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女子也可以養活自己

正文卷

宋硯行擺擺手,道,「無礙。」

柳丞相揮揮手,身後的柳子淵便走上前來,向宋硯行行禮,宋硯行頷首,道,「早就聽聞柳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柳丞相面帶笑意,畢竟誰會不喜歡旁人誇獎自己的孩子。

柳子淵笑道,「太子殿下謬讚。」

宋硯行頷首,道,「孤記得你如今在父皇的宮殿當值?」

「回殿下的話,臣是在陛下的宮中當值。」

「柳丞相倒是生了個好兒子,孤記得他可是去年的武狀元?」

柳丞相點了點頭,讚賞的望了柳子淵一眼,道,「是,犬子運氣倒是不錯,去年武舉不似往年一般競爭激烈。」

宋硯行輕笑一聲,道,「丞相這話可有失偏頗。」

柳丞相笑笑沒說話。

宋硯行轉頭望了一眼天邊的落日道,「時候不早了,孤便先行一步,柳丞相,你我改日再聚。」

「臣等恭迎殿下。」

待不見身後柳丞相幾人的身影時,小七好奇的扭頭望著宋硯行,問道,「殿下,這柳丞相一向不參與黨羽爭鬥,獨善其身,今日怎的會跟您示好?」

宋硯行輕笑一聲,道,「這就是老狐狸,如今大皇兄一黨不復存在,瑞親王明裡暗裡的拉攏他的勢力,他這是想用柳子淵試探孤的態度。」

小七不解望向宋硯行,問道,「那殿下方才既然是丞相對您示好,您為何不應?畢竟朝中還有少部分官員為丞相馬首是瞻。」

宋硯行的眸光幽深,道,「若他當真是為民利為天下大利的好官,孤自然不會拒絕他的示好,可怕就怕,他志不在此。」

小七歪頭,其實他只不過是武藝高強,對於朝中局勢他不是很懂,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他都只是一個暗衛,而不是宋硯行的謀士。

……

清晨,一縷清涼的清風吹進了胭脂店,輕拂著綴滿露珠的紫花。

店門口的銅鼓輕輕地敲響,一個年約五十的婦人高聲大喊道,「綰青絲胭脂鋪今日開幕,架子上的所有胭脂今日不收銀子,便可隨便試用,僅限今日一天,各位娘子,小姐,走過路過莫要錯過。」

說罷,店門悄然打開,姑娘們一個接一個走進了店鋪,她們身上穿著各色的羅裙,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店鋪里空氣中瀰漫著胭脂和花香,微微的香氣飄散著,隨著姑娘們的身影漸漸消散,店裡面的窗戶敞開著,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店鋪里,照耀著那些塗滿胭脂的小盒子。

李妙儀和謝鳴滄並肩站在不遠處瞧著裡面絡繹不絕的人群。

李妙儀的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道,「挽青絲今日能開幕,多虧了你。」

謝鳴滄的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挑挑眉道,「是多虧了我,等來年可要多給我些分成的銀子。」

李妙儀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省得,你放心,少不了你和沈乘林的。」

東陵律法,官員不可開商鋪,女子也不可開商鋪,這商鋪是謝鳴滄找了沈乘林,藉助他的名頭開下來的。

謝鳴滄輕笑道,「不過你是怎麼想起來要開胭脂鋪的?」

李妙儀眯了眯眼,望著裡面正在招待客人的葛春霞,道,「這店鋪之前是葛大娘她夫君的,前些日子她夫君因病身故了,這店鋪便被她夫君的弟弟繼承了,葛大娘因身下無子無女便被趕了出來。」

頓了頓,李妙儀的心裡就好似被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壓住,道,「那日我遇見葛大娘的時候,她正在這胭脂鋪外遊盪,她有制胭脂的手藝,她夫君還在的時候,她其實在家中便有幫襯。」

說罷,李妙儀長嘆一口氣,心裡很不是滋味,道,「男子對女子太過於苛刻,不許女子出門拋頭露面,只得在家相夫教子,其實我覺著,只要有這個機會,我們並不會比男子差,有那份手藝,我們也可以自己賺銀子養活自己,不必依靠任何人。」

話畢,謝鳴滄沉默良久,轉頭看著李妙儀,眼神複雜,道,「可你知曉,你現在做的一切是不被世俗所容忍的,若是日後被發現了,你將會面臨怎樣的困境。」

李妙儀望著謝鳴滄,眼神堅定,道,「可我不做,她們不做,若是無人做,我們女子永遠都會是男子的附屬,被夫君打不能聲張,我們活著好似只為了生育,我們是夫君的私有財產,永遠都抬不起頭。」

「我相信,東臨有很多女子的想法同我是一樣的,有許許多多個李妙儀,許許多多個葛大娘,她們只是需要有一個機會,僅僅是一個機會。」

謝鳴滄長嘆一口氣,心疼的看著李妙儀,道,「不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想做,便去做。」

李妙儀用力的點了點頭,小聲道,「謝謝。」

謝鳴滄深吸一口氣,笑笑,道,「你日後還有什麼打算?」

「這胭脂鋪有葛大娘一個人自然是不夠的,我想日後可以找些無家可歸的女子來做工,我會每月給她們發工錢。」

聞言,謝鳴滄點了點頭。

李妙儀在胭脂鋪外面望了許久,裡面葛大娘的臉上滿是笑意,不似前些日子碰見她時面上愁容一片的模樣,她的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之前她只是有這個想法。

可是看了李姜氏,李林氏和李孫氏以後,她決定把這個想法實行出來。

拋開一切不談,這三個嫁給李木青的女人,每個人都是赤裸裸的悲劇,沒有一個人是幸運的。

雖說柳王氏還算幸運,這是因為謝將軍對她夠好,一生一世一雙人,可這到底也是少數中的少數。

李妙儀希望悲劇不要重演,女子能有脫離了男子之後的立身根本,能養活自己,而不是被趕出家門後只能沿街乞討,最後鬱鬱而終,不得善終。

雖說她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改變現狀,可是她想試試,萬一,萬一她能幫助到這些女子,哪怕只有極少一部分,她也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