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平章侯

正文卷

第190章 平章侯

謝昭昭點點頭:「好。」

這會兒時辰還不到晚膳時間,兩人便在窗邊下棋聊天,消磨時間。

屋內燒了炭,暖融融的。

窗口微開,便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和行色匆匆的百姓。

入了冬,穿過整條聖京城的玉龍河也結了冰,岸邊一片枯草。

因為天冷,街上的百姓並不多。

謝昭昭不喜歡下棋,那棋走兩步,便忍不住朝外瞧一瞧風景。

就在雲祁暗忖不該這麼早帶她到這裡來坐著磋磨時間,而是該去旁的地方瞧瞧再來吃晚膳的時候,謝昭昭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雲祁問,順著謝昭昭視線朝外看去,下一瞬也挑了挑眉。

只見玉龍河對岸的一間食肆門前停了一輛馬車,有個頭戴維帽身穿錦衣的貴族女子緩緩下車。

離的如此之遠,即便謝昭昭和雲祁目力都極好,也不可能穿透那女子的維帽看清她是何人。

但二人卻認得護在那女子身邊的青衣護衛。

是陳家那個陳清辭。

「阿祁。」謝昭昭目光轉向雲祁:「你說你對陳家有辦法,除了她和陳清辭之間的事情外,還有其餘後招嗎?」

中山王府和雲祁的這門要賜不賜的婚事牽扯到多方利益。

並不是陳書蘭不願意就能解決的。

陳書蘭身為陳家嫡女,多年來受家族教導,必定也不可能為了一己私慾而不顧家族利益。

換言之,如果她真的不顧家族,也不會千里迢迢趕到京城來。

雲祁捏著茶盞,淡淡開口:「自然——」

話音剛出,對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嚷之聲。

謝昭昭和雲祁也都朝著那邊看過去。

只見那戴著帷帽,原本扶著婢女下車的陳書蘭不知怎的栽到了婢女懷中,維帽掉落,驚的臉色微白。

不遠處,一身靛青色廣袖蟒袍的梁王端坐馬上,身後一隊穿著盔甲的府兵跟著,看起來氣勢洶洶。

周圍百姓都爭相避讓退走。

梁王只停了片刻,便帶了那一隊人奔了出去。

只留驚魂未定的陳書蘭重新戴好維帽,卻似是沒了進食的心情,快速坐上馬車離開了。

雲祁收回視線,「梁王最近心情很不好,除了明裡暗裡和周王過不去,宮中也找寧妃的茬之外,便隔兩日出京去打打獵。」

「現在大冬天,能有什麼獵物可打?」謝昭昭挑眉:「說去外面散心或許可信度還高一些。」

「是啊。」

雲祁淡笑:「不過隔幾日就出去散心一次,這頻率也是高了一些。」

謝昭昭心中咯噔一下:「他出京城……是有什麼蹊蹺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心中快速整理前世今生諸多記憶。

不禁回頭又瞧了方才陳家馬車所停的食肆位置,腦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思緒。

「陳家、陳家……」謝昭昭唇瓣開開合合,「好像……」

前世陳書蘭和雲祁剛開始議親,太子暴斃,宣武皇帝悲傷過度大病不起,沒多久也去世了。

陳書蘭的婚事一波三折,後來落水被周王所救,清白有損。

周王便對外說願娶陳小姐為妻。

只是婚事還沒提上議程,陳書蘭就因為落水染了風寒,香消玉殞了。

但因為周王救美之事,當時也得到了中山王府不少好處,甚至陳家還選定了嫡次女打算嫁給周王為正妃。

在雲祁入京之前,周王是呼聲最高的皇帝人選,也已經得到了中山王府的支持。

如今想來,中山王鎮守北境,掌握大秦半數兵馬。

這樣強悍的勢力,宣武皇帝要拉到雲祁身邊來,希望那位開國功臣為自己的孫兒保駕護航。

旁的有野心的藩王,也未必不會對這波勢力眼紅。

而在楚南軒這事情之前,周王表面上一直是支持梁王的。

那現在梁王和陳家……

謝昭昭神色數度變幻。

雲祁淡聲說道:「他不是去打獵,而是去和什麼人會面呢。」

……

京郊五十里外的雲華山中有做清凈寺。

寺中便如同寺名一般,清凈淡雅,一路上不見幾個僧侶。

禪房內羅漢床上,坐著一個蓄著短須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僧袍,手握佛珠,雙眸微閉靜心參禪。

片刻後,院內響起錯落的腳步聲,以及貼身護衛的稟報:「老爺,貴客到了。」

「快請。」

中年男子放下佛珠,下了羅漢床去,將一個披著青色斗篷,身材高大威猛的男子迎了進來,「下官見過梁王殿下。」

「快免禮。」

梁王將中年男子虛扶了一把。

兩人到羅漢床入座,梁王說道:「這地方倒是安靜,就是太過樸素,委屈平章侯了。」

「下官征戰沙場,隨遇而安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麼。」平章侯微笑。

待到護衛給二人沏茶之後,他示意那護衛退下,「梁王殿下可見過小女了?」

「見了。」

梁王回憶起不久前,那跌在婢女懷中臉色微白的陳書蘭,眸中浮起幾縷笑意,「平章侯將女兒養的極好。」

「殿下喜歡就好。」

平章侯一笑:「下官過幾日便會入京,探問聖上,為小女以及定西王殿下賜婚之事。」

「好。」梁王頷首,冷冷一笑:「父皇惦念這門婚事多年了,如今陳小姐都被拖大了年歲,平章侯若旁敲側擊地提起,父皇必定要將這件事情定下來。」

畢竟中山王府這樣的妻族,宣武皇帝不可能讓給別人。

「到時,本王再為我那十二皇弟求娶謝昭昭……以雲祁的脾氣,不知能做出什麼來。」

雲祁若翻了天,必定惹來宣武皇帝不喜,讓太子焦頭爛額。

如此一來,也便是他的機會了。

……

陳家別館

陳書蘭自小長與冀北。

來京城時雖帶了一群下人,包含廚子,但不知為何,做出的飯菜口味總和冀北時差異很大,導致她這一段時間茶飯不勤,人都瘦了一大圈。

前兩日聽說有間食肆食材都是從冀北那邊運來,專做冀北口味。

她今日便高高興興地,要去嘗嘗那口味。

誰知在食肆門前下車時,就被那蠻橫暴戾的梁王騎馬衝撞。

不但掉了維帽,面容露在眾人之前,也受了不少的驚嚇,那裡還有心思吃什麼東西?

當場便打道回府了。

這會兒想起當時梁王看她的眼神,陳書蘭猶然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