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六月雪

正文卷

第33章 六月雪

許舒又來到明月身邊,低聲道,「咱們的秘密,就不要告訴你媽媽了。」

明月用力點頭,許舒忍不住揉揉她的小腦袋,笑著離開。

阿阮眼睛星光大冒,低聲道,「明月,我不想去鬱江了。」

「來都來了,你怎麼改主意了?」

「我忽然發現司風塵,和你小舅舅比起來,一點魅力也沒有。」

「伱什麼意思?」

「想當你舅媽唄。」

「瘋丫頭……」

「咯咯……」

目送許舒離開,梁小姐第一時間接住司風塵,低聲道,「那魔頭問你什麼?」

司風塵瘟頭瘟腦半晌,「他問我,以他的條件,入咱這行,將來能不能有發展。」

「啊?」

梁小姐呆立當場。

出了車站,許舒騎著自行車直奔鼎興進口車行,他要購入一輛新邊三輪。

原來那輛實在太舊了,以前苦哈哈的時候,他還能耐著性子與機油、螺帽為伍。

現在有錢了,再讓他隔三差五的修車,他實在受不了。

以第九小隊在站里的地位,想從站里引入新的機動車輛,只能靠做夢。

為了舒坦,他只有花私人錢,辦公家事。

他滿以為有錢就能買到貨,沒想到接待他的店員桀驁不馴。

一而再地要他出示身份證明,收入證明,還說提交一系列證明後,必須總店審核,審核通過後,才能售賣。

許舒不打算慣這臭毛病,剛要離開,轟隆一聲,一輛嶄新的邊三輪從大門外飛馳而過。

那輛邊三輪通體全黑,泛著森冷的金屬光澤,車身比段闊海那輛大了將近一半。

最重要的是車頭造型獨特,宛若龍頭,氣勢雄渾,十分拉風。

只一眼,他就喜歡上了。

「先前過去的那輛車,我要一輛。」

「對不起,先生,那是進口自海西的名車龍威一號,採用最新的三缸水冷汽油發動機技術,本店也只到貨十輛,任何人想要預定,都必須走先前我告知的流程。

而且這輛龍威一號的售價,高達三千五百元。

先生如果堅持購買,還請……」

他正巴拉巴拉著,許舒掏出春申支行方主任給的那張黑卡,「這玩意兒夠不夠?」

「尊享黑卡!」

店員吃了一驚,城內有身份的闊少,他都備有資料,根本沒有許舒。

「若是夠,趕緊辦手續。」

他取出支票,麻利地簽了,撕下一張,拍進店員手裡。

「您,您稍等。」

店員疾步來到電話機旁,很快,撥通了大周銀行春申支行的電話,核實了支票。

一切無誤,店員立時換了一張面孔,春意盎然地朝許舒走來。

半個小時後,許舒駕駛著一輛嶄新的龍威,衝出了鼎興車行的大門。

高大的車身正配他的身量,鱷魚皮把手,龍頭造型車頭,澎湃的動力,車尾處巨大的收納箱,能輕鬆容納兩人的巨大挎斗,全車真皮。

一路上,他戴著車行贈送的高檔墨鏡,風馳電掣地在街市上呼嘯穿行,引來無數目光。

二十分鐘後,他轉上沿江大道,見行人稀少,車道寬闊,立時將油門加到極限,測得最高時速達八十千米。

比之原來的那輛的老破車,速度翻了一倍不止。

溜了好大一圈後,他轉回修理廠,段闊海和秦冰竟然都在。

「你跑哪兒去了,趕緊修車,出大事了知不知道。」

那輛老爺車被拆得七零八落,段闊海一身油污,滿頭大汗,根本沒意識到許舒換了新車。

「還修個六啊,趕緊著,上車。」

許舒聞案則喜,因為有案子,便意味著有超凡事件。

秦冰眼睛一亮,「這輛車好。」

她跨上后座,雙腳踏在寬闊的踏板上,極為踏實。

身後還有扶手,雙手抓穩,再遇到急剎車,也可避免尷尬發生。

厚實的真皮坐墊,完美貼合豐臀,比原來的鐵皮舒服百倍。

段闊海快速洗了一把,跳上挎斗,「卧槽,好舒服,這鐵傢伙太棒了。」

他身子長闊,窩在原來的挎斗里,和大人坐兒童車差不多,擠得滿滿當當。

現在他坐在挎斗里,竟可以轉來轉去,腿差不多能伸直。

他東摸摸,西摸摸,興奮得不行,「你小子是真發啦,這輛車少說也得上千吧。

你放心,站里出不了車錢,油費必須全報。」

「段隊,能不能先報目的地。」

「雲海鎮,要快。」

段闊海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許舒猛加油門,段闊海和秦冰同時向後甩去,兩人趕忙抓緊扶手,眼中皆是震驚。

轉出沿江大道,上到間關路,行人漸多,車速降低,風噪也幾乎消失,許舒這才問起雲海鎮那邊的情況。

秦冰道,「三天前,那邊最早

出現母雞打鳴的異象。」

「母雞打鳴?個別現象還是……」

「很普遍,到昨天傍晚,雲海鎮下雪了。」

「下雪!」

許舒震驚了,現在可是夏天,「有沒有人畜傷亡?」

「暫時沒發現,不過七隊趕過去了。」

「哪兒都有姓谷的,既然他去了,咱還去做什麼?」

許舒朝段闊海看去。

段闊海調整坐姿,靠得更舒服些,「天現異象,不管有沒有傷亡,都是大案。

這種災變性的案子,功點向來給的極高,不止谷春想要,我也想要。

說來,小秦現在距離充滿源輪,也不過一線之隔,一片鳳鳴葉也就夠了。

所以,這次如果立下功勛,獲得足夠的功點,我想先解決小秦的問題。

小許,你沒意見吧。」

許舒目光悠遠,「從小我爺爺就告訴我做有把握的事。」

段闊海皺眉,「你想說,你反對這個決定,但你沒有把握,所以只好贊成?」

秦冰本來捏著許舒衣服的兩根玉指,悄悄收回,神情落寞。

許舒搖頭,「從小我就沒見過我爺爺。」

段闊海和秦冰同時笑噴,緊接著,許舒腰間嫩肉猛地收緊,痛得他齜牙咧嘴。

一個半小時後,三人趕到雲海鎮,天上果真飄著雪花。

詭異的是,飄雪的雲海鎮內的溫度和春申城並無區別。

一朵朵淡紫色的雪花,從天而降,轉瞬如氣泡一般消失,地上沒有丁點積雪。

才到鎮口,便遇到治安員封路,段闊海出示了證件,詢問情況得知,鎮子的外圍已經家家緊閉門戶,核心區域內的居民已經疏散。

段闊海又問什麼是核心區域,那治安員也答不出個所以然,讓他們去裡面問。

邊三輪繼續往前開了十來分鐘,三人便明白了什麼叫核心區域,越往裡走,雪下得越密,紛紛揚揚。

「老段,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就你們九小隊這點實力,也好意思往這裡摻和?」

一堵矮牆邊,谷春高聲招呼著,他依舊梳著個大油頭,一身俊逸的大紅正裝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沐猴而冠的感覺。

他身邊立著三人,一個道袍中年,手裡拿著個黑色羅盤,一個矮個青年,曹廣校案時照過面,好像姓賈,是谷春的心腹。

最後一個便是陳衍宗。

邊三輪在谷春身前停了下來,段闊海沒有和谷春廢話,下車來到矮牆邊,朝裡面張望朝。

那裡紫色的雪花飄得最是密集,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雪勢也不過如此。

段闊海伸手探進矮牆,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驚聲道,「怨氣!」

秦冰掐動指訣,一張杏黃符從她袖口飛出,直撲矮牆內。

「不必折騰了,就是怨氣,怨動天地,六月飛雪,千古奇冤也不過如此。」

道袍中年拈鬚道,「古怪的是,怨氣廣而不濃。

《怨經》所載的幾次六月飛雪,無不是千古奇冤,冤死者的怨氣直衝霄漢,霸烈異常。

可這裡的怨氣,甚至說不上深重,但分布廣泛,彷彿萬千怨靈同悲。」

杏黃符倏地從矮牆內飛回,秦冰道,「確實如此,按理說這種情況會發生在出現大面積非正常死亡的地方,這裡甚至沒發生死亡案件,真是奇怪。」

道袍中年道,「恰恰這點最是可怖,雲海鎮有居民一萬餘人,如此勃發的生氣,竟然壓不住怨氣,還引發了六月飛雪,貧道委實想不通其中道理。」

段闊海道,「在外乾等,永遠不明真相,入內一探便是。」

當下,他躍進矮牆。

秦冰隨後進入,「許舒,你別來,內中陰寒,你修為尚……」

秦冰話沒說完,許舒跳了進來。

果然,才進入,許舒便體如篩糠地抖動起來,拚命催動氣血,勉強抵禦住這股刺骨陰寒。

反觀段闊海,闊步前行,身上冒著蓬陣陣霧氣。

秦冰周身則有兩張杏黃符上下翻飛,暢行無阻。

「奶奶的,姓段的去得,咱也去得。」

谷春跳進矮牆,道人一揮衣袖,飄然入內,陳衍宗緊隨其後。

小賈怔了怔,取出一顆猩紅丹丸,一咬牙將丹丸吞了,瞬間面色潮紅,血脈僨張。

行出兩百米,紛紛揚揚的雪花中多了一條條飄飛的紅影,夾雜在雪花中,上下旋舞。

段闊海冷笑一聲,割破手指,一滴鮮血從他指尖流出,輕輕一彈,血珠激射,擊中迫近段闊海的紅影。

霎時,紅影如滾湯潑雪,化作陣陣煙氣消散,段闊海身邊的雪勢小了不少。

麻煩投下票,幼苗期,票很重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