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是好手段啊
高聞雁朝三十七扔了些傷葯,保他不死,然而繩子是不可能給他解開的。
三十七仍在房間,兩人便又出到了外間。
「真是好手段啊。」
「承讓。」
高聞雁問他:「你早便調查過王永了?」
「未有那般詳細。」
「那你是?」
楚序點頭:「嗯,有些是猜的。」
可他向三十七說得卻跟真的一般,連高聞雁都信以為真。
「王永不無辜。縱然我猜錯了,他只會比我猜得要更壞,更荒謬。」
高聞雁認同,他這話說得一點沒錯。
聽完三十七的描述,高聞雁便也知道定是王永搞的鬼了。
「那十日後,你要如何?」
「自然是請武平縣令來京城與王公公敘敘舊了。」
她驀地想到,那楚序豈不是要回京了?
「嗯。」
念頭方出,楚序便已給予了回應。
「謝女郎相護,明日,就此別過了。」
忽略心頭的一抹異樣,高聞雁臉上笑得沒心沒肺。
她道:「明日對付得了那剩餘的十九人再說。」
在高聞雁的策略里,他們可以在靠岸前先跳入水中,往別處游。
然而楚序撥了撥她耳邊的碎發,問:「我有更好的法子,女郎聽不聽?」
自然是聽的。
當他告知今早買了些脂粉時,高聞雁無奈地笑了。
這哪裡是更好的法子,分明是萬全之策。
楚序看了眼天色,道:「走罷。」
此時距離靠岸還有些時候,能歇一會兒是一會兒。
高聞雁將三十七挪去了柴房,看了眼他的狀態,撐到他同伴們來綽綽有餘。
房間內僅有一張床,楚序坐在窗邊,支著頭小憩。
她向來是照顧弱小的,進門便要叫醒楚序,將床讓給他。
昨夜熬了一宿,楚序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朝他伸手。
高聞雁也未設防,手腕猛地被他扣住。楚序驀地睜開雙眼,看清是高聞雁後,才漸漸鬆懈下來。
他揉揉眉頭,道:「不想竟睡過去了。」
「到床上去罷。」
「那女郎呢?」
高聞雁抽出手,拍拍胸口,得意道:「我身強力壯,無妨!」
楚序知她好意,然而他亦不願再讓高聞雁睡不到床。
可以高聞雁的性格,必不從。
兩人相互推辭了一番,仍未有結果。
最終,還是高聞雁不耐,下了定論:「便一起罷,橫豎沒幾個時辰。」
反正只是合衣小憩,又無人知道,高聞雁不在意這些。在山洞救楚序時,兩人依偎一夜,不比這要出格多了?
目光在高聞雁臉上流轉著,好一會兒,楚序才問:「女郎在軍營時,莫不是也如此不拘一格?」
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高聞雁懟道:「想什麼呢!」
自然是因為有在山洞的經驗,她才會這麼提的。
她氣呼呼地走到床邊,道:「還睡不睡了?你昨夜不也沒睡?」
看樣子,她是要睡在外邊,好時刻保護楚序。
楚序笑了開來:「嗯,委屈女郎。」
半時辰後,高聞雁平躺著,雙手抱劍,眉頭緊蹙,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耳邊傳來細微的呼吸聲,楚序累極,早已入睡,而她卻怎麼也不能。楚序雖背對她,髮絲卻盡數落在她身側,與她的混在一起,難分彼此。
高聞雁想了許多有的沒的,漸漸地也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間有人喊:「還有一炷香就靠岸了啊!」
她緩緩睜眼,直直地撞進了另一雙眸子里。那雙眼裡一片清明,見她醒來,漸漸染上了笑意。
「女郎醒了?」
「嗯。」
初醒的鼻音未散,她問:「你怎這麼早醒?」
她有些心虛,怕自己睡相不好。
還好他們只是相對著,她的手腳倒還是規矩。
「嗯,先前隔壁有孩童哭鬧,便醒了。」
楚序率先起來,取出脂粉,準備給兩人易容。
「不是說知言學了嗎,你怎麼也會了?」
「他日日都要化,我們看著看著,便也會了些。」
不過簡單幾下,楚序轉過身時,已是另一個模樣。
皮膚更黑了、眼睛更小了,嘴角看起來也是下耷著的。
高聞雁覺得很神奇,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楚序的手指粘了脂粉,撫過她的眉眼,見她還好奇地睜著眼睛,便勒令她閉眼。
短短一會兒,高聞雁再拿起銅鏡,裡邊已是一個尋常婦人模樣。
兩人又仔細變換了走路姿態,當真沒有從前半分影子。
「女郎珍重。」
分開後,高聞雁沒有再回頭,徑直往高家的暗樁奔去。
報了暗號,管事的心領神會,遞給她兩封家書。快速將書信藏好,高聞雁便想找個客棧住下。
溫州水災,淹了不少地方,唯有這個客棧地勢較高,躲過一劫。
可那掌柜的看高聞雁是外地人,竟敢漫天要價。
高聞雁忍無可忍,差點就要拔劍了,卻見那掌柜的因水災被泡了不少桌子,便也作罷。
只是不知盤纏還夠不夠返京。
她解開包裹查看,不禁一愣,裡面多了一兩黃金和幾兩銀子,在陽光下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輝。
忍不住咧開了嘴角,她爽快地付了房費,心想不用再縮衣減食了。
溫州水患,謝參和薛赫來了有一個月,卻成效頗微。
水災常伴有瘧疾,已有不少百姓喝了不幹凈的水,出現發熱嘔吐的癥狀。
高聞雁走在街上,目之所及,皆是難民。
莊稼也好,房屋也好,皆被泡爛了。
據說是河水倒灌,堤壩也被衝垮了,前來治水的人只能用沙袋去堵,為此犧牲了不少人。
高聞雁問:「京城不是派了人來治水嗎?」
那老翁連連搖頭:「那些爺哪懂這些啊。」
說著,他朝一座華貴酒樓指去。
「諾,現下不正在那喝酒。」
還有人道:「夜夜笙歌,哪有人管我們咯。」
「倒是去防洪的士兵死了不少。」
一旦有人開始抱怨,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的,全是指向官府的不作為。
聽說,有人若是生了病,也不醫治,草席一卷,就燒了。
朝廷派的官員來了,糧食也來了,百姓依舊食不飽腹,依舊苦難當前。
「不是有賑濟糧嗎?」
「吃不上啊,要錢去買,能吃上的,都是有錢人。」
高聞雁握緊了承霜,抬腿就要往酒樓去。
忽然被人抓住了手,高聞雁回頭,看見了最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大家中秋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