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173.生「財」有道（2合1）
日落之後，海面如墨，被光環環繞的月亮灑下銀輝。
魔法船每抵達一個地方，伯克利船長就會採購當地的美食和特產，供船上的乘客食用。
無論是塔蒂斯還是黃金聯邦，當地的美食和特產其實都沒有什麼特別的。
臘腸、牛肉卷、黑色的啤酒，用料簡單且粗糙，口感也稀疏平常。
伯克利船長知道乘客們會對此感到失望，所以讓魔法僕役安排了兩場魔法話劇。
魔法話劇是在小鎮中央的露天廣場上演出的，所有乘客都能免費觀賞。
第一場話劇與鍊金術士們探索裂痕迴廊，突然遭遇畸變體襲擊有關。
第二場話劇展示了普通人軍隊和死靈教派在墓穴當中戰鬥的場景。
兩場魔法話劇在服、化、道方面，勉強還原了聚合城和苦難交界地的真實樣貌與人文風采。
其中，第一場話劇在還原程度上更好一些，這得益於元素審判的幫助。
梅芙樂帶著巫師學員上船之後，很快就收到了伯克利船長的邀請。
船長支付了一筆酬金，請梅芙樂和巫師學員調整話劇的舞檯布局、劇情內容、台詞和演員造型。
這番做法效果顯著，基本將裂痕迴廊里的陰暗、逼仄與黏液帶來的滑膩膩還原出來了。
貝蒂和菲莉婭等一眾巫師學員，還過了一把演員的癮，親自上台表演了用元素法術對抗魔化老鼠、畸變體和非法鍊金術士的戲碼。
怎麼說呢…作為當事人之一，李諾覺得菲莉婭她們表演得不錯，但他本人差點兒尷尬得扣出五室一廳。
相比之下，第二場話劇就有點差強人意了。
李諾在露天廣場附近的餐廳二樓，看得直搖頭。
由於他沒有表明自己帝國人的身份，船上也沒有告死會的巫師，伯克利船長無處取材。伯克利船長只能根據道聽途說和想像，模擬了軍隊與死靈教派交戰的場景。
以凡人之軀和槍炮之力，對抗可以死後復生的死靈，那絕對是一幅悲慘的景象了。
第二場話劇結束之後，現場的交談聲大都圍繞著「塔蒂斯帝皇的腦子是否秀逗了」來展開。
當有關於塔蒂斯開發出生化士兵的流言，在交談中傳播開來的時候，塔蒂斯帝皇的形象又被打上了褻瀆生命的標籤。
甚至於，有的看客拍著胸脯下定論，說塔蒂斯帝國將會成為又一個被非凡現象毀滅的國度，就像消失在悲嘆山脈上的古杜倫王國一樣。
李諾無法確定這番預言是否會實現。
但他能肯定，另一場災難會比死靈教派進攻帝國腹地這件事情，更早地發生在塔蒂斯的土地上。
這場災難與皇室分裂，帝皇的兒女自相殘殺有關。
就在塔蒂斯帝皇決定接受巫師前進會的提議，准許「地脈之柱」進駐帝國的時候，帝皇這麼多年來種下的「因」爆發了。
他的一大票兒女——大約5800人，竭力地反對他批准設立魔法研究機構的舉措。
要知道，帝皇這麼多年來，將自己的絕大部分兒女送進了軍事、行政、法律、商業等帝國支柱領域。他以血緣關係為紐帶，構建了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現代帝國。
但這只是表面的穩固而已。
當這個龐大的帝國體系，公開反對他的聲音之時，那種狂風暴雨來臨之前的壓抑氛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席捲全國。
每一間法務辦公室，每一層行政樓面，每一支軍隊，都在詢問「陛下何故造反」。
就在李諾通過黛娜絲和阿黛拉聯繫上默斯特的這一刻，帝國內已經出現了四分五裂的跡象。
至於帝皇的兒女為什麼要和自己的老爹對著干，嘿，這很好理解。
「人類進行魔法啟蒙的絕佳時機，是12歲至18歲，16歲最佳。過了這個年齡階段，開闢精神海洋的成功率直線下降。年齡達到20歲後，幾乎沒有可能開闢出精神海洋了。」
寂靜之庭的小教室內。
李諾看完話劇之後，徵得愛麗卡教授的同意，在這間自學魔法課程的小教室內，與前來此地的默斯特碰上了面。
默斯特臨時得到愛麗卡教授的特許，得以用意識進入寂靜之庭，借用愛麗卡的幻術軀體與李諾面對面交流。
雙方坐在兩張木椅上，中間是樸實無華的茶几。
默斯特一攤雙手，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的那幫兄弟姐妹們，都超過了20歲。他們成為巫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地脈之柱」進駐帝國之後，會有許許多多年輕的地脈巫師學員湧現。他們將進入帝國的關鍵部門，依靠背後的巫師勢力，與帝皇的兒女們競爭。競爭的過程會很激烈，但結果不用多說。巫師的實力和底蘊足以碾壓帝皇的兒女。估計在死靈教派的危機，被地脈巫師解除的那一刻，帝國內的衝突就會徹底爆發出來了。」
默斯特舒了口氣：
「我現在無比慶幸媽媽把我送進霍塔姆斯。這讓我有實力守護自己在帝國內的合法地位。」
「地脈之柱的巫師什麼時候抵達塔蒂斯？」李諾問道。
「大概半年之後。」默斯特回應。
李諾輕「嗯」一聲：
「那看來，一直到各方做好充足的準備之前，死靈教派會長期存在下去了。」
「是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默斯特微微一聳肩：
「但我不打算把時間和精力耗費在帝國的事務上。我和媽媽商量好了，等地脈巫師抵達了塔蒂斯，我就卸下代理指揮官的職務，回到烏納斯環，繼續學習魔法。」
默斯特搓了搓被金屬面具覆蓋的下巴：
「至於向「青草藥膏」出售生命藥劑這件事…
「之前和巫師商隊接洽的帝國方面人員，不是我安排的。這是其他帝國兒女的職權所在。由我來牽線搭橋的話，我就和你直說吧，有困難，而且困難還不小。
「軍情四處從戰場上收穫「活力涌動」之後，軍情三處將其製作為生命藥劑。至少五分之四的藥劑產量，會用在生化突變與畸變體研究上。剩餘的五分之一產量當中，僅有不到一成的產量是富餘的，但它們已經被我的兄弟姐妹們瓜分了。」
李諾對這個答案不意外。那群帝國兒女不是蠢蛋，有便宜不佔，那真的和白痴差不多。
不過，李諾沒有因此氣餒。
他一敲響指說道：
「默斯特，墨菲雅上尉、馬爾斯中士和阿爾文上士最近怎麼樣？」
默斯特狐疑地掃了眼李諾：
「正常打仗，正常休息。馬爾斯現在是上士了。阿爾文注射了誘變藥劑，成功挺過了藥效發作，現在是一名少尉，這對他這樣上了年紀的老人來說十分難得。墨菲雅在苦難交界地充當處突專員，四處救場。你突然問起他們幹嘛？」
「修改死靈符文，破解魔法保護罩的事情還在進行嗎？」李諾又問。
「不，沒有。你離開之後，馬爾斯嘗試修改了兩次死靈符文。第一次成功了。第二次發生了意外，他的左胳膊被死亡風暴撕碎。如果不是提前注射了變身藥劑，以生化巨人的姿態修改死靈符文，那他十有八九死在那場意外當中。」
默斯特無奈搖頭：
「自那以後，馬爾斯就說什麼也不肯修改死靈符文了。確實，這種工作對一個普通人來說過於困難了。即便是告死會的三環巫師，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伱這個怪胎除外，居然能修改那麼多死靈符文都不出錯。」
默斯特說完話，環顧四周，目光在洋溢靛色光芒的窗外森林裡掃過：
「你的奇特之處還不止於此，賈維斯。難以想像，你一個男巫竟然加入「寂靜少女」了。」
李諾一搖手，回到正題上，沉聲說道：
「如果，默斯特，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有辦法讓別人像我一樣，以百分百的成功率破解死靈符文，完整地解除魔法保護罩。你能不能幫我召集一支軍隊，拿到「活力涌動」，交給軍情三處加工成生命藥劑。」
默斯特沉思一下，點點頭：
「可以。前提是你解除魔法保護罩的方法安全可行，而且是乾脆利落地把整個保護罩解除掉。」
「我有信心做到這一點。」
李諾站起身，來到書桌旁，拿來一本一環巫師必學的魔法書籍。
這本書名為《魔法護盾能效學》。
所謂的「護盾能效」，就是在護盾強度不變的情況下，每一點護盾強度可承受的傷害值。
「魔法護盾」在升級的時候，只會提升護盾強度總額。
每點護盾強度可以抵抗2000焦耳的傷害，這一點不會隨著技能升級而發生改變。
就連技能等級突破至整十關卡的額外獎勵，也無法提升護盾強度能效。
這是因為，每點護盾強度可抵抗的傷害量，與多種因素有關。
這些因素包括傷害的類型，傷害傳導的介質，傷害的生效方式，直接傷害造成的間接影響等等。
必須針對特定傷害，用精神力調整護盾上的能量結構，才能更為有效地抵抗該類傷害。
例如，用魔法護盾對抗火焰。
火焰自帶高溫特性，可以點燃易燃物，且會被助燃物助長火勢。
那麼，用風系法術生成能量空氣所形成的魔法風盾，就不適合用來對抗火焰了。因為魔法風盾中自帶助燃物——氧氣，這會在一定程度上助長火勢。
就因為這個原因，魔法風盾的火焰抗性很低，不會超過10%。
精研魔法風盾的巫師，可以用魔法生成阻燃氣體，來組成自己的魔法風盾，進而大幅度提高風盾的火焰抗性。
調整風盾中能量氣體的比例，進而提高火焰抗性，便是提高護盾能效的可行操作之一。
死靈教派的魔法保護罩，看上去和「死亡護盾」很像。
但其實，它是死靈教派利用死靈符文加固「死亡護盾」後，形成的魔法產物。
李諾把這一魔法保護罩稱為「死靈護盾」。
正是因為死靈符文的存在，死靈教派的「死靈護盾」，才會在動能、熱能和電磁傷害方面，擁有絕佳的抗性。
破解死靈符文的過程，便是在削弱魔法保護罩的抗性。
等到魔法保護罩的動能抗性被削弱到極致的時候，用符文棒或者子彈輕輕一戳，魔法保護罩便會破碎。
那麼，死靈符文加固魔法保護罩的原理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告死會研究了近十年，始終沒有得出沒有明確的結果，倒是對對死靈符文的運用還是頗有研究的。從他們利用「死靈護罩」保護接骨魔杖這一舉措上，便可見一斑。某種意義上來說，告死會是故意不研究如何破解「死靈護罩」的。
《魔法護盾能效學》既是教會戰鬥巫師臨場提高護盾能效的書，也是一本指導戰鬥巫師精準破解敵人護盾的書。
李諾利用這本書上的知識，找到了破解「死靈護盾」的方法。
那便是發射一道精準篡改死靈符文的魔法射線，來持續地、大批量地修改死靈符文，削弱「死靈護盾」的抗性。
當一個魔法護盾受到魔法符文強化的時候，就可以用名為「護盾裂解射線」的法術來削減它的抗性了。
「護盾裂解射線」是高端戰鬥巫師必備的通用類進攻法術，每一個戰鬥巫師都可以學，前提是學得會。
這門法術也收錄在《魔法護盾能效學》上，李諾已經利用解構術將其學會了。
「護盾裂解射線」允許施法者自主定義裂解方案，根據不同的魔法符文，發射出不同的護盾裂解射線。
李諾把《殉難十誡》解構完畢之後，「死靈符文學」達到了滿級20級。總計超過兩萬個死靈符文，刻進了他的腦海。
這兩萬個死靈符文，被李諾用死亡能量編寫出了一篇總字數達到五萬字的能量文稿。
尋常巫師需要將這份能量文稿，在精神海洋中編織成「護盾裂解射線」，這將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魔力。
李諾就方便多了。
他調出「護盾裂解射線」的技能面板，在「自定義裂解方案」中新建「裂解方案」，將能量文稿拖拽進去，系統便自動生成了「裂解死靈護盾的方案」。
在這之後，點擊選中這套方案，點擊確認進行施法，李諾便可從指尖或魔杖上發射出裂解死靈護盾的能量射線。
這道射線發射出去後，射線中的能量文稿所記錄的能量字元，會自動抵消「死靈護盾」上的死靈符文，達到裂解「死靈護盾」的目的。
持續發射護盾裂解射線，直到「死靈護盾」一戳就破為止。
李諾利用小教室內的魔法製作工具，一口氣繪製了10張「護盾裂解射線」的魔法捲軸。
這10張魔法捲軸的物品等級為15級，應該足以破解一個小型靈樞的魔法保護罩了。
默斯特的媽媽阿黛拉擁有魔法信使。
李諾委託愛麗卡教授，將這10張魔法捲軸發送給阿黛拉。
如此一來，默斯特離開寂靜之庭後，便可以從阿黛拉那裡拿到這10張魔法捲軸了。
破解死靈教派魔法保護罩的難題就此解決。
接下來，就得看默斯特的了。
這傢伙在見證了李諾製作魔法捲軸的過程後，心服口服。
雖然還不知道魔法捲軸的具體效果如何，但李諾那套破解「死靈護盾」的護盾效能學理論，已經足以讓默斯特這個金屬系戰鬥巫師讚嘆不已了。
「還好我用魔法金屬裝甲而不是魔法護盾保護自己。我要是個只會使用魔法護盾的戰鬥巫師，遇到你這樣的敵人，估計剛一照面就被破解魔法護盾了。」
默斯特搖頭晃腦地感嘆著。
李諾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有接過話茬。
關於巫師該採用何種防禦體系來保護自己這一點，巫師界一直分成兩個流派。
一個是「魔法金屬裝甲流」，主張用可以自動修復的魔法金屬來武裝自己。默斯特就是這一流派的。
另一個是「魔法護盾流」，主張用靈活切換的魔法護盾來保護自己。這一流派的巫師，可以根據戰鬥需要切換自己的魔法護盾，以此來應對不同的敵人。
照理說，「護盾裂解射線」的存在，會讓不少魔法護盾不堪一擊才對。可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巫師依仗魔法護盾呢。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
魔法護盾可不只是用能量罩住自己那麼簡單。
順著「魔法護盾流」這一防禦體系學下去，李諾還會接觸到《護盾擴散學》、《護盾抗性定相學》、《護盾補償學》、《護盾戰術偽裝學》、《護盾模塊化管理學》、《位面護盾學》等魔法知識。
總之，在「魔法金屬裝甲流」和「魔法護盾流」交鋒上千年之後的當下，這兩個流派都形成了體系完備的魔法知識群。
尋常巫師精力與壽命有限，終其一生只能學完一個防禦流派的魔法知識。
但，李諾可以兼收並蓄，用解構術完整學習這兩個防禦流派。
「寂靜少女」走的是「魔法護盾流」。——科米尼身上的魔法金屬重甲自己買的，她更多的還是以寂靜魔力構成的灰霧屏障來抵禦攻擊。
李諾跟隨愛麗卡前去藏書庫拿教材的時候，見到了許多「魔法護盾流」的教科書。
就因為「貪圖」這些魔法知識，李諾耗費了巨量精力值，將愛麗卡教授的藏書狠狠地解構了一遍。
精力值因此大幅縮水至5.2萬點，急需李諾補充。
「好了，默斯特。你最好親自使用魔法捲軸，破解死靈教派的魔法保護罩。不然沒有接觸過魔法的士兵，可能會把魔法捲軸浪費掉。」
李諾在小教室內和默斯特道別：
「拿到「活力涌動」之後，該怎麼處理生命藥劑，我想你不用我多做提醒。該用來疏通關係的生命藥劑，可千萬不要吝嗇。我們的目的是趁著治癒蘑菇產能不足，與「青草藥膏」達成穩定的合作關係。這份蛋糕很大，光是我們兩肯定不能吃下。你懂我的意思。」
「包在我身上了，賈維斯。」
默斯特說道：
「我準備讓墨菲雅和阿爾文帶隊掃蕩一座小型墓穴。等他們把墓穴底層的死靈清理乾淨了，我就用魔法捲軸破解保護罩。一座小型墓穴大概能提供至少3萬支生命藥劑。我保證至少有一半的藥劑，會由我來支配。」
「好，看你的了。有黛娜絲和阿黛拉的關係在，我們倆就暫時不簽訂靈魂契約了，我相信你不會坑我的。等魔法捲軸被證明有效之後，我們再商量靈魂契約的細節吧。」
李諾邊說話，邊伸出右手。
默斯特伸手和他握住：
「以霍塔姆斯和阿黛拉之名，我會切實履行自己的承諾。賈維斯，等我的消息。」
兩人握著手，共同說道：
「合作愉快。」
在這之後，默斯特先走一步，於打旋的靛色魔法氣霧中消失。
李諾卻沒急著走。
他藉助愛麗卡教授的寶地來與人商談，將來還少不了利用對方的名頭來與「青草藥膏」達成貿易契約。
有些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需要他提前做好準備。作為一個兩世為人的男人，李諾很清楚這一點。
…
…
魔法船的船上小鎮，露天廣場附近的餐廳二樓。
李諾在靠近窗戶的餐桌旁睜開雙眼，朝著看向自己的黛娜絲笑了笑：
「教授和塔蒂斯那裡都搞定了。接下來，耐心等待默斯特反饋戰況就行。」
「嗯嗯~」黛娜絲含著勺子上的奶油布丁，兩隻眼睛笑得彎成月牙。
如果能和「青草藥膏」達成長期的合作契約，那便意味著一筆穩定的現金入賬。這對建設海島的計畫大有裨益。
李諾看著黛娜絲美滋滋的樣子，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喝上一口後說道：
「待會兒如果還是沒人來找我挑戰，咱們就去「魔法信使屋」轉一轉吧。要是能契約合適的魔法信使那在合適不過了。免得我一直借用教授的。」
「好~」黛娜絲舔了舔勺子上的白色奶油。
李諾看了眼窗外。
露天廣場上的魔法話劇已經結束了，魔法僕役們正在拆除舞台，收拾現場。菲莉婭她們不見了蹤影，估計是結束話劇表演後找個地方聚餐去了。
李諾選擇的就餐地點，不但可以飽覽露天廣場，還能見到集市街上大部分商鋪。
此時恰逢每日的晚餐時間段。不打算在酒店房間內用餐的乘客，都會到街上找間餐廳就餐。
要想分辨乘客的來歷和身份，現在是最佳機會。
巫師是最好辨認的非凡者。
一身酷似斗篷的連帽魔法袍便是其象徵。
烏納斯環的絕大部分巫師，會光明正大地在魔法袍上標出勢力徽記。
像黛娜絲這樣看上去光鮮亮麗，乾淨整潔，富有修養，但卻沒在魔法袍上展露徽記的女巫，很容易讓觀察者聯想到某幾個不便於表露身份的巫師勢力。
順著這一線索，觀察一下李諾和黛娜絲的關係，再聽聽他們交談的內容，又或者是用一些事情來試探一下他們的反應，那就不難分辨出黛娜絲的真實來歷了。
那會不會把黛娜絲這樣沒有展露徽記的巫師，與非烏納斯環的灰巫師混作一談呢？
不會的。
非烏納斯環的灰巫師很好辨認。
由於地域和生長環境的差別，烏納斯環的巫師和灰巫師的氣質有著天壤之別。
最直觀的差異集中在膚色、瞳色、發色、口音上。
如果一個人第一眼看上去，不符合烏納斯環的主流審美，那他基本上是灰巫師了。
李諾仔細瞧了下，這艘船上99%的人是巫師，只有極少數是非巫師的非凡者。這方世界是當之無愧的巫師世界，估計只有在偏遠的角落裡，才會出現大量非巫師的非凡者吧。
不管怎樣，都請來個人挑戰我，我急需補充精力值的庫存…李諾邊進餐，邊在心中默默祈禱。
他已經計畫好具體的「釣魚方案」了。
先用一兩千點精力值，把對手的解構完成度提高到個位數，然後在決鬥中將對方打個大殘，觸發被動解構，將解構完成度抬升到100%。
這番操作放在以前，李諾可沒什麼信心能完成。因為他對「死亡二指」的操控力太弱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對手就地擊斃，弄出人命。
現在，李諾學習《魔法操控與能量感知》之後，解鎖了一個新的被動技能。
…
【名稱】魔法操控精通
【類型】通用類魔法側被動技能
【等級】0級，120/1000
【效果】
1.你現在可以決定即將施放的魔法的等級了，不再只能施放與技能面板等級相當的魔法。
2.你現在可以有限度地改變某些法術的外觀了。
此技能的更多效果，需要你在戰鬥和練習中進行探索。
【說明】
被動技能無法用精力值直接提升。
…
「魔法操控精通」目前只解鎖了兩個技能效果。
技能面板上對第一個效果的描述有些拗口。
簡單來說，李諾之前使用「死亡二指」的時候，只能發射等級為100級的法術閃電。有了「魔法操控精通」後，他可以發射99級，50級，甚至是1級的法術閃電了。
這就給他在決鬥中點到為止提供了保障。
乍一看，這種被動效果是系統提供的。
但其實不然。在施法過程中，李諾只有沉下心來，仔細感知能量在體內的流動，才可以對所使用的法術作出調整。
這種感覺和傳說中「真氣在經脈中流轉」很像。李諾也是在讀了《魔法操控與能量感知》之後，才發現這一現象的。
引導能量，讓其按照自己所規定的流速和形態噴射出去，便是精準操控魔法的過程。
這需要日積月累的練習。
李諾現在只要一有空，就用護盾魔法來練習魔法操控能力。
反覆將護盾的強度從滿額調整到一半，然後再調整為滿額，便可以收穫「魔法操控精通」的技能經驗。
但經驗獲取量實在是感人。
李諾自從拿到「魔法操控精通」後就一直在練，到現在也才拿到120點經驗而已。
誒，看來魔法這條路也不全是捷徑。
精力值只能用來升級主動技能而已，不能提升學識和被動技能。
李諾喝著可口的蔬菜湯，心中暗自感嘆。
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主動技能好比工具，被動技能和學識技能，便是使用工具的經驗和心得。用精力值提升主動技能的行為，就和花錢買更好的工具一樣。
李諾記住了《鑄魂術》的鍛體動作和呼吸法要領之後，仍舊需要自己練習一樣。同樣的，他在拿到「魔法」這一工具後，也要依靠自己的不懈努力來適應它。
這麼一比較，精力值不能升級被動技能便說得過去了。
「我吃飽啦~」黛娜絲放下手中的勺子，用餐巾紙擦了擦紅潤的雙唇。
李諾將湯碗放好，擦著嘴角站起來：
「那咱們走吧。看來沒人會來挑戰我了…」
「啪嗒，啪嗒…」李諾還沒把話說完，一個刻意加重的腳步聲朝他走來。
轉身一打量，來人是一名身穿灰色魔法袍的中年男巫。他的魔法袍上沒有明顯的勢力紋樣。他的瞳色為少見的灰色，下巴又長又細，看上去有些古怪。
很明顯，這人是一名灰巫師。
李諾目光一掃對方僵硬的臉部神情和帶有些許污痕的魔法袍，隨即沉穩鎮定地站在原地與此人對視。
這名灰巫師從魔法口袋裡拿出一份邀請函遞了過來，同時說道：
「你好，陌生的巫師。我注意到你有一位伴生女巫。那麼你一定不能錯過巴林競技賽了。請務必收下這份請柬，上面有關於巴林競技賽的全部資料。」
說完話，交完請柬，這名灰巫師直接轉身就走，沒有多耽擱一秒鐘。
「我還有其它請柬要送，先失陪了。期待在明天召開的競技賽上，看到你與這位伴生女巫的身影。」
黛娜絲湊到李諾身邊，看向帶有魔法動態圖案的請柬：
「巴林競技賽？這就是卡蘭迪提到的競技賽吧。我沒有聽過它的名號，應該是四處流動舉辦的小型競技賽。」
李諾翻開對半摺疊的請柬，讀了遍上面的動態文字。
請柬上那幾行關於競技賽獎金的文字，刷新了黛娜絲對巴林競技賽的認知。
「哇哦~第一名能拿到三萬烏納斯金幣的現金獎勵呢，第二名和第三名也有兩萬和一萬的獎金可以拿。前十名都能拿到不同數量的「冰封魔石」作為獎勵。」
黛娜絲輕輕點動下巴：
「嗯…這個叫巴林的競技賽組織，好像有點能耐哦。「冰封魔石」是冰封島的特產，那裡的人都很排外，不太願意對外出售魔石。他們收取的參賽費肯定不少吧。」
李諾往後翻了一頁請柬，「參賽費」一欄映入兩人的眼帘，上面赫然寫著「每位參賽者需支付500金幣」的字樣。
觀眾的競技賽觀賞套票是每張10金幣。有了這張套票，觀眾就可以自由觀賞競技賽的每一場比賽。
競技賽組織就是靠吸引人氣，收取比賽費和門票費賺錢的。
那些高達上萬金幣的獎勵，很多情況下只是噱頭而已。競技賽組織很可能會偷偷摸摸地安排自己培養的參賽者參加比賽，拿走第1名到第3名的獎勵。
這般操作下來，競技賽組織不但能賺到參賽費和門票費，還能節省發放獎金的開銷。
這種事情在烏納斯環里很常見，幾乎每一個擁有固定比賽場的競技賽組織，都和特定幾個巫師勢力關係緊密。雙方共同瓜分收入，平攤費用，已經形成了清晰的產業鏈。
但是！
這一近似於潛規則一樣的競技套路，並不能保證競技賽組織穩賺不賠。
往往就是那幾場十拿九穩的賽局，會出現己方參賽選手被意外淘汰出局的情況，致使競技賽組織賠掉獎金。
這一般是競爭對手派人來踢館了，或者是參賽選手中冒出了「扮豬吃老虎」的選手。
李諾想了想，將請柬收了起來：
「我要去參賽，黛娜絲。剛才那名來自巴林競技賽的灰巫師說的不錯，我有伴生女巫為伴的話，絕對不能錯過這樣的賽事。別的參賽選手會因為在上一場比賽中受傷，而在下一場比賽中發揮失常。我就沒有這層顧慮了。有你在，我想重傷不治都難。」
黛娜絲輕輕擰了下李諾的胳膊：
「誒呀，別說重傷之類的話，會招來霉運的。」
「我只是打個比方…」
「打個比方也不行。」
李諾微微吸口氣，「好吧。那我不說了。」
他抬起手，拍了拍黛娜絲放在胳膊上的手背：
「走吧，回酒店。說不定一覺醒來，默斯特就會傳來消息。」
兩人結賬離開，穿過魔法燈具照亮的街道，進入了投宿的酒店。
由於短時間內不太可能獲得大量靈魂強度，李諾克制住了將所有靈魂強度用來修鍊「寂靜之聲」冥想法的衝動。
等他有了自己的魔法信使，就能從愛麗卡那領取寂靜魔石，來代替靈魂強度修鍊冥想法了。
…
…
在魔法船遠離點金島的同一時間。
苦難交界地，編號為1214號的偏遠墓穴當中。
默斯特答應李諾要保證計畫萬無一失。
他一番運作之後，隸屬於柯拉博軍隊的阿爾文軍隊進入了1214號墓穴。
軍隊連夜開工，奮力作戰。阿爾文少尉和墨菲雅上尉打頭陣，車翻了從墓穴一層到三層的所有亡靈軍隊。
阿爾文少尉把帝國軍隊的士兵們趕到墓穴二層去休息之後，默斯特帶著10張魔法捲軸飛到了墓穴三層。
靈樞周圍只有李諾的熟人作為觀眾。阿爾文少尉，馬爾斯上士，邁卡中士，墨菲雅上尉。這四人並不知道，默斯特手裡的魔法捲軸，是由李諾書寫的。
默斯特當著他們的面，撕開了捲軸上的蠟封，釋放出了捲軸內部封存的魔法能量。
一道密布死靈符文的黑色射線，落在保護靈樞的魔法保護罩上。
這道射線沒有在命中目標後立刻消失。它緊貼著魔法保護罩遊走，像黝黑的電鰻一樣一邊遊動，一邊噼里啪啦地冒出黑色電火花。
無數細小的裂口出現在黑色射線游過的地方。
魔法保護罩內的死亡能量，不受控制地從這些裂口當中逸散出來，化為一捧捧黑色煙霧消散於空中。
這番景象在默斯特看來平平無奇，但落在阿爾文、墨菲雅四人眼中卻起到了驚世駭俗般的效果。
他們四人睜大雙眼，嘴巴下意識地張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一口氣在他們的胸腔里憋了半天，始終沒能把他們想說的話給推出來。
一張魔法捲軸不夠，默斯特又撕開了另一張。
短短5分鐘內，10張魔法捲軸消耗一空。
靈樞外的魔法保護罩幾近透明的。
估計再用火燒或者槍擊招呼幾下，保護罩便會消失了。
默斯特站在靈樞下方，陷入了愣神狀態。他臉上戴著金屬面具，旁人看不清他的面部神情。
「這就是魔法的力量嗎？」墨菲雅向默斯特的背影，問出了現場軍士和尉官心中的共同疑問：
「既然魔法的力量可以輕鬆解決死靈教派的魔法保護罩，那我們過去這麼多年一直在堅持什麼？」
一幅幅戰鬥場景在墨菲雅的腦海中快速閃過，勾起了她目睹的無數戰鬥慘案。
墨菲雅的眼眶迅速泛紅，嗓音變得尖銳：
「我們犧牲了那麼多士兵的生命，消耗了那麼多錢購買燃料，效果卻比不上你帶來的幾張羊皮紙？！我們過去的努力與犧牲究竟是為了什麼？！」
瀕臨崩潰的不只是墨菲雅。
馬爾斯和邁卡，這兩名從底部摸爬滾打上來的軍士，緊緊地捏住拳頭，兩隻雙手用力過猛而慘白。他們的身子劇烈顫抖，全身肌肉繃緊，臉上的神情複雜至極，但憤怒居多。
阿爾文身形佝僂，彷彿在一瞬間失去了繼續作戰的鬥志，老淚縱橫，淚水橫流，哽咽得說不出話。
默斯特緩慢地轉過身，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
「你們剛才見到的場面，將會在未來的日子裡不斷重演。交界地的苦難，會有終結的那一天。」
默斯特說的很委婉。
他沒有像和李諾交談時那樣，給現場的四人分析帝國內的局勢。
因為局勢很不明朗，風起雲湧，波詭雲譎。死靈教派可能會因為成為各方博弈的旗子，而比預想中存在更長的時間。
但默斯特也沒撒謊。
交界地的苦難，確實會有終結的那一天，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看著在面前泣不成聲的墨菲雅和阿爾文，神色憤慨的馬爾斯和邁卡，默斯特心頭暗嘆了一聲。
誒，又著了賈維斯的道了，又是一次性幫他做了好多件事情。
用兩章完成劇情承接和鋪墊，明天進入主線！
主線不是「競技賽」、「打比賽」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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