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波三折
「我這珠花原是聖上所賜,說是西境異族月國的貢品。」陳書蘭笑著問道:「不知謝小姐這琉璃珍珠是從何處得來?」
所有人都朝著謝昭昭看過去。
謝昭昭面容平靜,心中卻是一陣無語。
原以為是隨便什麼珠子呢。
沒想到大有來歷。
宣武皇帝賞賜琉璃珍珠給陳書蘭,其意思不言而喻。
那是內定的孫媳。
自己如今這珠子的來處都不好說。
陳書蘭笑問:「莫非也是聖上所賞?」
「此珠是我——」謝昭昭沉吟片刻,剛要說意外得來,卻不想雲祁站起身來,聲音低沉慵懶,截斷了謝昭昭的話,「我送的。」
「此珠是本王在西境所得戰利品。」雲祁從高台上下來,「我放在身邊也無用,隨手便送了人。」
「這珠子很平常嘛,也沒什麼特別的。」雲祁看著周王,「小皇叔,你說是不是?」
「……」
周王沉默片刻,笑起來,「的確,不過是個罕見的珍珠而已,的確沒什麼特別的。」
「謝七小姐的字很不錯。」周王舊話重提,看向謝昭昭詢問道:「不知姑娘這幅字可否贈給本王?」
雲祁眉心微皺,眼底閃過一抹不悅。
謝昭昭心底也沉了一瞬。
從這宴會之上周王說話到現在,他看似言談隨性,實則一直在扇風點火。
一邊誇讚陳書蘭挑起陳書蘭和雲祁的事情,一邊又將火燒到謝昭昭身上,此時要謝昭昭寫的這幅字……男子收藏女子的墨寶,本身就是件有些曖昧的事情。
雲祁是肯定不樂意的。
周王這一出,又是故意激的雲祁生氣。
雲祁已經在這宴席之上對謝昭昭頗多偏袒關照,若是霸道的再不讓這幅字,也不知被人如何議論。
傳入宣武皇帝耳中又會傳成什麼。
謝昭昭朝著雲祁輕輕搖頭,示意他別犯渾。
不過一副字而已,根本什麼也不是,為這點東西發作屬實沒必要。
「謝七小姐?」周王追問,「行嗎?」
「既然周王殿下喜歡,按——」謝昭昭正要說話,陳書蘭忽然說:「且慢!」
謝昭昭回過頭去,就見陳書蘭從賢妃身邊起身,也走了過來,「周王殿下,這幅字寫的是我的詩,我也很喜歡,您能不能讓給我?」
「這……」周王微怔。
陳書蘭又說:「常言說得好,君子不奪人所好,書蘭想,周王殿下一定是大方的人,不會和書蘭搶的,那就多謝了。」
周王失笑:「陳小姐伶牙俐齒,好,本王不與陳小姐搶了。」
「多謝。」陳書蘭轉向謝昭昭,「謝七小姐,送我可以嗎?」
謝昭昭:「……」
這陳書蘭實在是古古怪怪的,讓謝昭昭拿不准她到底想幹什麼。
今日宴會已經一波三折。
謝昭昭不想糾纏,隨即點點頭說:「陳小姐喜歡就好。」
因為這點小小的插曲,詠菊這個節目算是跳過了。
賢妃笑著說道:「今日既然是賞菊,那不如大家都在這御花園走走吧,看看菊花,晚些再到承慶殿。」
「是。」
一眾女眷行了禮。
男賓那邊也都散開來。
謝昭昭回到於氏身邊,於氏臉色不太好,輕輕握了握謝昭昭的手,低聲說道:「這個陳小姐果真是來者不善。」
「好了。」謝昭昭溫聲說,「咱們也找個地方,看看菊花吧。」
「……好。」
於氏點頭,和謝昭昭手牽著手往御花園深處去了。
這一路上,也偶遇到了幾個女眷,大家客氣的笑笑,眼神都要在謝昭昭頭上珠花那兒多停留一陣子。
到了僻靜處,於氏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神色複雜地看著謝昭昭:「我原還以為是普通珍珠,沒想到這般金貴,還是定西王殿下送的?」
「你——」於氏抿了抿唇,「我記得以前你沒有這珠花,是這次他回來送的吧?」
「你和定西王殿下,如今還一直聯繫?娘怎麼都不知道?」
謝昭昭說:「湊巧見過幾次。」
於氏神色更加複雜,「昭昭,你真的不喜歡楚南軒了,卻又和定西王殿下有了牽連。」
「昭昭啊,你如今到底是怎麼想的?」
今日這些事情如果放到五年前,謝昭昭是絕對不可能給雲祁一點好臉色的,當場叫雲祁下不來台,才是謝昭昭的性子。
如今,謝昭昭對雲祁的態度發生了轉變,可是他們中間隔著楚南軒,現在還夾了個陳書蘭。
就算謝昭昭真的想和雲祁有點什麼,也十分艱難。
「娘。」
謝昭昭安撫地拍了拍於氏的手,「你安心就好,我心裡有數。」
「可是——」於氏欲言又止。
這叫她怎麼安心?
「謝夫人。」這時,一個青衣宮娥尋到謝昭昭和於氏身邊來,福身行了禮:「賢妃娘娘請您過去說說話。」
「好。」於氏站起身,「娘娘在何處?」
「在咸福宮中。」
「我就不去了。」謝昭昭對於氏說:「娘你去吧,我在這兒偷偷閑,見了賢妃娘娘,記得幫我道謝。」
說著,謝昭昭還朝著於氏眨了下眼睛。
於氏無言片刻,也不好叫宮娥久等,只好叮囑謝昭昭安分些,跟著那宮娥離開了。
謝昭昭目送於氏遠去,等她背影消失在花園轉角,她站起身來,「香桂,咱們尋個人少一點的地方也休息一會兒吧。」
這幾日都沒太睡好,其實她現在有些累,對賞菊毫無興緻,只想小憩一會兒。
香桂想了想,「前面有個花房,小姐幾年前參加宮宴的時候便在那兒偷過閑呢,這會兒那裡定然也沒人。」
「說的是!」謝昭昭微笑道,「咱們就去那兒。」
她便帶著香桂,避開其他人,一路走向那花房。
花房有名字,叫做海棠塢。
裡面養著許多名貴的花草綠植,沒人都有專門的花匠和宮女來照看。
但下午這個時間段都是沒有人的。
今日果然也無人。
謝昭昭推門進去,一股略有些潮濕,帶著花草味道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視線掃了一圈兒,瞧見窗戶那兒如前幾年一樣,還放著一方軟塌。
謝昭昭一笑,微提著裙擺朝窗口走去。
哪知人剛走到跟前,卻見那軟塌對面不遠處的藤椅上,雲祁懶懶地坐在那裡。
因為藤椅周圍花樹繁茂,將他完全遮擋,所以謝昭昭方才沒看到他。
「小姐,你怎麼不走了?」香桂見謝昭昭停住腳步,詢問道。
「我——」謝昭昭抿了抿唇,「看到了一盆沒見過的花草,沒事,你去前面瞧著,如果母親從咸福宮出來便來尋我,我自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