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350.偽裝賣家
能讓默斯特感到棘手的事情，必然和死亡魔法有關。
李諾接來第二個檔案袋，倒出其中的報告，見到了十幾張用黑白相片記錄下來的現場圖像。
在這些圖像上，出現了由死靈語言構成的魔法紋路，而魔法紋路又於牆面、地板、天花板上形成了立體的魔法陣。
這些魔法陣黯淡無光，形如干透的墨跡，顯然已經失去了非凡效果。
它們就出現在叛逃者待過的密室當中。
軍情二處發現這些魔法陣的時候，叛逃者已經逃進死靈教派的地盤了。
一般來說，巫師在製作打算重複利用的魔法陣時，會選擇將魔法紋路銘刻在魔力鏈條上。
這樣既能方便攜帶，也可以給魔法陣循環充能。
像照片上這種直接銘刻在牆面上的魔法陣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會報廢的那種。
也就是說，調查者無法通過給魔法陣充能，來弄清楚它的具體效果。
這無疑給軍情二處的調查工作增添了許多負擔。
但是，帝國內可不只有軍情二處、三處。
「地脈之柱怎麼看待這些魔法陣的？」李諾問道。
默斯特揮了揮手：
「誒，別提了。地脈之柱根本沒心思參與和帝皇有關的任何事情。他們知道這是一個爛泥潭，所以一直避而遠之。我把這些照片拿給他們看了之後，只有我現在的導師給出了回覆。」
默斯特彈了彈煙灰：
「他說，魔法陣上的死靈語言，與他們在墓穴當中發現的語言有些差別。如果把墓穴當中的死靈語言，看作是普通亡靈也能聽說讀寫的文字，那這些與叛逃者有關的文字，就是死靈語言中的高級文字。」
「高級文字…」
李諾看向照片上的死靈語言。
無論是解構術的解構結果，還是他本人對「死靈語言學」的認知，都在告訴他，他看不懂照片上面的字。
默斯特導師的推測，還是比較可信的。
「這是「歿世幽都」的官方語言，歿世語。」
暗殺天使在李諾心中說道：
「「歿世幽都」是掌握熱武器的外星空死靈勢力，它背後的位面之核是「死鋼」。看樣子，塔蒂斯地區的死靈教派，已經和外星空的「歿世幽都」產生了聯繫。」
「那這些魔法陣的作用是？」
李諾問道。
暗殺天使回應：
「它們是用來聯繫「歿世幽都」的。」
李諾暗自點頭，他知道怎麼回事了：
「死靈教派要是想讓帝皇的兒女們心甘情願地投奔自己，那就得讓對方看到遠比帝國更加廣闊的前景才行。所以死靈教派將這種可以聯繫上「歿世幽都」的魔法陣，交給了叛逃者們，好讓他們見證外星空死靈勢力的實力。是這樣嗎？」
「正確的答案。」暗殺天使說。
李諾回過神來，向默斯特問道：
「霍塔姆斯死亡學院的教授們，看過這些照片了嗎？」
默斯特攤了攤手：
「看過了。不過，他們也沒什麼頭緒。想要破解一種未知語言，非得要該語言的掌握者配合不可。在我抓到一個會這種高級死靈語言的亡靈之前，我們不太可能破解它。」
「那你們有沒有找擁有「語言通曉」的巫師幫忙呢？」李諾又問。
默斯特點了點頭，又有些遺憾地說道：
「找過了，但效果不太理想。烏納斯環的語言大師們看過之後，說這些魔法陣破損嚴重，無法辨別文字內容。」
李諾搓了搓下巴。
那看來他和暗殺天使，應該是極少數能弄懂魔法陣作用的人了。
藉助軍情二處之手，調查「歿世鋼林」這一污染領域開啟地點的效果，可能沒有李諾想得那麼大。
真要弄清楚這個污染領域的情況，還得是進入死靈教派的領地才行。
「最近前線的戰鬥狀況如何？」李諾問。
默斯特用「巫師之手」從牆角推來一個沙盤，隔空用指揮杆指著沙盤上的旗子說道：
「地脈之柱進駐帝國之後，我們將戰線向西推進了150多公里。現在的交戰區位於原先苦難之地的西邊，也就是苦艾草山林。那裡是一個地形十分複雜的丘陵地區，墓穴數量雖少，但各個都藏得很深。」
指揮杆沙盤上掃過，落在西部丘陵地區的深處，指向一片溝壑叢生的區域。
默斯特說道：
「死靈教派的大本營坐落在苦艾草山林的最裡面。那地方叫做漩渦山地，你應該知道這個名字。古塔蒂斯王朝的王庭就在那。」
默斯特說到這兒，嘆了口氣：
「想必你也發現了。死靈教派的生存空間其實已經不大了。只要地脈之柱的巫師們再加把勁，我們就能把死靈從這片土地上徹底消滅。但很遺憾，由於巫首議會的首席巫師們需要長期研究死靈教派，我們在短時間內是看不到清除死靈教派的希望了。」
李諾緩緩點頭，他知道這件事。
作為一個早就從這兒逃出去的人，他心中並無太多波瀾。
現在比較理想的方案有兩個。
第一，找機會飛到死靈教派的大本營，解構其中的重要成員，拿到與「歿世鋼林」有關的情報。
這麼做的危險之處在於，漩渦山地已被死靈教派的魔法屏障包圍。
先見到死靈教派的重要成員，可能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李諾設想的第二個方案，與告死會有關。
出現在「灰爛荒野」里的告死會巫師，有一部分是常駐塔蒂斯的。
當然，是秘密逗留塔蒂斯的那種，沒有在地脈之柱那登記。
這些告死會巫師與死靈教派有聯繫。
前者為後者提供烏納斯環的魔法材料、魔石，後者向前者共享死靈教派內部的魔法。
李諾要是可以偽裝成告死會巫師的話，應該是能與死靈教派搭上線的。
「哦，對了，說起戰況，我想起來最近出現的一個古怪現象。」默斯特一拍腦門說道：
「伱知道的，由於墓穴當中有靈樞的存在，我們無法在破壞靈樞之前，從亡靈的屍骸上收取靈魂碎屑。地脈之柱的巫師來到這兒後，開發出了一種能屏蔽靈樞影響的岩土魔法。只要用這個魔法，在靈樞周圍布下魔法屏障，我們就能隔絕靈樞對墓穴亡靈的影響，然後順利地採集到靈魂碎屑。」
默斯特抬起雙手，比划出一個籠罩靈樞的半球形，然後一拍手說道：
「但是，這個方法最近行不通了。不是說岩土魔法的屏蔽效果有所下降，而是墓穴當中的亡靈，不再像先前那樣擁有『富有』了。它們本來擁有至少3點靈魂能量，但現在，平均只有0.5點，靈魂碎屑的數量比以往少了很多很多。」
李諾一抬眉毛：
「聽上去，這是死靈教派為了不讓地脈之柱採集靈魂碎屑，而故意為之的。」
默斯特微微搖頭：
「我們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後來發現事情沒這麼簡單。靈樞里的靈魂碎屑總量也下降嚴重，並且不再像以往那樣會出產「永生精華」了。」
默斯特摸了摸腦瓜子，倍感苦惱：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為什麼會出現一夜之間，所有靈樞都出產「永生精華」的情況呢。要不是帝國里還有不少庫存，「帝國之拳」肯定會立馬絕跡。就連我父親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除了帝皇以外，帝國內應該沒人知道黃昏巨人的存在。
默斯特口中的「永生精華」，就是黃昏巨人奧米斯嘉德屍骸上的「活力涌動」。
在李諾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奧米斯嘉德的軀體在死靈教派手裡，靈魂和精腦在塔蒂斯帝皇手上。
在奧米斯嘉德將靈魂和軀體里的非凡特性，從雙方那裡轉移到「喧囂隧洞」的復活空間後，死靈教派和帝皇就不再能獲得奧米斯嘉德的非凡特性了。
李諾作為整起事件的參與者，很清楚前因後果。
但他可不能說…
回到正題上。
默斯特所說的靈魂碎屑數量減少問題，引起了李諾的注意。
在告死會巫師的記憶片段中，李諾發現死靈教派向告死會購買的靈魂能量、死亡能量數量有所上升。
並且，死靈教派也在向烏納斯環和非烏納斯環的其它巫師勢力，求購靈魂能量與死亡能量，頗有一種來者不拒的意思。
李諾伸手摸進魔法口袋，摸到了一顆暗影寶珠。
一個巧妙的計畫，在他的腦海中飛速成形。
「就先聊到這兒吧，默斯特，感謝你提供的情報。」
李諾將兩個文件袋裝好，還回去，同時說道：
「我可能會到墓穴當中走一趟。我需要為此準備通行證之類的東西嗎？」
默斯特將文件袋放回抽屜，取出一張由岩土能量構成的魔法卡片遞了過去：
「收好它，必要的時候展示給地脈之柱的巫師。至於普通人士兵和生化巨人，我想你能應付好的。」
李諾將魔法卡片塞進口袋，起身離開。
當天晚上，李諾和黛娜絲在刀鋒山脈里暫住。
第二天清晨，兩人離開軍情二處的地盤，進入了如今被稱為復甦之地的苦難之地。
曾經因為死靈教派的圍攻而淪為廢墟的柯拉博軍團堡壘，現在成為了復甦之地上的一座人類城池。
它擁有好幾條鐵路與一座人潮擁擠的火車站，無論是人氣還是佔地面積，都比以往提升了數倍有餘。
李諾將黛娜絲安頓在了這座被冠以復甦城的城市當中，自己則偽裝成了一名從外界偷偷溜進來的灰巫師，前去尋找死靈教派安插在城內的眼線。
李諾給自己設定的假身份，是一名掌握死亡與暗影魔法的灰巫師。
「暗影斗篷」這門法術，便是他自證身份的利器。
再加上魔法口袋裡的暗影魔法材料、暗影魔石，以及一個封印在暗影寶珠中的暗影陰魂傀儡。
這一切都為李諾的假身份提供了佐證。
不僅如此，李諾為了把戲演得更真一些，還特意讓留在深海分院的賽琳娜，給自己準備了一批靈魂寶石。
李諾將會用這批靈魂寶石，迎合死靈教派的需求，敲開對方的大門。
還有一個關鍵的地方。
信物。
來自告死會的信物。
李諾在魔法口袋裡翻找一通，找到了諾琳收集起來的戰利品。
在「灰爛荒野」除掉那10個告死會巫師後，諾琳將他們的戰利品全都放進了魔法口袋。
其中就有告死會還沒來得及向灰巫師勢力發出的介紹信。
這種介紹信是不署名、不記名的，會投放到灰巫師勢力的「交流平台」——一個位於深海當中的非法自由港。
拿著這封信，找到死靈教派的眼線，交給對方，即可收穫初步信任。
「萬事俱備了。接下來，就是給死靈教派的人發送接頭信號。」
李諾身處繁華喧鬧的接頭，於白色蒸汽中站立，斜靠在路燈上。
他帶著遮住半張臉的帽子，手裡握著一支煙斗，舉在擁有大把鬍鬚的嘴邊，表現得像是一個在街上打發時間的路人。
李諾不懂聲色地將一張黑色貼紙，貼在路燈上，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進無人的小巷，靜靜地等待來客。
「啪嗒啪嗒..」
皮靴才在凹坑的積水中，濺起烏黑的水花。
一個神情麻木的灰白皮膚男人，從巷子口走進來，拐入了李諾所在的小巷。
李諾朝這人丟出解構術，隨後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靈魂寶石丟了過去。
來人被寶石中閃亮亮的灰色光芒所吸引，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貪婪的表情，一把將其接住，放到鼻尖猛嗅。
「聽說你們想要靈魂能量，然後我就來了。」
李諾鎮定自若，伸手摸進口袋，取出介紹信丟過去。
灰白皮膚男人控制住吸取靈魂碎屑的衝動，撕開介紹信，簡單地掃了一眼。
他朝著李諾擠出一個瘮人的微笑，將信件和靈魂寶石塞入口袋，揮揮手，示意李諾跟上自己。
「歡迎，朋友。跟我來吧。」
李諾與對方七拐八拐，從城內來到城外，從地上進入地下，最終在一個私自開挖的地下室內停下。
在這裡，李諾見到了更多更多的死靈教派編外成員。
他們是那種開始接受改造儀式的人類，被稱為死靈轉化者。
雖然他們看上去能呼吸，也有心跳，但其實體內的某些個器官已經在向死亡魔法器官轉變了。
為他們主持改造儀式的人，就是一個死靈教派的低階侍僧。
他是貨真價實的亡靈，但以「偽裝活屍」這門法術將自己偽裝成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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