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閬玉迎

正文卷

第115章 閬玉迎

神槍手小心翼翼地在半空中挪動著,眼睛根本不敢往腳下看。

若不是白眉和許舒,一個威逼,一個利誘,有恐高症的他是萬不會接受如此危險的任務的。

他並沒有爬空的能力,能趕過來,是攀上一處崖壁,從崖壁挪至高空,一點點挪到戰場來的。

此刻收走紅漿果王,他還得一點點地挪出戰場。

見紅漿果王無憂後,許舒徹底放心。

他是典型的釣魚,還怕丟魚餌。

「吼!」

一頭異魔從後方撲來,腥風才打在背後,許舒捏碎了最後一枚鐵甲符,一往無前地沖向亂陣。

奔行之際,他吞下一枚紅漿果。

停雲槍直接滿膛,砰,砰,砰……

每一槍發出,必有隗明堂幫眾喪命。

他兇猛的殺法,直接引爆全場,滿場都是歡呼聲,眾探險者士氣大增。

七發子彈射光,體力槽幾乎耗空,他只好再補充一枚紅漿果。

好在白眉、孟雪農雖在人群中衝殺,卻始終顧著他這邊,替他擋下不少明槍暗箭。

許舒一口氣沒喘勻,後背頓時一涼。

凝目朝殺機的方向尋去,卻見滾滾煙塵中,鍾甄的眸光彷彿穿透千里冰霜而至。

許舒嘴角浮起一抹淺笑,氣運丹田,高聲喝道,「鐘王孫既歸,大勝定矣!我建議以鐘王孫為攻擊箭頭,白前輩,孟前輩輔佐,對禾寇發動最後一擊。」

「附議!」

白眉最先響應,他當然知道許舒憋的什麼壞。

霎時,附議聲如潮。

鍾甄眉心青氣急閃。

他一直在盤算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七星嫖客這個巨大的禍害。

怎麼也沒想到,反被七星嫖客趕鴨子上架,成了攻擊箭頭。

這檔口,他若怯陣,人設就全崩了。

屆時,七星嫖客再找機會說他和隗明堂勾結,那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無奈,鍾甄只好被裹挾著充當箭頭。

眾目睽睽之下,他再不敢放水,和白眉、孟雪農,組成攻擊三叉戟,竟無往不利。

三大階序四的內家大師,一旦合力,威力滔天。

嗶,嗶,尖銳地鳴哨響起。

殘餘的三十多隗明堂幫眾,又死掉幾乎一半,才順利從戰場撤出。

即便如此,也是人人挂彩,個個帶傷。

「吼!」

「嗷吼!」

「狗的隗明堂!」

滿場俱是嘶吼聲,殘餘的三兩隻傷痕纍纍的海獸,異魔,也被這邊驚天動靜嚇得四散奔走。

神槍手神氣活現地走到許舒身前,攀著巨漢的手臂,誇耀著自己的功勞,隨手將裝了紅漿果王的木盒扔給許舒。

許舒將木盒塞進須彌袋,霎時,奇香斂盡。

歡呼聲未絕,便有人高聲喊道,「和園眾寶,諸君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喊聲一出,呼啦啦,人群頓作鳥獸散。

「喂!」

許舒懵了,好容易大勝一場,他還準備了激動人心的演講,刷一波聲望。

滾滾煙塵落定,許舒正盤算著是不是要往第四層進發,煙塵盡頭竟還立著一道頎長的影子。

才看清那人模樣,許舒心裡咯噔一掉。

淡定立在不遠處的,不是鍾甄又是何人?

「白眉啊白眉,老子這回若是死了,做鬼也要入夢弄你。」

許舒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些人對源果源葉的渴望。

他更忽略了,白眉上次空手而歸。

此次,對獲得源果源葉到底有多大的渴望。

許舒心如煮沸,面上掛著微笑,「王孫先請,這關頭可不興你謙我讓,去得晚了,好貨怕要被挑空了。」

說著,他挪步便走。

鍾甄一個晃身,阻住他去路,一雙眸光幽若寒潭,「最好的貨,就在我眼前。」

許舒愁眉緊鎖,「鐘王孫,如此說,你還是記恨我?若不是我挽救,伱的名聲早毀了。

翻翻斑斑史書,前有兒皇帝吳康,後有竊國大盜劉暢,凡勾連外族禍亂母邦的,可有一個好下場!」

鍾甄本不欲和許舒廢話,但許舒這番話,結結實實戳中他的心結。

他憤然辯道,「史書是勝利者寫就的,我身負國恥家仇,暫時用韜晦之計,曲線救國,豈是爾等俗輩能理解的。

你既作孽無數,明年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鍾甄長劍輕吟,四面八方竄出幾道黑影。

許舒定睛一瞧,俱是熟面孔。

小公子,惡頭陀,凌天放,背劍中年,紫衣老者,還有四名小公子的護衛。

許舒麻了,他沒想到鍾甄當著小公子的面,宰了這麼多隗明堂的人。

這兩伙人竟還能湊到一塊。

「殺了他,千刀萬剮!」

小公子俊逸的小臉,慘白如霜雪,寫滿了怨毒。

他的金銀島之行,發生在大禾號沉沒的大背景下。

隗明堂大舉而來,探險奪寶還是其次,儘可能滅掉大周超凡者,才是主要目的。

本來大好局面,一切完美,卻因七星嫖客的突然出現,而全面崩盤。

小公子痛徹心扉。

「別急!小公子這玩意兒你可眼熟?」

許舒抬起手來,一枚黑色玉珏正握在他掌中,正是小公子的那塊護體閬玉。

「留下閬玉,饒你狗命!」

小公子厲聲喝道。

閬玉是他家族傳承至寶,若是被許舒捏碎,他真就百死莫贖了。

「豐田君,此賊狡詐如狐,如此誅賊良機,若是放過,我怕豐田君將來悔之無及。」

凌天放沙啞的聲音,如常年不加潤滑劑而強行絞動的齒輪的摩擦聲。

「老凌,你都這鬼樣子了,還狗改不了吃屎,信不信我能再殺你一次。豐兄,你宰了凌天放,我還你閬玉!」

許舒此話一出,凌天放連退三步。

即便知道許舒說的是鬼話,小公子的眸光還是沒忍住從凌天放的脖頸間掠過。

「豐田君!」

鍾甄厲聲道,「閬玉再貴,也須貴不過你我兩家的合作。

若你真需要,我窮搜天下,定找一塊還你。」

許舒輕輕拍手,「鐘王孫啊鐘王孫,等了這許久,你總算說了句有用的!大家都清楚了嗎?」

此話一出,鍾甄毛骨悚然,凌天放,背劍中年等人,也接連朝四下望去。

凌天放更是大手連續揮動,無數黑影從四面八方匯入他掌中。

他篤定十足地道,「沒有人?」

背劍中年警惕地望向天空,「沒人,連鳥都沒有。」

許舒搖搖頭,「爾等終歸見識淺陋,卻忘了世上有一物,名曰影音珠,隱在暗處,錄製諸位身影、形象,如真似幻。」

說著,許舒攏了攏袖口。

「妖言惑眾,世上豈有此物!」

凌天放厲聲道。

「看來老凌你連新出的有聲電影都沒看過吧。」

許舒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倏地一下,他揚起手臂,毫無預兆地將一物拋出。

他運足力道,那物入離弦之箭,便聽他暴喝一聲,「老白,此乃實證,接穩了!」

他聲音才出,鍾甄,背劍中年,凌天放全搶了出去。

尤其是鍾甄,身形快得幾乎看不清身影,奔行之際,一把長劍流星趕月追出。

他暗暗咬牙,便是拼了性命,也決不能讓自己和隗明堂媾和的證據,落在他人手中。

嗖,長劍激射,正中那物。

鐺的一聲,那物被長劍釘穿在一株古木上。

幾人奔行近前,背劍中年仰天咆哮,「是踏馬個空盒子!」

鍾甄長舒一口氣,凌天放怒吼連連,「奸賊,奸賊……」

他恨的不是自己中計,而是許舒太能揣度人心。

這傢伙是料准了自己等人的命門,篤定自己等人即便是不信,也必須全力來追。

「走!」

鍾甄拔走長劍,闊步朝來處行去。

才鑽出樹林,哪裡還有許舒、小公子等人的影子。

「北邊,有打鬥聲。」

鍾甄疾步趕去。

卻見許舒已和惡頭陀、小公子等幾個護衛戰成一團。

「這,這是怎幹什麼……」

背劍中年懵了,「這七星嫖客什麼時候這麼猛了,惡頭陀這是縱慾過度,還是沒睡醒,還有那些護衛強手,演戲么?」

凌天放冷聲道,「我看護體閬玉在他手裡,算是發揮到了極致,這麼打下去,非到地老天荒不可。」

原來,許舒左手閬玉,右手停雲槍,還有剔骨刀懸浮身旁。

即便身陷重圍,他也大佔上風。

拳來,閬玉迎。

刀來,閬玉迎。

劍來禪杖來,還是閬玉迎。

惡頭陀等人束手束腳,打得憋屈至極。

而小公子雖有鬼瞳,和數十武士紙人助陣,但剔骨刀牢牢護住許舒。

這些陰的、邪的攻擊,全然不能奏效。

反倒是每次停雲槍出,小公子、惡頭陀等人卻先要手忙腳亂一陣。

許舒邊退邊打,惡頭陀一路追隨。

直退到距離黑色石板,和紫色石板交界處附近,小公子忽然仰天大笑。

「七星嫖客啊七星嫖客,任你姦猾如鬼,這次也要你死無葬身之地,看看你身後吧……」

小公子大笑,積恨許久的他,笑道都有些破音了。

「少來這套。」

許舒好整以暇,「你們還打不打?」

小公子怔了怔,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再往後一丈,便是第三層與第四層分界線。

第四層源力之混亂,非常人所能想像,你敢踏入一步,立時讓你暴體而亡。

現在你後無退路,前有強兵,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放心,只要你歸降,我可既往不咎。鐘王孫復國大業,缺的就是你這樣的聰明人。鐘王孫,你說呢?」

鍾甄沉吟片刻,緩緩點頭。

凌天放冷哼一聲,十分不喜。

許舒道,「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