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不配 不能 不該

正文卷

第192章 不配 不能 不該

陳書蘭猛然回頭。

那半挽著袖子,立在夜色之中的青灰勁裝男子,不是陳清辭又是誰?

陳書蘭飛快地跑上前去,在陳清辭一句「小姐」還沒喚完之際一把捂住他的嘴,「我有話要跟你說,現在必須說,必須!」

陳清辭唇猝不及防觸到了陳書蘭的掌心。

那滑膩又香甜的觸感,叫陳清辭心房鬆動一瞬。

也只是這一瞬,陳書蘭便拽著他的手臂,將陳清辭扯到了不遠處的假山之中。

此時的陳清辭才回過神來。

他說:「小姐這麼晚了不該到這裡來——」

「閉嘴!」

陳書蘭冷聲開口:「我是來找你的,你不要裝作不知道!」

陳清辭頓了頓,深吸口氣:「那小姐有什麼事嗎?」

「我要你帶我走,我們離開京城,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後半輩子。」

陳清辭怔住:「小姐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陳書蘭抓住他的衣袖,「清辭,我不想留在京城嫁給莫名其妙的什麼人……我想和你在一起,清辭,我知道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你就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別人嗎?」

「我嫁了旁人不會快樂的!」

陳書蘭想到最近這段時間陳清辭刻意保持距離,想到以後的日子,就覺得悲從中來,徹底放棄心中最後一點矜持。

她毫不猶豫地撲到陳清辭身前,把他緊緊抱撈,「清辭,你帶我走,你帶我走吧……」

陳清辭瞬間僵住。

他多想就此點頭,真的帶她離開這裡,從此和小姐永不分離。

可他不能。

他一個家奴,帶走了小姐,從此要讓小姐隨著他風餐露宿,亡命天涯嗎?

曾幾何時,他無法拒絕他的小姐提出的任何要求。

然而到如今,他卻無法給小姐任何回應。

「小姐——」陳清辭握住陳書蘭的手臂,緩慢而堅定地將她推離自己,「屬下實在沒辦法帶小姐離開。」

陳書蘭不可置信地看著陳清辭,那雙眼眸之中滿是痛苦和傷懷:「你不願?」

「今晚的事情屬下便當做沒有發生過,這就送小姐回房休息。」

陳書蘭眼底泛起淚光,「你是不喜歡我嗎?是嗎?」

陳書蘭那雙眼睛裡的傷痛太過沉重,刀劍一樣戳進他心裡,竟是讓他呼吸都重的無法順暢起來。

陳清辭張了張嘴,喉間那句「我摯愛小姐」差點衝口而出。

然而就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壓下了所有的衝動。

他不配,不能,不該。

陳清辭強迫自己冷靜,面無表情地說:「屬下只是下人,不值得小姐這樣。」

「我從未將你當過下人。」

「那你這般命令我要求我,不是將我當做下人又是當做什麼?」陳清辭脫口而出。

一句話也如利劍一般戳到了陳書蘭心裡。

陳書蘭臉色慘白,氤氳了良久的濕氣化成無數淚珠,滴滴噠噠墜落,砸在了青石地面上,「原來、原來……」

他是不喜歡她的。

只將她當成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一個必須服從命令,逆來順受的主子。

「我懂得了。」

陳書蘭狼狽地朝他笑了一下,笑中帶淚,「抱歉、抱歉……」

她轉過身,背脊僵硬地往回走,再沒回頭多看一下。

那每一步,似乎都像是用尺子量好的一般規範標準,背脊筆挺的像是去赴一場貴族盛宴,而不是表白被拒落寞傷懷地只能回到自己的窩中舔舐傷口。

……

謝昭昭那日回到望月樓之後,雷興便來回報,說竇家之事似乎和梁王無關。

謝昭昭早已知道一切是雲祁,只是笑了笑。

不過轉而想到,雲祁能把手伸到竇家,肯定是為自己,那必定對楚南軒、謝星辰和竇氏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謝昭昭便吩咐雷興以及紅袖,查一查這三人。

不查不知道,一查當真嚇一跳。

竇氏的死透著不對。

「這是奴婢在二夫人枕頭之中發現的。」紅袖把一些乾花瓣遞給謝昭昭看。

「是曼陀羅。」

謝昭昭小心地把花瓣接過來。

她在苗先生的醫典之中看過,曼陀羅是非常厲害的毒草,若是誤食,十二個時辰就會昏迷至死。

放在枕頭之中日日吸食,毒性雖然減弱了許多,但鯨吞蠶食之下,身體也會越來越弱。

長期下去依然能致命。

謝昭昭還以為竇氏是命數到了,卻不想……

她慢慢地將那曼陀羅的花瓣放在乾淨手帕之中包裹好,不禁慨嘆,若論起心思長遠,雲祁這廝真正是厲害。

謝昭昭重生回來,便暗中讓紅袖和紅霞清查過府上下人,深怕有些是竇氏和楚南軒他們插進來的,關鍵時刻會壞事。

她自認為自己把控了謝府一切,卻不想,連雲祁什麼時候在竇氏那裡動的手腳都不知。

「小姐。」香蓉快步進了屋子,手中捏著一張淡藍色布封的帖子,「陳家別館送來的。」

「陳家?」

謝昭昭回過神,將那帖子接過來瞧了瞧,神色變得有些微妙:「陳書蘭想來拜訪,探病。」

「她是小姐的情敵。」香桂眉毛微皺:「現在這時候前來探病也太古怪了些,也不知揣著什麼心思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謝昭昭把帖子合起來,「她既要來,那我便接著,你們去準備吧。」

……

兩日後,陳書蘭前來涼國公府上。

謝昭昭親自到角門迎接陳書蘭。

兩人相互見禮問好後,她便引著陳書蘭進了府。

如今已經入了十二月,到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

陳書蘭穿著銀紅色襖裙,玉白色滾毛圈的褙子,外面還披著白狐披風,一副富貴佳人模樣。

然而那臉蛋卻比上次賞菊宴見時清瘦了不少。

雖做了些妝點,但面色著實瞧著有點憔悴。

陳書蘭面含微笑,詢問謝昭昭傷勢情況。

謝昭昭客氣地說:「養了這許久,可算是恢複了,只是如今天寒地凍,府上也辦了樁白事,所以最近也未在外面走動。」

「原來如此。」陳書蘭點點頭:「還以為謝小姐的傷勢未好,所以閉門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