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一頂轎子兩個人

第五卷 一劍山河碎

最終把雲靜揪回來的,是天藍……

其時,劍巫雖然潰退了,但是戰鬥並沒有結束,劍修在澹臺新月的調派下,成半圓形衝擊著劍巫撤退的陣型,在狄雲辰看來,元力不耗個七七八八決然不會退下戰場的姑姑天藍,竟然在這個時候退下來尋他了,只不過手裡拎著在狄雲辰看來,誰也沒辦法押回來的雲靜,當然,一如既往的倒拎著。

看著滿眼要吃人眼色的姑姑,看著神情頹廢,全身上下像是被火燎過帶著一層煙熏黑的雲靜,狄雲辰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禍精,這次真的膽子很大。

「姑姑。」靜修回復元力的雲辰連忙站了起來,把手伸向了天藍倒拎在手裡,已經不再掙扎,轉而用可憐巴巴眼神望著他的雲靜,當然,那隻金色的鈴鐺依然被她死死的抱在手裡。

「怎麼回事兒啊!」雲辰見姑姑看樣子不像輕易的把雲靜叫給他,只好故作聲勢的向著雲靜呵斥道。

「人家想去幫姑姑的忙嘛……」雲靜說的極度委屈。

「結果呢?你抱著個鈴鐺,跑去暈三個法神?」雲辰說的一陣無力,你膽子大就算了,還這麼天真?

雲靜猛點頭,「這破鈴鐺原來也耗劍神力的……」。剩下的雲靜不說雲辰也猜到了,樂山老祖的金色鈴鐺,對於跨進了神域擁有強大神念的人根本無效,而且,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搖響的,需要用神念催發,結果是,雲靜搖著鈴鐺一路所向霹靂,一時把自己看成了天下無敵,膽大包天的跑去給天藍助陣,想去暈紅花崑山兄弟三大法神,結果是劍神力耗完了也沒暈倒一個,還差點把自己搖暈了,天藍只好脫離戰鬥,把她給撈回來。

「她們三個合到一處,我打的很吃力。」天藍說著終究沒下手摺磨雲靜,而是把她輕輕放到了地上,坐下吞下一粒回元丹後繼續道:「如果你跟雲雪願意配合我,我們可以個個擊破。」

一擺脫魔爪的雲靜跑到了雲辰身後躲了起來,正如同狄雲辰身邊的眾劍修所意料,不管是雲辰還是天藍,一點兒想要沒收雲靜手裡那隻鈴鐺的意思都沒有。

「崑山二法神必須死……紅花……」雲辰說著有些為難的看著姑姑,在他的計劃中,紅花婆婆是不能死的,但是從姑姑身中陰葵之毒來看,姑姑與紅花之間的仇怨怕是從百年前就結下了。

「我說過,她就是一個蠢婆娘!」萬錦天藍說完起身,就要從新上陣,三大法神如果沒有他牽制,劍修的傷亡將會更大。

「姑姑……」雲靜突然從雲辰背後竄了出來,就在眾人包括雲辰都以為雲靜好了傷疤忘了痛,又要纏著天藍去「暈」法神的時候,雲靜卻從懷裡掏出了兩個小瓷瓶遞給了天藍。

「等我捉住了紅花,讓她給你把鈴鐺從新淬鍊一番,說不定就能暈一下神域境界的人。」天藍接過兩個小瓷瓶放到鼻子邊一嗅,立刻聞到了元乳之精的香味,頓時欣慰的給了雲靜一個盼頭。

「哦?」雲靜立刻兩眼放亮的瞅了一下,剛要跑,卻被暗著防著她的雲辰一把拽住。

「我不會闖禍啦,我就去看看雲雪師姐。」雲靜這話一狡辯,很好,眾人毫不懷疑的認為,她一定會去暈手拿天璇的雲雪。

「回一趟雲城山,把我師傅師娘接來,然後,幫我去暈一個人……」一聽說只要接來師傅師娘,自己就能肆無忌憚的去暈人玩兒,雲靜立馬喚下虹兒,架起七道金紅流光向著西北的雲城山趕去。

半神坡,位於中域境內,距離神劍宗山門四百里。

如果把中域境內的平原比作一個盆地,那麼半山坡就是這盆地之中的天梯,只要登上半神坡,就進入了當今大陸上屹立千年不倒,傲視大陸百年,有著天下第一神宗的神劍宗的勢力範圍。

今日的半山坡上,一面面金黃的神劍旗迎風招展,一個個身著金黃色劍袍的人頭顫動,那一幅幅只有神宗門人才能具現的驕傲,洋溢在每一個神劍宗人的臉上。

百年了,只從百多年前擊敗劍巫,再把魔宗驅逐出中域後,神劍宗人再也沒有在半山坡擺出如此陣勢,近乎傾穴而出來迎敵了。而神劍宗人的敵人,就是誓要回歸故地的魔宗,所謂百年輪迴,也不過如是。

在半神破下數里,是一鼓作氣突破神劍宗邊境防禦後就長驅直入趕來的數萬魔宗門人,此時此刻,矗立在半神坡下不過五萬魔宗門人,從哪方面看都比不過神劍宗,從人數上看神劍宗有十萬之眾,從氣勢上看神劍宗以逸待勞居高臨下,從實力上看神劍宗四大劍神全部到位,而魔宗只有三位。

但是魔宗依然來了,在這個註定要崢嶸的年代,百年卧薪嘗膽,百年回歸的魔宗,已經讓出了西北域釜底抽薪的魔宗,不願放棄這個機會,也無法放棄。

雙方,似乎都沒有急於動手的意思,狄雲辰在短短一個月內,率領雲城宗成就神宗盛世,解散慈渡神宗並全盤接收慈渡神宗勢力,其勢力及其話語權已經覆蓋西北域,東北域與東南域,中原五域之地他已經盡得其三,他狄雲辰謀劃一統中原五域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神劍宗心懷顧慮無法放手一搏,如若與魔宗拼殘了拼光了,等於讓狄雲辰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得手,但是如若神劍宗不動,等狄雲辰收拾了劍巫,回過頭來與魔宗前後夾擊神劍宗,那樣神劍宗的處境就更加危亦,所以現在神劍宗處在兩難的境地中,更主要的是,肖遙黃坤雖然回來了,但是在繳巫戰場上已經與魔宗斑銘接下戰友情誼的他們會不會出工不出力還很難說,要知道他們二人是被神劍宗三大劍神用其師傅皮亞君的性命威脅回來參戰的。

在神劍宗大陣中間,有一頂紅木做架,罩著黃布的轎子,或許只有在這樣的時刻,坐進了這樣一頂轎子中,神劍宗大閣老挽琳,才被所有神劍宗人視為至高無上的存在。而現在,蓄勢待發的神劍宗人大多目光聚焦於此,或者說,他們在等待著挽琳發出進攻的命令。

「平師弟,怎麼沒有看到黃坤?」身處神劍宗陣前的肖遙,回頭見大家陣勢都擺開了,卻唯獨不見黃坤,頓時心裡一緊。

被肖遙稱作憑師弟的男子,正是昔日送黃坤去開陽關的那位同門劍修,一向都是他護持在黃坤左右,此刻見肖遙問起,趕緊湊近附耳道:「師兄,黃師弟還在後營參悟劍技,說等會兒打起來了再出來。」

「劍技?什麼劍技?」肖遙疑惑道,見平師弟也是一頭霧水,只好作罷。

天空烏雲密布,一陣陣令人生寒的冷風從西北吹來,似乎在昭示著一場大雨的臨近,身處魔宗陣列中的魔師那雙犀利的小眼,望著山坡上的神宗門人,陰晴不定。

魔師身前突然扭曲出一片漣漪,就如同平靜如鏡的湖面盪起了絲絲波紋,當一條黑影現出身後,一切歸於平靜。

「轎子里有兩個人,兩個女人,我很難判定那個是挽琳……」斑銘躬身的魔師身前,面帶愧然道,他的用意已經不言而喻,就是等待挽琳現身時,給以突然一擊,不期待一擊斃命,起碼也要嚇的她杯弓蛇影。

但是讓斑銘感到奇怪的是,轎子中的兩個女人實力在伯仲之間,要知道神劍宗達到劍神實力的只有挽琳一人,那麼一個女人又是誰呢?

「不用想了,另一個一定是被灰一逼的無處可逃的凌青子,挽琳還是一如百年前,做事滴水不漏,她肯定料想到我們會安排這一手,所以乾脆拉著避難的凌青子當個墊背的,從而暫時迷惑你。」魔師摸著光潔的下巴說道。

「您是說灰一前輩也來了這裡?」斑銘說著眼前一亮,已經下意識的看向了半神坡上。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別看了,慈渡神宗的心法跟我們不同,灰一隻能藏身而無法隱身,這就註定了他無法更近的接近目標。」魔師說道。

「這麼說,我們也有四個神?」斑銘口吻中帶著期待,至少他認為,灰一好像格外恩待於他,起碼不會與魔宗為敵。

「但是對方又變成了五個,還有,不要指望灰一會對神劍宗人下手。」魔師提醒道。

「但是如果凌青子向我們下手的話,那麼灰一必然出現,灰一一出現,師傅,您能保證神劍宗人不對灰一出手?」斑銘說著向山坡上的肖遙看了一眼。

關鍵時刻,魔師裝起了糊塗,他無意去揣摩弟子與神劍宗肖遙之間有什麼貓膩,他抬頭望天,喃喃自語道:「這天,等了許久,終於要下雨了。」

斑銘不明白魔師說這話什麼意思,但是,魔師緊跟著一個動作,斑銘包括五萬魔宗門人都看懂了,那是「出擊!」

「殺……」隨著魔師首徒班碩一馬當先,數萬魔宗門人如一道道黑色的浪潮,在烏雲的天空下,卷向了半神坡上,魔宗,已經率先出擊。

「下雨了,那邊戰鬥也該結束了吧。」摸著從空中滴落的一滴雨水,魔師望著西南喃喃自語道。

「下雨了……」雲雪手持天璇,向著那一道道巨木劍罡閃爍的地方飛縱而去。

「下雨了……」雲秀雲容滿心激動,一起看向了雲辰,下雨天,那是傾城訣的下雨天,意味著雲辰即將演繹不敗的傳說。

「下雨了……」元力回復飽滿的雲辰,終於等來了這個秋季的第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