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聞雁徑直去了林倚山的府上,誰知撲了個空,林倚山正巧不在。
於是高聞雁就很不客氣地直接在府上等了,進去發現在等的竟不止她一個。
「清清?」
上次一別,高聞雁已有許久未見到她。
李菀清見到是她,趕忙起身行禮。
「女郎。」
高聞雁方一坐下,管事的便麻利地端上一杯熱茶,又識相地退下。
「女郎和胡伯也是熟悉的。」
饒是高聞雁再愚鈍,也聽出話中的羨慕之情。
他唯有解釋道:「倚山常年不在京城,回來後一有事我大哥便使喚我過來,漸漸地這才被胡伯記住罷了。」
李菀清笑了笑,並未繼續說什麼。
倒是高聞雁厚著臉皮問她今後如何打算。
「能做何打算?」
低頭撫著裙子上的褶皺,李菀清笑得頗有些無奈。
高聞雁不禁皺起了眉頭,還以為他們倆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呢。
她道:「太傅仍是不放棄嗎?」
「看來阿序都跟你說了。」
「倒也沒有。」
李菀清才不信。
她對楚序雖談不上有多了解,但這麼些年,能讓他主動說出「相熟」,又提出湊一桌的人寥寥無幾,若加上女人這個限定,便真只有一個高聞雁。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父親是個如何冷血的人。」
所以那麼多年,從未去找過楚序,眼看著楚序貴為丞相了,又上趕著去巴結。
她淡淡道:「女兒的幸福,哪有他的仕途重要。」
「所以你想去邊疆嗎?」
「嗯,不過倚山還是不願。」
高聞雁道:「薛赫冒領了倚山的軍功,想來聖上很快會給倚山賞賜。」
話是這麼說,可他們都知道,武將終究不是李太傅想要的。
「且看一步是一步罷。」
李菀清豁達地笑了笑。
「能像今日這般,我已十分滿足。」
「能遇著你,是倚山的福氣。」
可李菀清卻道:「是我有幸遇見倚山才是。」
遇見林倚山的那一年,正好是李菀清搬到京城的時候。
那時候的李太傅還不是太傅,卻已經在為他日後的高升鋪路了,所以對李菀清管得更為嚴格。
一舉一動皆是模版一般,不能有絲毫差錯。
她的每日都是在琴棋書畫,禮儀教條中度過,最害怕的就是父親的拷問,母親的戒尺。
即使是會友,也是她父親精挑細選過的那些世家公子與小姐。
李菀清常常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擺件,端坐其中,得體地與眾人交談,機械地笑著。
那夜李菀清剛參加完一出宴會,正在房裡沮喪著,她實在是討厭極了這樣的日子。
她本是打算離家出走的,只要能離開這個牢籠,即使只有一晚也好。
爬上圍牆的那一刻,她看見了林倚山。
失意的少年坐在不遠處的屋頂,嘴裡叼著一根枯草,在旁若無人地看月亮。
李菀清漲紅了臉,那些禮儀通通被丟到了腦後。
她朝林倚山喊道:「喂!」
林倚山轉過頭來,漆黑的眸子靜靜地望著李菀清,頗有些看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