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色深沉。
月光穿過樹梢,映照在宮牆上,顯得蒼白無力。
李妙儀身穿素衣,悄然步行在街頭。
她低著頭,風吹亂了她的頭髮,有些凌亂,在這樣的夜色下,她的影子異常清晰。
來到李府後門口,她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院門。
院內黑暗一片,只有月光透過府牆照進一道道光線。
李妙儀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屋內。她悄悄地點燃了燈,這才看清楚了四周的環境。
房間中擺放著一座雕花屏風,高大的床榻顯得空曠而冷清。牆壁上掛著兩幅荷花圖,畫面栩栩如生。
李妙儀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不遠處的院落里,仲夏瞧見李妙儀的屋子亮了燈,連忙走到屋子門口,敲響了門。
「進。」
仲夏垂著頭緩緩走了進來,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李妙儀皺著眉,道,「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仲夏頷首,道,「孫姨娘和孫嬤嬤已經放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
仲夏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好似是二小姐去找了什麼人,放出了孫姨娘。」
李妙儀輕笑一聲,道,「我倒不知道這李妙音還有這等本事。」
突然,李妙儀轉頭看向仲夏,問道,「孟春此時在何處?我怎的沒瞧見她?」
仲夏福了福身子,道,「孟春被罰跪在夫人的院中。」頓了頓,仲夏道,「夫人讓小姐一回來便去她院中,不論何事。」
李妙儀眉頭緊緊皺起,道,「走。」
說罷,李妙儀便轉身帶著仲夏往李姜氏的院落里走。
深夜寂靜的院子里,燈籠還殘留著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一個孟春跪在地上的身影。
她身穿青衫,頭髮散亂,淚流滿面,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半分聲音。
李妙儀擔憂上前,欲攙扶起孟春,孟春輕輕的搖搖頭,小聲道,「小姐先別管我了,夫人此時還在氣頭上,小姐快進去瞧瞧。」
李妙儀搖搖頭,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小聲道,「你先起來,娘親那邊我去解決。」
孟春一哆嗦搖搖頭,「小姐,奴婢沒事兒,你先去看看夫人。」
李妙儀長嘆一口氣,轉頭望著仲夏,道,「你在此處陪她。」
「是,小姐。」
李妙儀輕輕的走到了門口,姜嬤嬤瞧見來的人是李妙儀,沖她點了點頭,便打開了門。
李姜氏身穿華貴的衣裳,坐在房間的凳子上。
李姜氏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眼中閃爍著怒氣,在她手邊,放著一個精雕細琢的木盒子。
看見木盒子的瞬間,李妙儀的心不由的突突跳了起來。
李姜氏轉頭看向李妙儀的時候,她狠狠的瞪著李妙儀,指著木盒子,道,「盒子里的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李妙儀咬咬下唇,卻什麼都沒說。
李姜氏瞧見李妙儀的這幅樣子,心裡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怒火,怒喝道,「跪下!」
李妙儀低垂下頭,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李姜氏咬咬牙,在屋裡急的轉圈,大喝一聲,道,「姜嬤嬤,我的棍子呢?」
李嬤嬤打開門,貓著腰走了進來,從裡間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根細棍子緩步走到李姜氏的身旁,把棍子遞給了李姜氏。
李妙儀用餘光瞥了一眼,這木棍是她小時候犯了錯,李姜氏教訓她時用的,但已經很多年沒有用了。
這次,李姜氏當真是發了大火了。
李姜氏手持棍子,怒氣沖沖地走向李妙儀,狠狠地打了幾下。
怒氣沖沖道,「說,這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李妙儀頓時瑟瑟發抖,渾身顫抖,眼淚刷地流下來。
她用無助的眼神看著李姜氏,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和苦澀。
李姜氏卻不以為意,繼續將怒氣撒在李妙儀的身上,李妙儀被打得越來越狼狽,卻沒有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李姜氏瞧著李妙儀這幅委屈巴巴的樣子便更生氣了,最後她的視線停頓在李妙儀微微泛紅的眼圈上,李姜氏頓住了手。
「罷了。」李姜氏長嘆一口氣,道,「你跟娘親說實話,這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李妙儀低垂著頭,搖了搖頭,卻什麼都沒有說。
李姜氏閉了閉眼,開口道,「我是你娘親,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
李妙儀的聲音很小,幾不可聞的道,「娘親,有些事,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李姜氏氣笑了,道,「你的意思是你這乾的還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李妙儀輕輕的點了點頭,定定的望著李姜氏,緩緩開口道,「我小時候是比較頑皮,可是娘親,自從我長大以後,我可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
李姜氏的動作頓住了。
李妙儀繼續開口道,「從未有過,娘親,你為何不相信我。」
李姜氏無奈長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娘親不是不信你,只是擔心你誤入歧途。」
李妙儀抬頭眼神堅定的望著李姜氏,道,「娘親信我。」
李姜氏沉默半響,許久都沒有說話,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趴下身子攙扶起了李妙儀,緩緩開口道,「既如此,娘親便信你,只是,不論你要做什麼,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是。」李妙儀福了福身子。
「對了。」李姜氏擔憂的看向李妙儀,問道,「鳴滄可不是小風寒那麼簡單吧?」
李妙儀頷首,道,「當真是什麼也沒瞞過娘親,鳴滄前幾日為了救太子殿下中了毒,不過娘親放心,如今已經解了毒,已然好了。」
李姜氏頓時鬆了一口氣,道,「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李妙儀轉頭看向李姜氏,緩緩開口問道,「娘親沒同謝伯母說吧?」
李姜氏笑著拍了拍李妙儀的手,道,「未曾。」頓了頓,李姜氏長嘆一口氣,無奈道,「自從世安去了以後,你謝伯母的身體便一直不好,娘親怎麼敢再同她說這事兒,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是好。」
頓了頓,李姜氏歪頭看向李妙儀,問道,「太子如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