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看病

正文卷

「哎!別走啊!!」

竹器店主反應迅速,立刻追出來,口中叫道:「別忙著走嘛,咱們再談談。」

櫻寶轉頭道:「那你先說個價,若是合適咱們再談。」

店主一咬牙:「二十文,帶蓋兒的二十文行了吧,再少就不能做了,隨便你去哪家訪。」

「那好。」櫻寶滿意了,與店主回到竹器鋪,商談起定製竹匣子的細節問題。

從竹器店出來,櫻寶又與姜泉二妮去紙店買了一摞彩色紙張與文房四寶。

之後又去瓷器店,訂購一批顏色與形狀各異的小瓷瓶。

紙張用來書寫產品介紹,小瓷瓶則用來裝藥粉與藥丸子。

回到鋪子,櫻寶將那些彩色紙張裁成一塊塊,分顏色寫了一些物品介紹。

上書:琴川縣特產金耳,產地川河鎮東陳村,稀世珍物,延年益壽,美人容色。

又寫了雪耳與果脯等,將寫好的紙張分門別類放在一旁待用,只等竹匣子送來就裝裱。

姜成與姜泉這才明白小堂妹的用意,也過來幫忙書寫。

姜泉靈機一動,給他的葫蘆們寫了幾張吉祥語。

寫好之後,給每隻葫蘆都貼一張。

只見紙上分別寫著:九轉福運寶葫蘆,招財進寶,心想事成,鯉魚躍龍門,百病消弭,五毒不侵。

然後將葫蘆朝門口一放,自己坐旁邊欣賞。

還別說,不一會兒就吸引來好些人圍觀。

其中不乏對面縣學的學子。

因九九小重陽剛過,學子們還放著假,很多人並沒回家,而是結伴遊玩,有的剛參加詩會回來。

本想瞧瞧這家特產店還有沒有新鮮果子賣,結果就看到一屋子的大葫蘆。

「十兩一個,也太貴了。」有人搖頭嫌貴。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這寓意好,要不懷明兄就買一個吧,明年秋闈也討個好兆頭。」

被喚懷明的年輕學子一臉尷尬,連連擺手。「太大了,學舍放不下。」

另一人卻說:「沒關係,你買回去就把它做成澡盆子好了。」

眾人大笑。

幾人笑鬧一陣子,陸續回學舍,有一人卻駐足沒走。

這人約莫四十歲上下,面色瘦削蒼白,他一直盯著葫蘆看,似乎猶豫不決。

「小哥,這,這葫蘆真的靈驗?」他問。

姜泉笑道:「那是自然。」

「那我買了。」瘦削男人一咬牙,說道:「不過,小哥能否便宜一點,我,我就剩七貫錢了。」

姜泉一聽直搖頭:「不行不行!哪有像你這麼還價的?最低九兩,少一文不賣。」

瘦削男子猶豫良久,嘆口氣:「那我明日再來。」

目送瘦削男子離開,櫻寶擰眉瞪著二堂哥。「你怎可隨意糊弄人?萬一此人將你的話當真,或者以此訛詐你怎麼辦?」

姜泉撓撓頭,偷瞟小堂妹一眼,「別人都知道這些只是吉祥話,哪有人蠢到相信這個的……」

「萬一他家真有什麼難事,將這葫蘆當成救命稻草,你可知怎麼收場?」

櫻寶板著臉訓斥二堂哥:「你是準備吃官司還是準備賠錢給人家?」

「我……」姜泉無言以對。

姜成也走過來道:「連外頭算命看相的都不敢把話說死,你倒好,敢大言不慚。」

姜泉垂下腦袋。

過了一會兒,那名男子匆匆跑來,將挎著的包袱解下來,倒出一堆銅錢。「這是九貫錢……」

姜泉遠遠見此人跑來,早縮進後院躲起來,二妮也去灶房煮栗子,所以店鋪內只剩姜成與櫻寶兩個。

櫻寶裝傻充愣地問:「你想買什麼?」

男子見說話的是個五六歲的小娃娃,愣了下,指著葫蘆道:「我想買這個…百病消弭。」

櫻寶目光閃了閃,說:「咱們這葫蘆就是個吉祥物,並不能真的讓百病消弭。」

「不能嗎……」男子露出絕望神色,肩膀一下子垮下去。

櫻寶不動聲色問:「客人家裡是有什麼病人嗎?」

男子呆愣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櫻寶仔細觀察此人,見他穿一身發黃的素布長袍,袍角補了好幾塊同色補丁,但還是有色差,看起來潦倒極了。

「不知是何病症?我曾學過醫理,可以幫你瞧瞧。」櫻寶道。

瘦削男子這才認真打量下櫻寶,無力地搖搖頭:「沒用的。」

櫻寶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認真道:「你可別小瞧人,趕緊說說病人的情況吧。」

瘦削男子遲疑一會兒,才說:「我家孩子病了,一直不見好,我…我已經沒有法子了……」

說著轉過身,悄悄用衣袖試了試眼睛。

「能帶我去瞧瞧嗎?」

櫻寶之所以幫他,就是因為此人上輩子收留了自己,還讓自己冒名他的女兒,定居在縣城。

男子還是不怎麼相信,但瞧見小娃娃從屋裡取出一個藥箱子,這才同意帶她回去。

於是,櫻寶與姜泉二妮三人跟著高立範來到一個破爛巷子里。

巷子里有好幾戶人家,看到高立範還打招呼:「高先生回來啦,咦?這幾個都是誰啊?」

高立範:「是我請來的…郎中。」

眾人恍然,還待說什麼,高立範已經領著人推門進屋。

屋內昏暗,跟訟師家有的一拼。

一個身穿粗布衣裙的女人走了出來,瞧見自己丈夫帶一群人回家,問:「阿郎,她們是誰啊?」

「給冬妹瞧病的。」

高立範將櫻寶帶進閨女房裡,說:「我女兒冬梅得了怪病,久治不愈,你要看便看吧。」

櫻寶走上前,就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姑娘躺床上一動不動,彷彿死了一般。

房間里還散發出淡淡腐臭味。

二妮捏著鼻子陪在小堂妹旁邊,小聲嘀咕道:「櫻寶,這都什麼味兒啊?這麼難聞。」她連喘氣都不敢喘。

櫻寶聞過這味道,是人身上的臭味,說不定還有傷口腐爛的味兒。

「你可還好?」她問躺在床上的姑娘:「是哪裡受傷了?」

姑娘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櫻寶,有些難以啟齒,但本能的求生欲還是讓她回答:「我流產後一直流血不好。」

「流產?」櫻寶皺起眉:「我能給你檢查一下嗎?」

「嗯。」姑娘輕輕點頭。

她不想死,她想好好活著,比那人活得更久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