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死的地方，不要離我小於100米
七月小鎮。
錦璃轉身，便看到一位綠衣少女。
少女看起來年齡不大，豆蔻年華模樣，烏黑長發綰於頂，兩側結高髻，上有金滑，狀似飛仙髻。
她的身高也不高，加上頭頂的飛仙髻，堪堪接近一米六。
綠衣少女看著錦璃，緩緩開口：「我是月皇國祭祀，七月。」
錦璃有些驚異。
她這次來到這裡，低調而來，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
「見過七月祭祀。」錦璃說道。
然而下一秒，這位少女祭祀的話，讓她的心猛地一跳動。
「青蘿，是我的妹妹。」
錦璃內心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
因為青蘿正是她母后的名字。
這個蘿莉少女說的青蘿，是她想的那個人嗎？
「她是你的母后，也是我們月皇國的聖女。」
錦璃聞言，看向了秦姨。
秦姨沒有說話，似乎默認。
「我知道了。」錦璃似乎沒有太大反應。
「陛下可否與我去月皇一族祖地一述？」七月祭祀發出邀請。
「抱歉，我沒時間。」錦璃直接拒絕，她看著湖水，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憂慮。
她聯繫不上了齊原。
她也沒有等到齊原。
「陛下是在等人？」七月祭祀神情平靜。
錦璃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陛下等的人沒來。」
錦璃眼中的激動一閃而過，又瞬間消失，她冷聲道：「你知道？」
「不知。」七月祭祀搖頭，她抬起頭，看著參天的古岐椿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未知，也有太多疑惑無法解開。
有的被歷史所掩蓋，被時光所沖刷；有的則僅僅是沒有觀眾，一個人的孤芳自賞。
不過，當古岐椿木蔓延到月之時，一切的謎題便將揭開。」
她說完，沒有低頭，依舊抬頭看著錦璃：「傳聞最初的嫁衣皇女，就是在此湖等待天神，沒有等到；還有一位無面劍神，在此等待一個人，良人未至；還有一位天上客，在此駐足良久，最終消失。
世間一切，皆有因果，命中注定，無人可打破，陛下何必執迷一時。」
錦璃聞言，她清冷的臉上露出倔強神色：「我不信因果，也不信命中注定，十年不夠，那就百年，百年不夠，那就千年，萬年！」
她的目光堅定。
也就是暫時聯繫不上而已，總有一天會見面。
「如見卿……唉。」七月嘆息，「陛下若是一直等不到那人，不如去無面劍神的廟裡去看一看。」
七月說完，款款而走。
錦璃的心一突，莫名想起了齊原讓嫁衣紅甲傳給她的第二句話中的一些內容。
她呢喃道：「不見卿……不見卿……」
突然，她看向秦姨問道：「秦姨，你知道除了天絕外的第二處絕地嗎？」
秦姨搖頭：「老身不知。」
「是么？」錦璃莫名的想起半月前，她派遣去衣冠禁的麒麟衛回歸。
衣冠禁，和往常一般，只有一些嫁衣怪生活。
其中深處，並沒有其他的衣怪，也沒有發生戰鬥的痕迹。
她站在湖畔前，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神情清冷如月。
……
古岐椿木下。
齊原看著素雅的長裙少女，神情複雜：「伱找到了錦璃？」
長裙少女搖頭：「並未。」
齊原看著長裙少女，猶豫了一下，動了動嘴唇，聲音有些沙啞：「你知道南乾國嗎？」
「未曾知曉。」七月祭祀搖頭。
齊原停頓了一下，再次問道：「南豐國呢？」
「那麼……天運聖門呢？」
天運聖門，人族最強大的宗門。
齊原本不想問這個的。
「並不知曉。」七月祭祀依舊搖頭。
「嗯……我知道了。」齊原臉上的煩躁情緒消散，顯得格外平靜，或者說過分冷靜。
「閣下所找之人，我們月皇一族一定會儘力去找！」七月祭祀臉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嗯。」齊原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抬頭看向古岐椿木，看著上面陰森森的屍體，「這是怎麼回事？」
「按照百城聯盟的說法，這上面的人，都是不尊孝道之人，以及阻攔孝道法旨頒布的人。」七月冷冷說道，眼眸中明顯有怒火，「百城聯盟想要把我月皇族也納入其中，凡有差錯，皆懸於古岐椿木之上！」
齊原沉默：「此舉有違天和，如釜底抽薪。」
一般而言，下一代才是一個國度，一個種族的未來。
這樣做，恐怕要不了多久，望月大陸上的人族，便陸續凋零。
「百城聯盟頒布孝道法旨，引起了諸國的不滿，紛紛反對，就連百城聯盟內部，都有諸多不滿。
無數強者反抗，血流成河。」
月皇族的那位七月祭祀冷聲說道。
「這樣的場景，百城聯盟本該大廈將傾。
可是……」
七月祭祀說到這，臉上帶著陰沉神色。
「黑袍衛！」
提到這個詞，七月祭祀明顯很激動，身體都微微顫抖，似乎十分恐懼。
齊原再次聽到這個詞。
上次還是在昆吾城外，聽到的這個名字。
「他們很強？」齊原問道。
「他們……是怪物，是幽靈！」七月祭祀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雙眸中恐懼。
「他們人不多，每一位都披著黑袍，根本看不清臉。
他們不吃不喝，他們不會說話，他們似乎沒有情感，有的僅僅是殺戮！
他們的實力……太強了。
根本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最強大的武者，在他們面前，也脆弱如小雞一般被斬殺。
他們神出鬼沒，凡是出現的地方，必定血流成河！
曾經，大靖帝國揚言，要兵發百城聯盟！
結果第二日，大靖皇城……空了。
七十萬人……盡懸於此！」
「他們根本不管什麼大義，根本不管什麼未來。
有黑袍衛，他們肆無忌憚。」
齊原沉默不語。
他想起了域外邪魔。
黑袍衛，是域外邪魔的手筆嗎？
域外邪魔到底有多強？
他為何要這樣肆虐人間？
他不知曉。
「不過，黑袍衛再強，我們月皇一族也不會屈服！
這個世界，不能任由這些魔孽作祟！
這是望月大陸，我們月皇族的起源之地，根基之地！」七月的目光重新煥發自信，「這個世界，原本叫白日大陸，如今叫望月大陸！」
「白日？」齊原聞言，內心一突。
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即便是四大禁地之中，那些神域強者的記憶中，也沒有這些信息。
而白日一詞，也給了他一些聯想。
他想起了飛升台，想起了那個金甲神將所說的話……日月顛倒。
「閣下應該是一位無上皇者吧？」七月祭祀問道，期待看著齊原。
原本，聽聞徒兒說族中來了一位陌生的無上皇者，她準備見一見。
不過聽說了那人的故事，以及見到了百城聯盟那些人的屍體，她改變了想法。
直接出來尋找。
對方是無上皇者，而且不是簡單的無上皇者。
她希望自己沒有猜測。
面對七月祭祀的問題，齊原沒有回答。
在人世間，他不能施展超過天域的力量，那麼會立刻面對域外邪魔。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他不想立即就去地絕。
所以現在的他，只能施展出無上皇者的實力。
但……在飛升台一直殺殺殺，他即便僅發揮出無上皇者的實力，也十分恐懼。
「閣下可否幫我們月皇族一個忙？」七月看著齊原，說出了她來到這裡的目的。
齊原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在回想離開天絕後發生的所有事情。
所有的事情，一幕一幕湧現在他腦海里。
他看到了人間煉獄，他也看到了萬屍盡懸古岐椿木的恐怖景象。
他的情緒經歷了不少波折，起伏。
畢竟，他也是一個正常人。
剛殺殺殺，殺了數百年。
突然接收這麼多信息，腦子一時有些混亂。
有些神經質了。
現在閉眼，再睜開時，眼神變得清明了些許。
渾噩也消除了不少。
他調整地很快。
他又成了他，那個正常的他。
「我只是玩個遊戲，怎麼能夠被遊戲玩了呢？」齊原臉上之前的情緒消散，內心嘀咕。
頭頂那些森然的屍體，也不感覺那麼駭然了。
「你說。」齊原看向了長裙女子，這個劇情npc要給他發任務了嗎？
「如今，百城聯盟來勢洶洶，恐要滅我月皇一族。
希望閣下能夠保護吾族聖女的安全！」七月祭祀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齊原聞言一聽，樂了。
他化身最強保鏢，保護清冷白絲校花的安全嗎？
「你們聖女年芳齡幾何幾何？膚白貌美嗎？有沒有大長腿，是不是藝術生？」齊原隨口而出。
七月祭祀懵了。
臉上閃過獃滯的神色。
她很懷疑，對面的面具里那個人換了。
之前的那種絕世劍客，月下抱影的氣質呢？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艱難開口：「聖女今年剛七歲。」
「啊？」齊原有過一瞬間愣神，「保護小朋友，沒問題。
不過嘛……」
「閣下有何要求，請盡情提出。
我月皇一族，願開藏寶庫，閣下隨意挑選。
甚至，閣下若是喜歡，我月皇族未成婚的女子，任君采頡。」
「大可不必，有聖女就夠了。」齊原隨意說道。
七月瞪大了眼睛。
齊原連忙又說：「別誤會，我對那些身外之物不感興趣。」
七月這才冷靜下來，覺得自己誤會了。
「我希望……」齊原猶豫了一下，他看著滿天的星空，又看了眼古岐椿木，「你們建一個國，就叫月皇朝。
我希望，七月湖的附近，有一個鎮，叫七月小鎮，如何？」
七月祭祀有些懵。
不知齊原何意。
不過她還是誠懇說道：「若度過此劫，即便只剩下一村之人，我們月皇一族也會按照閣下所說，建立月皇朝！」
齊原聞言，頓時一笑。
一個村莊自立為皇，怎麼感覺這麼眼熟呢。
「後面我還有一些要求，等我離開的時候再說吧。
對了，我只會保護你們的聖女26天。」
「好。」七月祭祀答應，她想到了什麼，咬牙說道，「若是黑袍衛出現，閣下可直接離開，不用管吾等與聖女。」
齊原意外看了七月祭祀一眼：「可。」
第二日，七月湖旁，一個簡陋的竹屋蓋起。
齊原依舊和往常一樣，坐在湖畔旁的青石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還是在做些什麼。
七月祭祀再次傳來，她的手上牽著一個小女孩。
「閣下，她是吾族聖女，拜託給你了。」
七月祭祀鬆手，她身後那個矮矮的小女孩，偷偷張望，看了眼齊原。
齊原也看向了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來很膽怯與害羞，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她那雙眼睛，眼睫毛很長，撲閃撲閃如扇，眼瞳之中，似乎有一輪殘月。
「她叫什麼名字？」
「閣下稱呼她為月女即可。」
「月女么？」齊原思索。
七月祭祀將聖女交給了齊原。
她說道：「閣下，這段時間，我將要出一趟遠門，麻煩閣下了。」
七月祭祀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枚玉質圓玉。
「此物名為玲瓏玉汐，天生一對，普通人可以通過此寶溝通。
這一枚我交給閣下，另一枚在我身上。
若是有急事，閣下可通過玲瓏玉汐聯繫。」
齊原接過溫熱的玲瓏玉汐。
他發現，與蒼瀾界的通訊玉簡有些像。
他拿著玲瓏玉汐，試探性地發了句：「在嗎？」
七月看到玲瓏玉汐傳來的信息，看了眼齊原，說道：「對，就是這樣。」
她說完，又蹲下身，對聖女說道：「月女，記得這段時間，跟著這位前輩，他會保護你的，要聽話。」
月女偷偷看了眼齊原，點了點頭。
「拜託閣下了。」七月施禮。
而這時，齊原突然開口：「你為何這麼信任我？」
七月臉上露出虔誠神色：「一切都是命運的指引。」
「神神叨叨。」齊原吐槽了一句。
他不喜歡和神棍交流，神神叨叨的。
七月祭祀與齊原告別，離開了七月湖。
碧綠的湖畔，只剩下齊原與月皇族聖女二人。
他看了眼月女：「去那裡玩泥巴去吧，只要別離開我的視線就行。」
小女孩沒有反應，就坐在齊原旁邊，與齊原一起怔怔看著湖水。
一大一小，頗有意境。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寒風吹來。
齊原抬頭，看著天空，看到星星點點的顆粒。
「下雪了。」
「看來，我要獨釣寒江雪了。」
他瞥眼旁邊緊緊攥著他衣袖的聖女：「冷的話，回去屋子裡。」
小女孩的手有些凍的通紅，她看了眼齊原，乖巧地離開。
「我的熱情還是不夠熱，把別人小姑娘都凍到了。」齊原想道。
他一個人坐在湖邊，天地浩大，獨他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齊原的肩膀上堆滿了積雪。
湖邊的枝椏上，也堆上了雪，風一吹，雪紛紛揚揚飄落。
湖面上，彷彿結了一層薄冰。
他感嘆道：「還是吹吹冷風好，感覺我的腦袋清醒多了。」
之前一直殺戮，心中的殺性，也隨著積雪消散不少。
而這時，咯吱聲響起，小小的月女把木門打開，她手捧著一個大碗，穩穩噹噹地走向齊原。
大碗很大，散發著熱騰的香氣，滿滿當當一大碗魚湯。
小女孩把魚湯端到齊原的面前，她那雙星瞳般的眼睛看著齊原。
「給我的？」齊原嗅了下魚湯，「沒想到，來到這裡，沒有吃到脆皮甜鴨，倒是喝了碗魚湯，值了。」
小女孩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似乎把齊原說的話給記住在心裡。
齊原端起魚湯，正準備一飲而盡。
突然，他皺起眉頭，看向前方：「這個遊戲的npc真不懂禮貌，不知道玩家吃飯的時候，不能打擾嗎？」
不遠處，七道身影緩緩向齊原走來。
他們身上披著斗笠，腳踩在雪地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遠處的樓台上，少女冷月看到這一幕，瞳孔緊縮。
「七位皇者！」
赫然是七位皇者同時前來，而且看其實力，還不是一般的皇者。
她此刻內心有些焦急，也為無面人擔心。
如今的月皇一族，高手盡出，並不在族中。
那無面人，能否攔得住那七位皇者？
而此時，那七位皇者距離齊原快要不足百米的距離。
齊原再次開口：「血腥味在空氣中的傳播速度，秒速50厘米，我喝完這碗湯，需要200秒。
你們現在距離我100米，死在這最合適不過了。」
齊原瞎幾把亂說。
那七人聞言，眼眸中露出煞氣。
「閣下未免太囂張了！」
「吾乃百城聯盟的鐵拳周閌，閣下乃是一位無上皇者，年歲應超過五十。
加入我們百城聯盟，正好可以安享晚年。
選擇與我們百城聯盟作對，實乃不智。」
周閌說著，身上散發著雄厚蓬勃的氣息。
天上的雪花飄落在他的身上，頃刻間融化。
他們七人，同時踏出腳步，往齊原走來。
齊原斜瞥了那幾人一眼：「過線了。」
要是對方離他99米，死在那，血腥味飄過來，他的魚湯就不好喝了。
「老子就往前，看你能咋滴！」
有人大吼。
看到npc竟敢不服，齊原的眼眸中閃過一縷冷色。
「你們為啥這麼廢物，死了也不能給我提供點經驗呢？」
話音一落，齊原手中的劍突然飛出，直衝向那七人。
只見月色下，雪夜蒼茫，一道劍光划過。
七人直接站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
雪花落在他們的肩膀上，似乎因為這雪花太重，七人齊刷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