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逃生天塹
李諾站在魔杖旁邊沉思，目光在魔法保護罩上移動，似在分辨保護罩上的死靈符文。
他舉起符文棒，環視一圈，給出自己即將修改死靈符文的信號，好讓四周的尉官們有個心理準備。
墨菲雅上尉說道：
「你只管放心大膽地修改死靈符文。即便出現紕漏，引發「死亡風暴」也沒關係。這個魔法保護罩的威力很弱，還不足以威脅到你和我們的性命。」
「是，長官。」
李諾點點頭，伸出符文棒，將觸點搭在魔法保護罩表面。
接連比劃十幾道線條後，魔法保護罩上裂開一道縫隙，黑色的死亡能量從中噴出來，很快被空氣稀釋乾淨，消失無蹤。
尉官們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似乎被眼前一幕震住了。
李諾放下手中的符文棒，在諸位尉官的詫異目光中說道：
「報告，長官。這個魔法保護罩上的死靈符文，我只認識一小部分。我已經對自己認識的死靈符文作出修改。其餘的死靈符文，我沒有擅作主張修改它們。」
「很好，賈維斯。」墨菲雅上尉將金屬箱蓋上，放回腳邊，然後向兩側的尉官們說道：
「你們這下相信了吧？只要有原文和譯文在手，再搭配上符文棒，任何人都能修改死靈符文，並非只有死靈教派的僧侶，或者是告死會的成員才能做到。」
斯萊克中尉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和會場的其他尉官眼神交流一下，互相點點頭。
斯萊克中尉說道：
「那麼墨菲雅長官，我們接受伱的提議。二等兵賈維斯可以加入精英小隊，配合我們實施地下河附近的軍事行動。不過，我們在二等兵賈維斯的忠誠度上持保留意見。」
斯萊克中尉翻了翻面前的檔案：
「我們注意到，二等兵賈維斯沒有接受過帝國軍事學院的系統教育。換句話說，在忠誠度考核方面，他不存在可信記錄。他也不曾在帝皇的聖塑像下宣誓。相比之下，馬爾斯中士作為帝國軍事學院的優秀畢業生，擁有充足的信念和不可置疑的忠誠，而且還學習過現代文學和教育學。」
斯萊克中尉頓了頓，看著冷艷的墨菲雅上尉說道：
「我們希望，馬爾斯中士也參與到本次行動當中，負責全程監督二等兵賈維斯。譯稿交由馬爾斯中士攜帶。如果還有下一次合作機會的話，我們希望由馬爾斯中士來修改死靈符文。或者，也可以由完成帝國軍事教育的二等兵賈維斯來承擔這份工作。」
墨菲雅上尉緩緩吐出煙霧：
「培養史學人才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斯萊克。賈維斯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背下譯文，同時又能準確無誤地修改死靈符文，依靠的是他在過去數年內的學識積累，而不是運氣和軍事訓練。不過你既然提到了，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在賈維斯結束這兩次軍團任務之後，我會找機會把他送進帝國軍事學院的。」
斯萊克中尉張了張嘴，猶豫一下說道：
「.墨菲雅長官，或許你忘了一件事…」
「不，我沒有忘記。」
墨菲雅上尉止住了這個話題，掐滅煙頭看向現場的尉官們說道：
「既然你確定讓二等兵賈維斯加入到行動中了，那就去準備準備吧。半小時後，準時出發…賈維斯留下，其餘人解散。」
「是，長官。」
尉官們站起身，抬手敬禮，從李諾身邊路過，離開帳篷。
等其他人走後，墨菲雅上尉和獨自留在帳篷里的李諾說道：
「軍情四處的密探來報，死靈教派正在運輸一批至關重要的魔法礦石。一支由六艘貨船組成的船隊，將從717號墓穴下方經過。717號墓穴暴動，就和這支死靈船隊有關。
「事實上，這支死靈船隊開到哪裡，哪裡的墓穴就會暴動。所謂的墓穴暴動，便是死靈教派防止帝國破壞船運所採取的舉措。我們也是近期才發現這一事實的。」
墨菲雅上尉看著神情微微變化的李諾，繼續說道：
「死靈教派在地下河沿岸設立了哨站。我們若想破壞死靈船隊，阻截船運，就必須摧毀死靈哨站。哨站的核心區域，擁有魔法保護罩。你的任務就是在隊伍的掩護下，修改死靈符文，拆除魔法保護罩。只要你拆除了一個魔法保護罩，這次的軍團任務就算你完成了。等回到地面之後，你配合瑟雷軍隊清理717號墓穴，即可一次性完成兩個軍團任務。」
「是，長官。」
墨菲雅上尉呼出噴香的煙霧，「你有什麼要問的嗎？賈維斯。」
李諾想了想後問道：
「長官，據我所知，有人生污點的人，是不能進入軍事學院的吧？」
「哦，是的。剛才斯萊克想說的就是這個。」
墨菲雅上尉伸出皙白的手指，點在太陽穴上揉動，姣好的臉蛋上浮現憂慮：
「這是件令我頭疼的事情，賈維斯。我很清楚，在整個『破棺』計畫里，除了在前線奮戰的士兵以外，就屬你和我背負的壓力與責任最大了。我們一邊學習死靈符文，一邊承受著帝國同僚的猜忌和懷疑，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面對隨時可能降臨的「死亡風暴」。如果『破棺』計畫成功了，你理應和我們一起享受榮譽。但如何洗清你的污點，讓你名正言順地迎接勝利呢…」
墨菲雅上尉微蹙眉頭，吸著煙陷入思索，過了良久才說道：
「.我會想辦法的，賈維斯，我會想辦法的。帝國里只有帝皇能赦免一個人的罪責。等計畫成功了，我會在報告里著重強調你的付出。如果順利的話，帝皇有可能免去你的負債與罪名，還你清白的人生。」
李諾頷首道：
「謝謝，長官…你為什麼會對我這個罪兵如此上心呢？說實話，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墨菲雅上尉重心後移，靠在椅背上，沉默數秒，目光閃爍，臉上的神色在複雜與平靜中轉化。
她輕嘆一下說道：
「你沒必要知道原因，賈維斯。我只是順從心裡的想法，渴望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一些能改變帝國的事情。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你洗去污點，就像我不知道帝國將去往何方一樣.好了，就說到這了，你去準備準備吧。希望你能平安歸來。」
「好的，長官。」李諾點點頭，抬手敬禮，轉身離開帳篷。
帳篷回歸安靜。
墨菲雅上尉翻開面前的個人檔案，看著上面的「罪兵」字樣，陷入沉思。
墨菲雅上尉深感頭疼的時候，李諾站在帳篷外，面朝陰雲密布的天空，心中默嘆一聲。
洗污點？
誒，算了吧。
李諾很清楚這其中的難度有多大。
除非帝皇親自下令，否則絕無可能把寫進檔案里的污點洗掉。
那可是300多萬新索倫幣啊。
西頓集團哪會允許一筆勾銷。
誰又能一下子掏出這麼多錢，幫負債人還清債務。
反正不管怎樣，李諾對洗清污點一事，不抱有任何希望。
墨菲雅上尉確實是好心好意，但不代表她能辦成好事。
與其寄希望於她，還不如自己努力。
李諾定住心神，左右一打量，看到了正在與人攀談的馬爾斯中士。
「賈維斯，你出來了。」
馬爾斯中士經歷短暫的苦惱後，現已恢複平靜。
他終止交談，朝李諾走來：
「跟我來，帶你去武裝一下。再過一會兒，隊伍就要出發了。」
「好的，長官，帶路吧。」李諾走在旁邊。
馬爾斯中士邊走邊介紹道：
「我剛聽別人說了，斯萊克中尉當著你面提到了人生污點的問題。你放寬心，你的貢獻是無可否認的，誰也奪不走。斯萊克中尉提議讓我去修改死靈符文，真是要我的老命了。我一個只念過現代文學和教育學的人，哪會古代語言」
馬爾斯中士的語氣變得苦悶。
說真的，就怕不懂行的人來瞎指揮。
現代文學和古代語言，聽上去好像有前後聯繫，差得不太多。
但其實，這兩門專業天差地別，從發音、詞根到詞義，基本都不一樣。
斯萊克中尉看了馬爾斯的個人履歷之後，想當然的認為對方也能掌握古代語言。
這可不就是強人所難嗎？
誒，專業知識不足還來瞎指揮，那真的是會害死人的。
馬爾斯中士吐槽了一路，等進了放置護甲和槍械的帳篷之後，他這才稍稍平復心頭的埋怨，開始說起正事。
「我向精英小隊的成員了解過了。那支死靈船隊運輸的魔法礦石是高品質的死亡魔石，蘊含著純度極高的死亡能量。呃，你應該還不知道死亡能量具體是什麼吧？沒關係。我給你簡單解釋一下。」
馬爾斯中士說道：
「軍事學院里是這麼教的：
「使用正確的魔法手段，可以從自然現象中提取出對應的能量。
「例如，死靈教派擅長從亡者身上提取死亡能量。有些掌握暗影之道的施法者，可以從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提取出暗影能量。不管是何種能量，都需要對應的魔法手段才能正確利用。具體是怎麼操作的，這我就不知道了，學院里沒教過。」
馬爾斯中士抬起手臂，指向北方天邊的一道黑色剪影：
「那支死靈船隊，從南邊的死靈教派腹地出發，一路向北航行。它們的目的地，可能是最北邊的那座名為「刀鋒山脈」的巨大山體。那地方是帝國其它軍團的地盤，也是戰鬥最為激烈的地方。長年以來，我們帝國軍隊，一直在和死靈教派爭奪山脈上的地下陵墓和隘口。」
李諾順著馬爾斯中士所指的方向看去。
刀鋒山脈確實擔得上「刀鋒」的名號。
它就像一個橫卧在地，渾身插滿刀片的長蛇。
它不僅山巒疊嶂，山體綿延數千公里，而且還存在著許許多多，如刀刃般指向天空的高聳險峰。
「長官，你的意思是，我們腳下的地下河是從南往北流向刀鋒山脈的嗎？」李諾思索著問道。
馬爾斯中士邊換衣服邊回應：
「對，從南往北是順流。而且那條地下河的水量比較穩定，流速也比較快。如果不是死靈教派的船隊規模比較大，載重極高，航行速度緩慢，我們是不可能攔下它們的。」
李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
「那山脈另一側是什麼地方呢？…哦，我想起來了，是黃金聯邦吧？學院的課堂上提到過。」
「嗯，確實是黃金聯邦。帝皇建立現代帝國的時候，和黃金聯邦的聖堂大賢者約定，雙方以東西走向的刀鋒山脈為國界。刀鋒山脈以南是我們的領土，以北則是黃金聯邦的。」
「那黃金聯邦也被死靈教派攻擊了嗎？」李諾問。
「這…應該沒有吧。」馬爾斯中士想了想說道：
「軍事學院的課程上說，刀鋒山脈是一道難以翻越的天塹。它山體底下是湍急的暗河、危險的流沙和灼熱的岩漿。地表是風暴呼嘯的沙鹼地，風力至少是12級，可以把蒸汽機車掀翻。它上空的風力更加強悍，熱氣球會被颶風當場撕碎。
「山體里有直達北邊懸崖的地洞，但那些地洞長年受到死靈教派的侵擾，而且出口都在山脈北側的懸崖峭壁上，距離地面有很長一段高度差。
「所以帝國要是和黃金聯邦做生意的話，都會從東邊的海面上繞行，走近海區域內的貿易通道。」
李諾搖晃腦袋發出感嘆：
「我們現在所出的地方，西邊和南邊是死靈教派，北邊是刀鋒山脈，東邊雖然一馬平川，是一片布滿廢墟的平原，但到處都有帝國軍隊。如果想進出苦難交界地的話，只有乘坐蒸汽列車這一條路了。難怪從來沒有人逃出過苦難交界地呢。」
「這是肯定的，賈維斯。如果帝國不牢牢封鎖苦難交界地東部的話，那死靈教派早就從地面和地下繞過防線，進攻帝國的城市了。」
馬爾斯中士穿戴好了插板護甲，開始教李諾如何穿戴。
李諾把防禦性能滿滿的護甲套上，忽然心中一動問道：
「長官，我用軍功兌換的生命藥劑，不會被帝國法律部強行收走吧？」
「不會。」馬爾斯搖搖頭：
「用軍功兌換的物資都不會被收走，你放心大膽地換好了。我們總不能在你透支生命之後，讓你用虛弱的身體上戰場吧，這和派你送死沒區別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一會你見到了精英小隊的成員，和他們簡單問候一下就行，其它的交給我。這次是隱秘行動，會用到很多戰術語言和手勢，到時候你跟緊我。」
「是，長官。」李諾跟隨馬爾斯中士離開帳篷。
半路上，李諾看向刀鋒山脈，目光變得深邃又明亮。
山體內部的地洞，與山脈北側的懸崖相連。別人或許不能從懸崖抵達黃金聯邦，但李諾自忖可以做到。
只要存夠靈魂強度，拿到備用的生命藥劑，那強行翻過山脈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他手上可是有一張絕不能輕易動用的底牌呢。
這個技能，是他從「死亡法術UP池」里抽出來的，是他最滿意的技能。
唯一的缺點是，這技能的靈魂強度消耗量，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感謝洛鎮的白清明打賞的10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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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提速了，省掉了很多支線劇情，直接進入逃離苦難交界地的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