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太監齊刷刷的，跪在福林公公面前，前一秒他們還在談論歡都公主和豫州才子的事，下一秒就被路過的福林公公發現了。
福林公公身體修長，不怒自威，「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宮裡私自議論公主。」
「公公，我們再也不敢了。」
福林公公輕哼了一聲，「你們這些人，一個個嘴沒有一會兒老實的時候，這次就饒了你們，下次若是再敢背地理私自議論主子，當心你們的小命。」
「是。」
福林公公煩躁的揮手讓他們下去了，四個太監如釋重負，慌慌張張的走了。
「師傅，最近宮裡時常有人議論歡都公主，就連宮外也有一些傳言，要不要派人盯著點兒？」
福林公公面色凝重，這時，遠遠的走來一隊內侍。
身後的小徒弟當即攔住了他們，「你們拿著禮物，這是要去哪裡？」
「回福林公公的話，我們是奉了公主的命令給豫州來的姜舉人送一些藥材和布料。」
福林公公眼皮顫了顫，眼尖的發現有一株千年人蔘，是當初公主回來的時候，陛下擔憂她吃苦，特意讓太醫院準備的。
還有那錦緞也是陛下賞賜的，這可都是好東西宮裡的娘娘都沒有。
歡都公主未免對姜舉人太好一些了，如此上趕著人家還不珍惜，圖什麼？
福林公公半晌無語。
歡都公主身邊的人弓著身子說：「公公沒什麼事的話，小的就出宮了。」
「去吧。」
等他們走遠了，一旁的小徒弟才道：「師傅，歡都公主似乎真的挺喜歡姜舉人的。」
「公主年歲到了，是時候該考慮嫁人的事了，不過……」
小徒弟見他不說了，心裡像是貓撓了一樣，「師傅，不過什麼？」
「不過姜舉人的家世差了一點，陛下怕是不會答應。」
皇帝的確不答應，得知歡都又送東西出宮了，還送的是人蔘，這心裡就泛起了酸水。
「平日里也沒見她對朕如此緊張，不就是一個從鄉下里出來的泥腿子嗎？怎麼如此的關心？」
皇帝氣的在宮裡轉了兩圈，越想越生氣，福林公公回來之前還砸了兩個杯子。
「陛下，這又是誰氣著您了？」
「還能是誰？」
皇帝對著一瓶插花，冷哼一聲。
插花是昨前日傍晚公主讓人送來的，說是讓陛下閑來的時候賞賞花，心情能好一點，陛下喜歡的跟什麼似的。
福林公公微微一笑，將皇帝的心思一猜一個準，「陛下是為了歡都公主和姜舉人的事情生氣。」
「你也聽說了？」皇帝瞪他，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訴他？
福林公公幹笑，「聽到了一些，最近宮裡有不少人都在議論，不過照奴才看來，這也不算是什麼壞事，畢竟姜舉人對公主有救命之恩，這一路上公主又利用他掩護身份，若是公主對他不聞不問，反而被人說成忘恩負義。」
皇帝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可心裡依舊覺得悶悶的。
「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用天天派人去送禮物，朕給她的那點東西都被她給送人了。」
皇帝以前覺得女兒挺精明的，可怎麼遇到了姜謙之後，就變成了傻子了？
有什麼好東西都送給人家，就連他看著都覺得丟人。
這兩日，有臣子在他面前陰陽怪氣，他還以為是臣子瘋了，現在他才明白人家是諷刺他。
真是氣死他了。
「可能奴才聽說除了幾本書籍和藥材姜舉人收下了，其他的都退回來了。」
「……」皇上倒沒聽說。
「真的退回來了？」
福林公公點頭，「奴才派人打聽過了，姜謙是從豫州來的，豫州府學的夫子對他評價極高，不過同窗倒是說他不通情理，心裡只想著讀書。」
讀書還不好，這個年紀就應該讀書。
這會皇帝不怎麼生氣了，「這麼說來，姜謙對歡都沒有那個意思了？」
福林公公想了想，「應該是這樣，聽說姜舉人出身庶族，一門心思讀書，想要通過自己改換門庭，從未想過趨炎附勢，聽說豫州不少官宦之家都想和他結親，都被他拒絕了。」
皇帝眉心一松，「如此說來，他的品行倒是不錯。」
福林公公打量著陛下的臉色，知道陛下心中憂慮著歡都公主的婚事，尤其是之前豫州之行，有些人說公主被人擄走，後來又被搶了回來，有很多難聽的話傳了出來。
原本圍著陛下，想要求娶公主的那些人家也都不怎麼熱情了，剩下的幾家人，不是家裡沒什麼太大的本領，就是不成器，又或者官職低微，想要通過公主更上一層，沒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公主。
「他家裡還有什麼人？」
「聽說有個妹妹，一直在做生意，在家裡開了一家作坊，群村的人都在作坊里做工，為人寬厚，同窗大多覺得他冷漠，但是提到他卻又很佩服，而且聽說他在豫州府學一直是第一，本來上次和國子學的比試，應該能夠拔得頭籌，結果被人誣陷出了意外，也是可惜，錯過了這麼好的揚名機會。」
「什麼意外？」
福林公公就將打聽到的告訴了皇帝。
皇帝略一思量，下了一道旨意，挑選了二十名有名的學子在御花園裡賞花。
姜謙也在名單之上。
與他一同被選中的還有另外兩位同窗，他們都是來自於豫州府學。
「姜兄，你消息靈通，知不知道陛下此次召見我等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魏亮和劉向陽眼巴巴的看著姜謙。
三人在豫州的府學是同班，平日的關係也不錯，只不過姜謙性子比較兩大，看上去和誰的關係都不怎麼好。
魏亮和劉向陽和他平日里能說上幾句話，探討上一些學問，但也不敢說是他的至交好友。
不過眼下這個時候，他們初到京城，實在沒有什麼經驗，只能來尋求他了。
姜謙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臉色不是很好，「陛下這麼做應該是想要看看你我的真實水平。」
「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