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340.惡性疫病
「嘶…這群凈光巫師就這麼走了？？？好歹派個人留下來，蹲到半夜看看有沒有污染領域出現吧？」
李諾利用一枚與凈光小隊相隔數公里的「追蹤標記」，遠遠地觀察正在開啟傳送門的巫師們。
天空中的太陽膨脹一圈，朝地面投下燦爛的太陽光輝，用幾根光柱接走了10名凈光巫師。
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停下腳步，好好商量一下神秘字跡的真偽。
李諾在對方等人傳送離開之前，丟出解構術，看了下他們的記憶片段。
亞斯·朗提尼作為隊長，態度堅決，行事果斷，直接否決了貝爾的提議。
而且他還引用了《凈光法義》中的金句，作證自己的論點。
《凈光法義》是凈光巫師必學的「文化課程」，它規範了凈光巫師的行為。
它雖然不像烏納斯環法令那樣具有強約束力，但在爭論的時候拋出其中的經典名言，往往可以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亞斯·朗提尼說，不要去預防尚未發生的罪孽，因為《凈光法義》上沒有教導凈光巫師這麼去做。
嗯…
李諾無話可說，畢竟這是別的巫師勢力的行為準則。
不管怎樣，他給對方等人留的那句話，起到了一定的警示作用。
當污染領域真正出現了，凈光巫師應該會很快到來，就像他們在「喧囂隧洞」出現時所表現的那樣。
唯一可以阻止巫師們前來關閉污染領域的，有且只有煉金聖堂的態度了。
這不是李諾可以左右的事情，無需他操心。
「等著吧，等到午夜0點，我就得進入污染領域了。」
李諾掏出懷錶看了眼。
現在是下午6點左右，距離污染領域出現還有6個小時。
為了預防污染領域的擴張速度超過預期，他得去和自己相識的人說一聲，讓他們早做準備。
…
…
當天深夜，11點。
那幾個從上城區調過來的人造天使，依舊屹立在尖塔周圍，組成了一道高度超過二百米的人牆。
由煉金聖堂秘制的超超超大號連身服，遮住了他們的身體要害部位。
少部分區域，例如脖頸、面部、手部等等，沒有被連身服遮擋，暴露出了如同鏡面般光滑的皮膚。
人造天使的眼睛是閉著的，神態安詳，不喜不悲。
有些鍊金術士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特的龐然大物。
他們趁著沒人看到自己，偷偷摸摸地伸手觸碰了一下人造天使。
是金屬打造的，沒錯，眼前這些由煉金聖堂製作的人造天使，是由金屬打造的。
他們膚色白皙，這是某種煉金塗料的效果，並非源於人造皮膚。
難以想像打造如此體型的人造天使，會用到多少煉金材料和萬用金屬粉末…這是每一個旁觀人造天使的鍊金術士心中的想法。
「所有人，來尖塔大廳正門集合。」
懸掛於高空的煉金喇叭傳出麥迪曼森的聲音：
「下面開始安排立體術陣的充能小組。念到名字的鍊金術士，到我這兒領取靈魂寶石，然後在術陣節點旁邊等著。沒有我的口令，任何人不準動用靈魂寶石。現在開始分組…」
現場大約有100名鍊金術士。
他們每個人都裝備了背掛式機械臂，腳踩浮空踏板，生產力拉滿。
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他們飛到尖塔大廳正門前，拿走了一袋靈魂寶石，緊接著提升高度，降落在環繞尖塔的立體術陣上。
包圍尖塔的立體術陣錯綜複雜，形如遠古巨龍的骨架，上面擁有諸多可供人類停留的落腳點。
100名鍊金術士分裂站立，等候在立體術陣的節點上。
每個鍊金術士只負責建造了一小部分立體術陣。
除了麥迪曼森和煉金聖堂內的其它煉金賢者以外，沒人知道整個立體充能完畢後會發生什麼。
當鍊金術士們堅守崗位的時候，麥迪曼森本人拎著裝滿靈魂寶石的煉金手提箱，打開了尖塔大廳的地板閘門，踏入通往下方的密道。
經過一圈一圈的旋轉樓梯，麥迪曼森來到密道盡頭，見到了被鋼鐵、能量、晶石組合而成的術陣封印的血日神印子嗣。
子嗣是個表面長出觸鬚的眼球。
它萎靡不振，皮膚黯淡，褶皺叢生。
在麥迪曼森出現之後，它無精打采地抬起眼皮，露出布滿肉塊的眼白，射出一道貪婪的目光，落在煉金手提箱上。
麥迪曼森此時已經進入了兩眼失神的狀態。
他的眼白和瞳孔迅速地被肉塊與血絲替換，身上散發出與血日神印子嗣一般無二的血腥氣味。
他打開手提箱，將裡面的靈魂寶石全部倒在子嗣面前。
子嗣伸出細長的觸鬚，捲起寶石，迫不及待地汲取其中的靈魂能量。
灰濛濛的靈魂能量順著觸鬚進入子嗣的球體，血肉在這一刻向著鮮活轉換，鮮紅色的粘稠霧氣從子嗣體內噴涌而出。
在子嗣的身後，那是污染領域的核心所在，一個立體的儀式法陣，形似用金屬搭建而成的鏤空眼球。
在子嗣得到靈魂能量滋養的同時，也有一部分能量流入了法陣當中。
麥迪曼森戰袍的口袋內拿出一枚哨子，放在嘴邊吹響。
尖塔外的煉金喇叭接收到哨聲的指令，開始播報預先錄製好的語音片段：
「所有人注意，開始向術陣充能。每一個術陣節點的充能速度為每秒1萬點，充能過程不可被中斷。
「重複。
「所有人注意，開始向術陣充能。」
「嗯哼，我來的剛剛好。」李諾剛一激活雷鳴象骸骨上的「追蹤標記」，就聽到了煉金喇叭里的聲音。
容納雷鳴象骸骨的金屬膠囊倉，依舊擺放在置物架上，給李諾提供了非常廣闊的視野。
李諾調轉魔法視野的鏡頭方向，尋找古墓巫師尼桑達克的蹤跡。
「擺放金屬膠囊倉的置物架旁邊有機械臂，機械臂又是依靠滑軌來移動的。我順著滑軌的路徑，應該能找到操控機械臂的操控台…」
李諾連續丟出「追蹤標記」，不斷地跳轉視野。
他不擔心自己的法術標記被鍊金術士和血日神印子嗣發現。
因為尖塔那裡的能量波動如同潮汐般激烈，已經足以掩蓋「追蹤標記」的法術波動。
在經過近半小時的深入搜尋後，李諾終於在廣闊的地下100層內，發現了身處操作室的尼桑達克。
這傢伙正神情緊張地站在操控台旁邊，用雙手捧著記錄了發射坐標的煉金卡片。
對於他這樣一個三環巫師而言，能親手為古墓王完成如此偉大的事業，可以說是死而無憾了。
「立於白骨之巔，掌握死亡的精粹。深入幽寂黑谷，見證原初的死滅。您是白骨之主，骷髏征途的先鋒。您是萬骨至尊，骸骨王座的主宰…」
尼桑達克虔誠地低聲禱告，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同樣的話語。
微弱的哨聲從尖塔大廳里傳出來，激發了操控室內的煉金喇叭。
麥迪曼森錄好的語音片段，在屋內響起：
「檢查煉金卡片上的坐標信息，把它插入操控台中央的插槽，按下旁邊的紅色按鈕。」
尼桑達克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用微微顫抖的雙手將煉金卡片送入插槽。
他太過於緊張，以至於根本沒想到要檢查卡片上的信息…
李諾用「心靈視界」暗中觀察，忍不住嘴角一抽。
媽耶…早知道尼桑達克緊張成這樣，他就不浪費一枚「隔世之紗」的符文了…
「啪嗒。」紅色按鈕被尼桑達克按下。
一連串的機械聲和噴氣聲，從操控台後的牆壁內傳來。
伴隨著以蒸汽為驅動力的機械裝置啟動，煉金卡片被管道快速送往真空泡發射器的中央裝置。
恰在此時，包圍尖塔的立體術陣接近充能完畢。
強烈的元素之光驟然爆發，從環繞尖塔的人造巨人身邊射出，將整個地下80層至100層照得透亮。
震動從尖塔出發，向四面八方蔓延，逐漸向著地動山搖的事態演變。
「轟隆…」
震動爆響，地面顫動。
負責放置煉金卡片的尼桑達克，被這一陣巨顫嚇了一跳，趕忙朝著地面逃竄，但卻驚恐地發現地下80層已被徹底封死。
由高性能煉金合金打造而成的牆面和閘門，不是他這個三環巫師可以突破的。
尼桑達克驚恐大叫，掏出紙筆，書寫信件，請求別人來幫忙。
令他倍感恐懼的事情發生了，魔法信使沒有現身，詭異的污染領域扭曲了空間，阻止了絕大部分位面穿梭能力。
更為糟糕的是，尼桑達克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潰爛了。
他的骨頭架子竟然變成了散發腐臭的灰色爛肉。
…
…
另一邊，在尼桑達克將煉金卡片插入操控台後，李諾就放棄了對此人的關注。
李諾搓動手指上的水晶戒指，將污染領域即將開啟的事情告訴暗殺天使。
就在他與暗殺天使交談的這一刻，立體術陣上的光芒忽然變得無比陰鬱、內斂，從明亮的元素之光變成了濃郁的灰暗氣息。
與此同時，李諾收到了來自系統的警告消息。
【注意！】
【檢測到你的「追蹤標記（121號）」正在受到「？？？？」的影響。】
【預計在12秒後，「追蹤標記（121號）」將被破壞。】
一個未知名稱的負面效果…李諾心頭微動，發動解構術，拿到了這個負面效果的面板信息。
…
【名稱】灰爛疫病
【類型】神秘側負面效果
【說明】
一場爆發在亘古時期的慘烈戰爭，跨越數十萬的時間間隔，對如今時空中的事物施加了充滿破敗感的惡性疫病。
凡是身中此疫病的目標，均會被強制轉化成血肉之物，同時分裂成數個細小的個體。
系統預測，當你身中此惡性疫病後，會在180分鐘後，由完整的人形強制分裂成180個子個體。
子個體擁有自己的思維和獨立的行動能力，不會受到你的控制。
在「灰爛疫病」被徹底治癒之前，你的身體不會復原，會始終保持分裂狀態。
如果在180天內沒能治癒此疫病，你將永遠保持分裂狀態。
…
「咕嚕…」
李諾咽了下唾沫。
這「灰爛疫病」也邪門了吧？！
180點「堅韌」屬性值，居然只能撐180分鐘。
還有，那個什麼「子個體」，難道就是畸變體？
李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他幻想了一下身體分裂成180個畸變體的場景，只感覺頭皮發麻。
李諾突然面色一變，想到了解構中的一行字。
「凡是身中此疫病的目標，均會被強制轉化成血肉之物。這是不是意味著，那些由煉金聖堂打造的人造天使仿製品，也會被分裂成畸變體？？？」
李諾趕忙朝著魔法視野里的人造天使丟出解構術。
解構成果中的「狀態欄」信息，令他眉頭緊皺。
…
【灰爛疫病】
此惡性疫病正在加速生效。
預計在150分鐘內，人造天使（仿製品）就會被轉化成血肉之物，並分裂成150萬個子個體。
…
多多多..多少？
一百，五十，萬個，子個體？
李諾傻眼了。
那100個人造天使，不就可以分裂出1.5億個子個體！
上億的子個體，如果各個都像畸變體那般大小，豈不是能把聚合城整個堆滿。
「還好我讓黛娜絲他們全都躲到城外了…」
李諾心頭一凜，搓動戒指，與暗殺天使聯繫。
對方曾答應他，在「灰爛荒野」正式開啟之後，根據現場情況給予相應的情報支持。
與暗殺天使之間的心靈聯繫很快建立完畢。
李諾動用「心靈灌輸」，將觀察現場狀況的魔法視野共享過去，好讓對方直觀地看到散發灰色光芒的立體術陣。
這麼一小段時間裡，灰色光芒已經徹底佔據了地下80層到100層的每一個角落。
光芒之中，多出了灰色中帶著些微紅芒的氣霧。
氣霧所過之處，吞噬所有事物，將鍊金術陣、高塔、人造天使，還有那些被血日神印子嗣剝奪了心智，強制停留在術陣上的鍊金術士，盡數拖入霧靄當中。
暗殺天使見證了這一幕。
「污染領域開啟成功了。」暗殺天使說道：
「這個污染領域在自然界中的體積不大，暫時不會延伸到地面，但它內部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廣闊空間。我賜予你的神力符文，可以用來抵消和治癒「灰爛疫病」。你準備好就進去吧。」
李諾聽到後半句話，悄然鬆了口氣。
不過，轉念一想，他發現了一個小問題：
「閣下，您剛才說，這個污染領域『暫時』不會延伸到地面？」
「是的。」暗殺天使說道：
「支撐這個污染領域的儀式法陣，其規格和能量濃度遠低於暗亡者魔法國度開啟「喧囂隧洞」的那個。如果不把污染領域的力量集中起來，估計要不了一會兒，內外星空的通道就會被群星過濾網關閉。」
李諾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擊殺聚屍者的屍骸精華後，內外星空的通道就沒有維持的必要了。既然這樣，血日神印的子嗣是不是會放任污染領域擴張呢？」
暗殺天使沉默片刻：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有的時候，犧牲是必須的。」
李諾緊抿嘴唇，一言不發，心頭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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