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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感性的蕭鈴兒

正文卷

「……」

這丫頭,居然還記得先前的那首詩。

「我不是寫了嘛,狠狠地臭罵了那個姓曹的一頓,你就在旁邊看來著。」

趙顯試圖矇混過關。

畢竟他又不是內存卡,他能記得的詩就那麼多,其中有些詩還是抄不得的詩,剩下能抄的詩抄一首便少一首了。

這都是財富呀!

「哼,你少騙我,你準備寫第一首《詠柳》的時候,曹斌可還沒到呢,難不成七哥未卜先知,提前寫了一首罵他的詩?」

「那也說不準,說不定你七哥我掐指一算,就算到了今天命犯小人呢?」

「你說誰小人呢!」

蕭鈴兒怒哼一聲,不由得趙顯分說,直接攤開一張白紙,提起筆寫下了兩個字「詠柳」,然後一把把毛筆塞到趙顯手裡。

「快點寫!」

「不寫。」

「哎呀,七哥,你就寫嘛!」

蕭鈴兒難得的撒起了嬌,用手扯著趙顯的衣角,一副小女兒狀。

趙顯無奈的嘆了口氣,接過毛筆,把賀知章的《詠柳》,謄抄在了上面。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單是這兩句,蕭鈴兒眼中已經泛起小星星,大致跟後世的迷妹見到自家愛豆一個表情。

趙顯被蕭鈴兒盯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把下面兩句抄了上去,吹乾墨跡,遞給了蕭鈴兒。

蕭鈴兒把這首詩接在手裡,痴痴的看了幾遍,然後喃喃自語:「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二月春風似剪刀。」

讀著讀著,她眼中居然泛起了淚花,喃喃道:「七哥,這三年你受苦了。」

在蕭鈴兒心裡,一個藩王世子寫出這種傷春悲秋的凄涼句子,可見是生活過的何其不幸。

尤其是那句二月春風似剪刀,蕭鈴兒彷彿已經看到了,藏在暗處的無數惡人,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趙顯,才讓他覺得這初春的春風居然像剪刀一般扎人心肝!

「嘿,怎麼哭了還。」

趙顯一臉懵逼,他哪裡能猜到這個小姑娘心裡能想到這麼多,在他眼裡,這首詠柳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落筆略微有些冷意的寫景詩而已。

可能是賀知章賀大才子跟自己一樣,也覺得二月天太冷,才說了這麼一句二月春風似剪刀。

「才不要你管!」

蕭鈴兒扭過頭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手裡捧著著趙顯寫下來的詠柳,一溜煙跑到了院子北邊的評判席,毫不猶豫的交給了自己的父親蕭安民,以及另外的兩個評判。

遞上去之後,蕭鈴兒附在蕭安民耳邊,嘀咕了兩句,然後一路小跑,跑回了趙顯身邊。

「喂,你幹嘛?」

趙顯有些無語,這丫頭怎麼神神叨叨的。

「七哥,踏春詩會的流程還沒有過半,里留下來繼續參加吧!」

蕭鈴兒一臉期待。

「不行,我得帶小丫回去了,她今天被那個死胖子嚇得不輕,要早點回去休息。」

「我幫你照顧她!」

蕭鈴兒掏出了那瓶很是精緻的生肌粉,在趙顯面前晃了晃,笑著說道:「七哥,你家小丫可是被傷到了臉面,如果不用生肌粉敷上三天,以後可是會留疤的哦!」

這個倒是個問題,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是個女子,多多少少都會在意自己的臉,小丫的童年已經足夠可憐了,趙顯可不想以後的小丫因為這個心存芥蒂。

「那你給我一瓶不就完事了嗎……」

「你說的輕巧,這可是宮裡的好貨色,皇後娘娘賜下來的,我家就這一瓶!」

「我幫你給小丫敷三天葯,你留下來參加詩會,你覺得怎麼樣?」

趙顯疑惑的看著一臉真誠的蕭鈴兒,皺眉道:「你有什麼目的?」

蕭鈴兒是個精明的官家女子,趙顯不相信她會毫無理由的對自己這麼好。

「小妹想看七哥你還能寫出什麼大作……」

蕭鈴兒面色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拉著趙顯的衣角,扭捏道:「還有就是,小妹想讓七哥幫小妹贏來那本夢陽先生手抄的《夢陽集》給我。」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

趙顯恍然大悟,記得在懷恩書肆的時候,蕭鈴兒托曹斌給他找的書,就是這陳夢陽的《夢陽集》,看來她是陳夢陽的忠實粉絲了。

剛好,今天張若謙拿出的詩會文魁彩頭是陳夢陽親手謄抄的《夢陽集》,蕭鈴兒眼紅想要也是可以理解的。

趙顯心中頗為猶豫,說實話,他今天憑藉著兩首《詠柳》,可以說已經出盡了風頭,實在是沒必要再留下了爭什麼文魁。

「我要是不幫你拿到那本《夢陽集》,你還給不給小丫治傷?」

他低頭問道。

「給呀,但是玲兒心裡會不舒服呢。」

「好,我就留下了繼續參加詩會,至於能不能拿到《夢陽集》,我可不敢保證。」

蕭鈴兒心中一喜,剛要點頭答應,就從一旁傳來一個醇厚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小王爺兩首詠柳文采飛揚,只要小王爺想要,這文魁還不是小王爺你的囊中之物?」

兩個人循聲望去,只見一襲月白衣衫的張若謙衣帶飄飄,手裡拿著一卷略微泛黃的詩集,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等到他走進,就把手裡的詩集遞在了趙顯手裡,微笑道:「小王爺既然打算繼續參與這勞什子詩會,想來這文魁之位定然逃不出小王爺手心,吶,這《夢陽集》愚兄就先拿了過來,就當是提前給了此次詩會的文魁彩頭。」

趙顯上下打量了一番張若謙,微笑道:「張兄倒是會做人,這第二輪詩會還沒開始,張兄你倒是先把文魁給決出來了?」

張若謙滿臉肅然:「就憑小王爺前日的填的一曲《菩薩蠻》,今日的兩首詠柳,這文魁之位,非小王爺莫屬!」

「嘖嘖。」

「張兄真是會說話,不過說來也怪,方才那頭死肥豬趙長鏡找上門來的時候,怎麼不見張兄你站出來口若懸河?」

趙顯繞著張若謙轉了一圈,搖頭道:「我還以為張兄有事離開了,不成想原來還在。」

張若謙微微一笑。

「不瞞小王爺,在下躲起來了。」

「您跟長鏡殿下俱是皇族,就連在您眼裡不起眼的曹斌曹公子,也是三品大員之子,在下僅僅是一介平民,可惹不起幾位大人物,既然惹不起自然就要躲得越遠越好了。」

說到這裡,張若謙看向趙顯,反問道:「易地而處,小王爺您躲還是不躲?」

趙顯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的確,要是趙顯自己,恐怕該躲也是會躲的,甚至會比張若謙躲的更快更遠。

但是人類就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哪怕趙顯心裡明白,張若謙趨利避害的行為沒錯,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會有些不舒服。

「算你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