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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二章 喝葯

正文卷

肅王殿下遇刺,這是比皇帝遇刺還要更嚴重的事情,一時間整個臨安城為之嘩然,臨安政事堂剩下的兩個宰輔,大都統林青,以及宗衛府的大統領趙炳,統統聚在了肅王府,與此同時,臨安城禁軍開進臨安城,將肅王府還有皇城團團圍住,同時禁閉臨安十二門,宗衛府內外兩府全力運作,開始查當天趙顯遇刺時候的一些蛛絲馬跡。

那個動手的刺客,被長生公主當場格殺,同時那些顧家的親戚,也跟著喪命,這就讓宗衛府的人失去了審訊的目標,不過敢對趙顯動手的,就必然是死士,抱著必死之心的,因此就算活捉了這些人,也不太可能問出個什麼結果。

宗衛府連夜開始徹查臨安十二門的進出記錄,這幾年臨安城的防衛工作越發嚴密,每個人進出都必須要有路引之類的文書證明身份,因此每一個身在臨安城的人,大多都可以查到跟腳。

就在宗衛府還有臨安禁軍在臨安城裡鬧得人心惶惶的時候,被刺陷入昏厥之中的趙顯悠悠醒轉,一直守在床邊的項櫻第一個發現,連忙拉著趙顯的手,聲音隱隱帶著顫抖:「趙七,你終於醒了……」

趙顯勉力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他身體里餘毒未清,整個人還略顯虛弱,在項櫻的幫扶下堪堪從床上坐了起來,只覺得嗓子很乾,於是嘶聲開口:「水……」

項櫻連忙端過來一碗溫水,喂趙顯喝水

喝了幾口水之後,趙顯整個人舒服了不少,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房間里不知他跟項櫻兩個人,還有一個老道士,正撅著屁股在房門口給他熬藥。

之所以非要在這裡熬藥,八成是擔心他會出什麼問題,因此一直守在身邊。

趙顯這個時候頭腦清醒了一些,只覺得自己的右肩陣痛,渾身無力,他搖了搖頭,勉強振作精神,對著不遠處的陳希夷笑了笑:「又欠了希夷真人一個莫大的人情。」

陳希夷聞言,轉頭沒好氣的瞪了趙顯一眼,最後扇了扇了火,然後用一塊打濕的方帕捏起葯壺,剛剛好倒了滿滿一碗,老道士也不怕燙,把這個瓷碗端到趙顯床頭,聲音略微有些疲累:「快喝了吧。」

趙顯還沒有喝,就聞到了濃濃的苦味,他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一直守在自己床邊的肅王妃,聲音有些虛弱:「我睡了多久?」

項櫻端起那碗湯藥,輕輕吹了吹熱氣,然後開口回答:「一日一夜了。」

一日一夜……

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他喝了一口項櫻餵過來的湯藥,只覺得喝了天下至苦的東西,嘴裡沒有一個地方不苦,不由連連擺手,讓項櫻遞過來茶水,順了順,對著老道士苦笑道:「道長,這葯未免也太苦了一些。」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許多年了,也喝過不少次葯,但是沒有哪一次會像這一次這麼難喝,簡直難以下咽。

陳希夷冷冷的看了趙顯一眼,目光之中有說不出的意味,過了許久之後,這個老道士輕輕哼了一聲:「老道故意的!」

趙顯有些詫異的看了這個老頭一眼,無奈苦笑:「道長,晚輩從來都是對你尊敬有加,可沒有的罪過你吧?」

老道士有些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了趙顯一眼,也不顧項櫻在場,直接開口道:「老道有件事問王爺。」

趙顯又吐出一口苦水,只覺得渾身都不是滋味,他搖了搖頭,低頭喝了一口水之後,長嘆道:「道長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就是,何苦用這個來折騰我。」

老道士語氣複雜:「王爺遇刺,是不是肅王府做的?」

趙顯大搖其頭,苦笑道:「道長這是什麼話,哪有人會讓屬下人刺殺自己的,還是用淬了毒的匕首,我這一睡一天一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活著……」

「你想當皇帝!」

老道士咬了咬牙,低聲道:「但是臨安城裡有很多人不想讓你當皇帝,他們攔了你的路,可是你偏偏又不能沒來由的殺了他們,因此你要找一個理由,沒有什麼理由,比你遇刺更充分了!」

老道士怒視了趙顯一眼,彷彿認定了趙顯就是那隻幕後黑手。

而他之所以這麼憤怒,就是因為他覺得那個當初在肅州府辦學,收養孤兒的肅王府世子,由善轉惡了。

見趙顯不說話,老道士冷笑連連:「你這次遇刺,之前傷了筋骨,可臨安城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也不知道會多出多少孤兒寡母來!」

趙顯低頭抿了一口熱茶,輕輕搖頭:「真人誤會我了,我並不想當皇帝。」

趙顯微微動了動身子,坐在了床邊上,聲音平靜:「而且我想做皇帝,也用不著這麼麻煩,只要讓府里的裁縫做一件黃色的衣服,我披著走進皇城裡去,這臨安城自然而然就換了旗幟,沒有人敢多說半句。」

說到這裡,趙顯低頭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右肩,聲音中隱藏著憤怒:「所以,這次是有人要招惹我,並不是我要去招惹誰。」

老道士陳希夷,本來就是個山野中人,對於朝局自然看不清楚,這次趙顯遇刺,他只能想到臨安城要死許多人,卻想不明白更深層的內容。

至於他為什麼臆測趙顯要當皇帝,八成是因為新皇政變的時候,京城裡都要死很多人,所以他才把兩件事聯想到了一起。

老道士見自己說不過趙顯,索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悶哼一聲:「罷了,你趙七現在有本事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戰戰兢兢的肅王府世子了,老道士自然問不得你,這葯你要喝完,不然餘毒未清,病發死在床上,可怪不得老道士。」

說完,這個老道士揚長而去。

趙顯重新坐回了床上,用左手拉著項櫻的手,聲音平靜:「公主,你猜這件事是誰做的?」

項櫻本來伸手端著葯碗,聞言微微冷笑:「你從成康十五年開始,就到處樹敵,如今敵人滿天下都是,想要殺你的人不知凡幾,我怎麼猜得到是誰下的手!」

趙顯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葯碗,心裡有些畏懼,當下撇開眼神,勉強笑道:「想殺為夫的人是很多,但是有能耐動手的人卻不多,這樣想來,範圍就要窄上許多了。」

項櫻聲音有些憤怒:「政事堂每年撥發百萬兩銀子給宗衛府,宗衛府做事卻越發不靠譜了,趙炳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在臨安的眼皮子底下,也能讓別人把刀子捅進你身上!」

趙顯搖了搖頭:「怪不得他,當時是我想要當好一個大舅哥,自己走進人堆里去的,那種情況下,宗衛府也沒有辦法。」

說話間,項櫻已經把葯碗遞在了趙顯嘴邊。

「少要轉移話題,喝葯!」

趙顯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夫人,不喝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