起，只見天穹之上，兩道身影出現。
一人正是神荼，一人正是齊原。
石家村的眾人，看到空中的二人，都露出訝異神色。
「青水村的神明？」
「新的古神？」
「來我石家村送死？」
不少石姓村民雙眼冒紅光。
若是在青水村，以及神廟中，他們或許還畏懼。
可是這裡是石家村，他們的主場。
他們心中疑惑又是驚訝。
這古神腦袋有問題吧，為何敢離開神廟來這裡？
一般而言，神明都很少離開自己的神廟或者封地。
而地上的婦人，看著天上的齊原，雙眼都是虔誠，她不停磕頭，額頭上都是鮮血：「神啊，救救我的兒子。」
就在這時，一道嫵媚的聲音傳來。
「哎呦，竟然有新生的小可愛來我這，是想和姐姐合體嗎？」
一身血紅色長裙的狼狗出現，看起來格外的怪異。
石家村的村民，看到神明現身，紛紛跪地。
「拜見神明！」
新神才是神，才是他們的天。
肥頭大耳的男子看著狼狗女子，一臉的狂熱。
至於青水村新誕生的那位古神，算個屁？
神荼站在齊原身旁，身體瑟瑟發抖，但一想到自己吃了一些餅，也算不虧，膽子大了起來。
「大膽邪神，為禍人間，我們青水村的神明，將要誅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