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儀勾唇,搖了搖頭。
謝鳴滄一向肆意妄為,唯一能治得住他的謝家大公子那時在邊關。
謝家老將軍治不住他。
謝鳴滄這人,他欺負李妙儀可以,但不允許旁的人欺負李妙儀。
那段時間,李孫氏只要一給李妙儀使絆子被謝鳴滄知道了,那李啟哲一出門便是要挨欺負。
謝鳴滄不欺負女人,便逮著李啟哲一個狠欺負,好在也算是抓蛇抓七寸了,制住了李孫氏。
臨走前,謝鳴滄還去找了李孫氏放狠話。
不過謝鳴滄這狠話倒是有用,李孫氏在他走後好長一段時間都老老實實的。
謝鳴滄探究的眼神看向李妙儀,問道,「真的?若是她們還欺負你你便告訴我,我為你報仇。」
謝家的小公子,李孫氏是得罪不起的,就連李木青都得罪不起,這種啞巴虧李孫氏都只能打碎了咽下去。
「自然是真的。」李妙儀重重的頷首。
謝鳴滄輕哼一聲,「如此便好。」
「謝伯父身體可還好?」
謝鳴滄長嘆一口氣,道,「我爹的腿這些年越發不好了,西北之地風霜又大,這些年一刮大風,下大雨,我爹的腿便巨疼無比,只能坐輪椅行動。」
李妙儀黛眉微皺,道,「軍醫可說有什麼解決之法?」
謝鳴滄搖了搖頭,道,「無法,當年受傷太重,我爹又急著帶兵打仗,便沒好好治療,這便落下病根了。」
李妙儀沉默一陣,道,「謝伯伯是個大英雄。」
李妙儀在心裡補充了一句,謝家大哥也是大英雄。
是我們東陵的大英雄。
「你在上京城的生活如何?」
李妙儀勾唇,笑道,「能怎樣,不過是在院落中晒晒太陽,綉繡花。」
謝鳴滄上下打量了李妙儀好幾眼,道,「你如今還會繡花了?當真是女大十八變。」
李妙儀白了謝鳴滄一眼,道,「繡花罷了,我八歲便會了,只是沒當你的面綉過罷了。」
謝鳴滄瞪大了雙眼,道,「我還以為你八歲時只會欺負我。」
兩人的記憶回到十年前,那時謝鳴滄還是個只會流鼻涕的鼻涕蟲。
李妙儀每次見到謝鳴滄都會叫他,『鼻涕蟲臟臟。』
每次李妙儀說完,謝鳴滄就哇哇大哭,李妙儀站在一旁便哈哈大笑。
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位置改變了,變成了謝鳴滄一見到李妙儀便揪她的髮髻,對此李妙儀也記不清楚了。
李妙儀輕拍謝鳴滄一下,氣道,「你再瞎說。」
話畢,李妙儀的閨房門被敲響,李妙儀和謝鳴滄站起身來,下意識便想躲起來,這尚未成親的男女待在一處,傳出去,難免不會被人誤會。
「綰綰。」
是李姜氏。
謝鳴滄和李妙儀這才鬆了一口氣,謝鳴滄重新坐下。
「娘親,進來罷。」
說罷,門便被推開了,「伯母。」謝鳴滄快步上前去,一臉乖巧的模樣笑看著李姜氏。
李姜氏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大跳,看清是謝鳴滄後,李姜氏鬆了一大口氣。
「原來是鳴滄啊。」李姜氏親昵的沖著謝鳴滄笑道。
謝鳴滄跟在李姜氏的身後,坐到了方才的位置,李姜氏坐在李妙儀的左面,謝鳴滄坐在李妙儀的右邊。
李姜氏望著謝鳴滄,打趣道,「平日里綰綰不愛出門,我本想著告訴綰綰你回來了,哪成想你這剛回來便過來找綰綰了。」頓了頓李姜氏道,「前些日子你娘還來找我吃茶,甚是想念你,你可回去見過你娘了?」
謝鳴滄眼角微微彎了彎,露出整齊的牙齒,不好意思笑道,「我還未回家,面完聖后,我便直接過來了。」
李姜氏捂住唇,噗嗤笑出了聲,道,「你與綰綰關係還是這般好。」說罷,李姜氏在謝鳴滄和李妙儀之間交替打量。
謝鳴滄撓了撓頭。
話畢,李姜氏上下打量了一下謝鳴滄,道,「黑了。」
「那邊關日夜溫差大,太陽毒辣,鳴滄是黑了不少。」
李姜氏心疼的長嘆一口氣,道,「你走這兩年,你娘親是日日憂心忡忡,日日寡歡。」
聞言,謝鳴滄罕見的沒有說話。
「娘——」就在李姜氏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李妙儀及時打斷了她的話。
李妙儀笑笑,轉頭望向謝鳴滄,笑道,「我給你做了好些糕點,等會你給伯母帶些回去。」
「好。」
三人坐了一會,謝鳴滄講述西北風光的時候,滿臉興奮。
那一刻,李妙儀覺得謝鳴滄應當和謝家大哥一樣,愛上了那荒涼的大西北。
天色漸沉,謝鳴滄站起身來,笑道,「伯母,綰綰,我該走了。」
李妙儀和李姜氏把謝鳴滄送到了牆根處,謝鳴滄一個翻身便出去了。
待謝鳴滄翻牆出去,李姜氏搖了搖頭,道,「這小子不知怎麼回事,自小便愛翻牆,有那正門卻不走。」
李妙儀冷笑一聲,怎麼會有人生來愛走牆。
只不過是因為謝家怕李木青的巴結。
李木青一貫會順竿子向上爬,而謝鳴滄便是避險罷了,李妙儀想到了那李木青那諂媚的臉便覺得好笑。
真的是想陞官想瘋了。
這些事兒,便也只有李姜氏不知道罷了。
「這謝家小子從小便惦念你,不論你如何欺負他,他從小便跟在你身後,倒也是稀奇。」李姜氏捂唇笑道。
其實小時候的很多事李妙儀都有些記憶模糊了,李妙儀也不知為何,小時候的記憶就像是有斷層一般,記憶只是間層的存在。
還不等李妙儀說話,李姜氏繼續道,「你這年紀也該議親了,你瞧著這謝家小子如何?」
李妙儀黛眉輕皺,道,「娘,你說什麼呢?」
李姜氏打趣道,「怎的,我說的有什麼不對,你瞧這謝家小子待你多好,嘖嘖嘖,回了上京先來看你。」
李妙儀搖搖頭,道,「娘,你莫要再開這種玩笑了,我們二人如今都已經大了,傳出去有損你女兒的清譽。」
李姜氏無奈道,「好,好,娘以後不說了。」
兩人這才緩緩往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