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該喝葯了。」
知言端了碗葯湯,那葯湯顏色和之前稍稍不同,是為這次受傷重新調整的。
他嘆息:「公子何苦一次次傷了自己。」
可楚序卻不以為意,淡淡道:「那又如何?」
他又看向窗外,秋色漸起,樹葉已經黃過了,現在只剩下焦色。
知言想說,高家女郎不會來了。
可是,一想到他們公子每日都要跑閣樓待上一陣,這話便如鯁在喉。
他又看向楚序的右手,傷勢不重,到底是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其實公子不必真的摔這麼一下。」
想要揭開那個陷阱還有別的方式,雖然楚序早有心理準備,可縱然他本事再大,還不是受了傷。
他一受傷,知言就不樂意。
楚序也沒打算瞞他,直接道:「她並不願參加秋獵。」
所以,他這一傷,秋獵勢必暫停,高聞雁也可如願以償。
雖然猜到和高聞雁多少有些關係,可真實聽楚序說出來,知言還是吃驚。
他忍不住埋怨:「公子何苦?」
最後高聞雁甚至都沒來看他一下。
楚序聽言,笑了笑。
「在樹林里不也算看到了?」
想起高聞雁趕來時的情景,知言的臉色才稍緩。
他問:「可是為何女郎會出現在那?」
神通廣大的楚序也搖了頭。
「反正不會是來看我的。」
高聞雁一向清醒,若知道是他受了傷,恐怕只會更加避而遠之,怎麼可能冒然衝進樹林?
於是知言無奈至極。
他去將窗都關小了些,取過碗,囑咐道:「天涼了,公子記得添衣,別又風寒了。」
「嗯。」
嘴上這麼應承著,知言走後,他卻踱步到外面的平台,好在還是聽了話,知道披一件風衣。
涼風習習,樹梢的葉子便晃啊晃,頑強地抵抗著墜落的命運。
楚序又想起兩人最後一次見面,雖然回到原位是自己的選擇,可到底有些失落。
前幾日來了個情報,說天牢里的那批刺客恐怕要歸到庄王頭上。
其實到這裡,高聞雁的選擇已經很明顯了。
楚序輕笑。
看來,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楚序轉身回屋,喚人將桌案上的茶具撤走。
那老奴很不解:「爺不喝茶了嗎?」
他執了一卷書,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老奴覺得很奇怪,楚序平日里明明對閣樓這套茶具愛惜的很,一粒灰也不許落。
怎麼這突然之間,就要撤掉了?
然而這是主子的想法,他也只能照做。
老奴雖然上了年紀,手腳卻麻利得很。沒一會兒功夫,就都收拾到托盤裡了。
他端著茶具和茶葉,快步離開。
「等等。」
楚序放下書,朝托盤看去,伸手拿了一罐茶葉出來。
老奴低眼看去,只能看見頂部一個小小的「杏」字。
不留茶具,卻又留了茶葉,他們相爺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
「去吧。」
老奴一走,房裡再次安靜下來。
他對著燈火,慢慢摩挲著茶罐,眸底深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最終,那茶罐還是被好好地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