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治腿
姜謙原本覺得並不怎麼緊張也不怎麼疼，但是被這麼多人注視著，他感到腿一陣陣地劇痛，尤其是斷過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歐陽楨環視一圈，目光最終鎖定在洛廷燁身上，說道：「你來吧。」
姜苗擔心地望了一眼洛廷燁，而歐陽楨則一邊向洛廷燁解釋著力度、角度以及用力的大小，一邊勸他要保持平靜，不要緊張起來。
畢竟這可是一條腿，不是什麼小菜一碟。
歐陽楨說得越多，眾人的緊張感也越強，就連姜謙都忍不住開始發抖了。
歐陽楨仔細標記了著力點，洛廷燁為了確保成功，親自觸摸了姜謙的腿。
他知道想要完全復原原來的傷口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儘力而為。
姜謙看著手臂一樣粗的木棍，突然感到緊張起來，連連咽了好幾口口水。
但他沒有發出聲音，反而努力地安慰自己，試圖放鬆心情。
歐陽楨非常喜歡這種能自我調節的病人，因為這樣不需要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
等一切準備就緒，歐陽楨把姜謙的腿抬到椅子上放好。
本來他打算讓胡獵戶和胡少華按住姜謙，但是在體驗了姜苗的力氣之後，他決定換成姜苗。
他說：「你來按住他。」
姜苗有些害怕，而姜謙看到這情景反而鼓勵她說：「阿苗，你沒事的。」
姜苗這才點頭，走到大哥身後，像是繩索一樣按住了他。
歐陽楨很滿意，「就是這樣，一會我讓你鬆開你再鬆開，在這之前一定要牢牢的按住他，一旦鬆手可是會前功盡棄的。」
姜苗被他這麼一嚇唬更用力了，似乎要將姜謙牢牢的禁錮在凳子上。
姜謙突然就不那麼害怕了。
歐陽楨指著胡少華說道：「你按住他的另一條腿。」
胡少華笑著摩拳擦掌，「我可動手了。」
姜謙微笑著點頭，說道：「辛苦了。」
歐陽楨指揮胡獵戶，「你堵住他的嘴。」
胡獵戶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白棉布，「姜公子請見諒。」
說著，他塞住了姜謙的嘴。
歐陽楨對著洛廷燁比划了一下，說道：「就是你現在的角度，記住千萬不要偏了，力氣不要大也不要小，不要波及到另外一條骨頭……」
洛廷燁緊緊握著木棍。
姜苗害怕地將頭扭向一邊不敢看，心裡默默地拜了一遍各路神仙，希望他們能夠保佑哥哥。
洛廷燁話不多，目光一凝，舉起木棍，砸了下去……
「咚……」
姜謙瞪圓了眼睛，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身體綳直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逆流了。
大約堅持了十秒鐘，他的頭一歪，暈了過去。
姜苗心疼地直流眼淚，下意識地想要鬆開手，就聽到歐陽楨嚴厲地說道：「不能鬆開，還沒有結束。」
姜苗忙又抱緊了姜謙，她感覺哥哥的身體似乎散了，變得支離破碎。
胡獵戶有些不忍地直視地轉過身去。
胡少華壓根不看，緊緊地抱著姜謙完好無損的腿。
歐陽楨面無表情地檢查了一下姜謙的腿，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不錯不錯，很標準，創面和第一次受傷的創面幾乎一樣，只是有點歪了，需要矯正一下。」
洛廷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問道：「怎麼矯正？」
歐陽楨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讓洛廷燁站到自己的身後，說道：「一會兒我讓你拉，你就拉。」
「為什麼要這樣？」
歐陽楨給了他一個白痴的眼神，「不拉怎麼矯正過來，難道我說一聲就能讓它正過來嗎？」
洛廷燁運了運氣，沒有跟他計較。
歐陽楨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姜謙的人中扎了一下。
姜謙起先有些恍惚，直到感受到腿傷的疼痛才有了意識。
一瞬間，他的身體又綳直了。
姜苗明顯感覺哥哥不一樣了，就好像之前抱著的是棉花，現在抱著的是木頭，硬邦邦的感覺。
歐陽楨按住姜謙的臉頰讓他保持清醒，「你還能堅持嗎？」
說完才意識到姜謙的嘴裡還有紗布，連忙讓胡獵戶把紗布拿下來，又給姜謙餵了一點水。
姜謙這才鬆了一口氣，「還行。」
也就是說他能堅持下去。
歐陽楨放心了，還不忘誇了姜謙一句，「以前覺得書生百無一用，現在看來書生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之前我就遇到過軍營里的將軍斷了腿，直接疼死過去了，你比他強。」
他的話並沒有安慰到姜謙，剛才有一瞬間他也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他聽到了姜苗不安的心跳聲。
為了妹妹，他絕對不能死。
憑藉著這份意志，他才挺過來。
趁著現在，歐陽楨直接對洛廷燁說：「快拉……」
洛廷燁開始用力拉扯，一股劇烈的疼痛瞬間從骨縫裡冒了出來。
姜謙忍不住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姜苗緊緊地抱著他。
姜謙也不斷地踢腿，胡少華被踢了好幾下，在胡獵戶的幫助下才勉強把他按住。
「別停，繼續。」歐陽楨認真道。
洛廷燁不斷地按照歐陽楨的話改變方向和力度。
姜謙唔唔地叫了起來，片刻功夫就被汗水打濕了，其他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除了歐陽楨鎮定自若以外，其他人都出汗了。
歐陽楨在按了幾下姜謙的腿傷後，不太滿意，「往那邊一點。」
「唔唔……」
姜謙再次劇烈地掙紮起來，就連姜苗也差一點按不住他。
如此反反覆復將近一刻鐘，骨頭的斷面總算復原的差不多了，姜謙也疼得暈了過去。
「大哥？」姜苗擔憂道。
歐陽楨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沒事，只是疼暈過去了。」
姜苗輕輕地抱著姜謙的上半身，緊張地聲音都在抖著，「怎麼樣了，我大哥的腿能好嗎？」
「放心吧，用不了三個月他就能活蹦亂跳了，不過他受傷太久了，以後陰天下雨可能會感到不舒服。」
相比於斷腿，難受算是輕的。
歐陽楨又忙活了半個時辰，直到用石膏固定姜謙的腿才算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