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結髮

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 結髮

眼前寒光閃過, 女孩的眼底露出一絲冷笑,以為這樣就能傷她?

等這件事情結束,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他們都過得太幸福了!

他們和她一樣是地球的外來客, 他們憑什麼可以這麼幸福呢?

她快速往後退了半步,抓住白柊長發的手順勢往後一滑, 卻仍是緊緊抓著他的頭髮,甚至還用力往上提。

然而, 匕首並沒有劃向她。

等女孩反應過來時, 已經來不及了。

她抓著銀藍長發的手驀地一陣鬆懈,接著, 溫熱液體自被斬斷的發梢噴涌而出,瞬間濺了女孩一臉。

她一時間獃滯住, 原本半跪在地上的人突然一躍而起, 快速朝信號塔的方向跑去。

就在白柊動手的分秒之間,信號塔的方向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隔得遠都能看到火花四濺。

季臨舟在控制住周圍的瞬間, 直接搬起一側的電池狠狠摔到了信號塔上, 他沒有轉身往回跑,而是沖向白柊來的方向。

就在白柊的腳踏入季臨舟控制範圍的霎那間, 那根淡粉色的詭線飛速纏住了他的指尖,他的身體只是停頓了萬分之一秒。

季臨舟抱緊他,拚命地抱緊他。

正好8秒,夠了。

白柊言語里還有些自豪:「因為我說過不會再讓寶貝受傷了。」

白柊勉強笑了下。

這次落地,他整個人踉蹌幾步,環著季臨舟的手也瞬間鬆了。

季臨舟當即放棄自己開車的想法,抱著白柊上了夏景淮車子后座。

「會、會的。」

「那你就可以這樣嗎?」季臨舟的雙眼全是血絲,吼完他又抱緊白柊哽咽起來,「對不起,我不是要跟你發脾氣,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根淡粉的詭線仍纏在白柊指尖,他垂目看了眼,又看向季臨舟:「寶貝,要是我變成了殘疾兔,你還要我嗎?」

周圍有風聲,也有季先生的心跳聲。

他那頭柔軟漂亮的銀藍長發被割斷了大半, 剩下的全都血肉模糊地粘在一起。

與此同時,另外一輛車停在了路邊,車上下來的人快速往泥路上沖了進去。

他老遠就看見季臨舟和白柊兩個人身上全是血,此刻他也沒時間多問。

他正要上車,卻聽一陣急促喇叭聲傳來。

白柊安靜許久,季先生在生氣,他能感受到的。

季臨舟現在完全聽不進去任何話了,他只要白柊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

滴滴滴——

季臨舟這輩子大概也沒有什麼時候能跑得比此刻還快了,阿原在解除靜止後就沿途追來了,但之前白柊兩次跳躍,再加上季臨舟不要命的狂奔,阿原愣是沒追上。

他的頭髮扯斷幾根都會很疼,季臨舟完全無法想像他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氣敢這麼割斷自己的頭髮!

白柊疼得渾身開始顫唞,他往季臨舟懷裡縮:「寶貝,我有點冷。」

但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麼給白柊止血!

季臨舟的臉色慘白, 伸手想去接白柊,卻見那抹身影躍過了他, 騰空而起的剎那,白柊將手裡的匕首用力擲向季臨舟身後的蘆葦叢。

滴滴滴——

終於,季臨舟抱著白柊衝到了外面馬路邊。

季臨舟咬牙貼著白柊的臉頰:「你怎麼敢這麼做!」

夏景淮搖下車窗,一腳油門衝到季臨舟面前剎車:「上車!」

他的聲音在顫唞,卻沒有停下腳步,仍是帶著季臨舟再次躍出數十米。

季臨舟小心抱著白柊,他的斷髮處還在不停流血,他心疼得哭出來:「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季臨舟沒回答,白柊原本雪白的後頸也全是血,連淡粉胎記都被遮在了殷紅之下,季臨舟哭著低頭,混著鮮血咬上去。

「這樣會好點嗎?」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跑快點,再快點。

利刃刺入肉/體的聲音在這片連時間都相對靜止的區域異常明顯,季臨舟驚恐看向他身後,那裡還有一個人!

距離拉近, 季臨舟看清楚了, 白柊整個後背都是血,全是血……

白柊努力維持住神志,小聲說:「對不起,我沒殺掉那個小姑娘,我只有這點力氣了,不能浪費在她身上。那個躲在草叢裡的人是個狙/擊/手,不殺他,我們逃不掉。」

他身上的血沒有止住,就這麼往季臨舟身上一靠,季臨舟整條手臂都被一陣溫濕覆蓋住。

「要的。」季臨舟恨不得把人揉進骨血里,「不管小兔子變成什麼樣,我都要的!」

視野開始恍惚,白柊渾渾噩噩,人卻沒摔倒,而是被人橫抱了起來。

車很快調頭離去。

季臨舟到之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柊身後,想當然地以為在信號塔邊上等他來的男人才是最後會對他動手的人,他太沒經驗了!

「5秒。」白柊落地瞬間回身攔腰環住了季臨舟,帶著他直接躍出十米開外,「寶貝,夠了。」

夏景淮的目光看向後視鏡:「他傷哪了?」

他跑得極快,聲音卻抖得厲害:「小白,別睡!」

季臨舟心疼得有些窒息,他的小東西學會騙人了。

但他又那麼傷心,聽得白柊也想哭。

明明身上那麼疼,他都忍著沒有哭了。

季臨舟怎麼就哭了呢,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

白柊抬手摸了摸季臨舟的頭,小聲說:「寶貝,換個地方好嗎?車太小,馬上……馬上就裝不下我了。」

季臨舟怔住兩秒才想起這個問題來!

白柊虛弱的時候就會維持不住人形,他今天失血太多了!

前面夏景淮道:「你再堅持下,我馬上去我們的醫務室。」

「不行!」季臨舟短滯一念,快速報出之前那個倉庫的地址,「去這裡,要快!」

夏景淮蹙眉:「季先生,我們的醫務室設備很齊全,甚至比外面最好的醫院設備和技術都要好,我可以……」

「到我說的地方去!」季臨舟的語氣嚴厲,他立馬拿出手機給陸為寧打了電話讓他過去,再打給康沉,「小白需要輸血。」

看來是不信任他們了,不過畢竟季臨舟自己聯繫了醫生,夏景淮也不好多說,大不了到時候再轉到他們那邊。

夏景淮當時想著,季家畢竟那麼有錢,季臨舟的私人醫務室必定也是設備齊全,結果去了才知道,那只是一個倉庫啊!

夏景淮的車停在倉庫外面時,內心已經一陣MMP了。

季臨舟直接將后座的人抱下來往裡走,倉庫當時為了方便他帶故哥來,沒有安裝鑰匙鎖,錄過季臨舟的指紋。

「再堅持一下。」季臨舟步履飛快。

白柊臉上不見半分血色,他全程都沒有睡,就這樣睜著眼應了聲。

夏景淮跟進去一看,差點下巴都掉地上了。

這裡根本不是什麼醫務室,而是一個裝修得十分豪華的……等比放大版的套房??

什麼鬼??

這裡的沙發、茶几……所有的物品全都比正常尺寸大數倍,這是什麼……電影拍攝棚?

季臨舟沒時間管夏景淮的驚訝,這個倉庫裝修好後,他也是第一次來,他抱著白柊徑直走進卧室。

主卧的床超級大,還好高度只有他半個人高。

季臨舟小心將人放置在床上,心疼摸了摸白柊蒼白的臉,低首抵著他的額角說:「現在不用勉強了,這裡很安全。」

「嗯。」白柊輕聲應。

「季先生。」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夏景淮衝進來說,「你這根本不是正經的醫療環境,我覺得還是……卧槽!」

夏景淮進門就看到了主卧大床上那一坨毛茸茸的東西。

「這什麼?!」他震驚往後退了兩步。

季臨舟沒理他,徑直爬上床。

白柊已經昏過去了,他垂在身後的兩隻耳朵,一隻只是被划了一道口子,另一隻幾乎被割斷了大半,看著似乎只有皮毛還連在一起。

季臨舟覺得心臟疼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麼敢的?小東西他是怎麼敢的!

血還沒止住,季臨舟卻根本不敢伸手去碰。

-

康沉和陸為寧是前後腳到的。

康沉衝進主卧,看到床上的大兔子直接雙腿一軟。

整個金悅白露別墅的人都知道白柊是外星人了,大家只是沒有把話說開而已,但康沉著實沒想到小白是這麼大一隻兔子!

所以在汪奶奶家那天晚上見到的大兔子其實是……小白?!

康沉接到季臨舟電話的時候還跟江川在一起,他做好了要為小白兩肋插刀的準備,但眼下他還是差點跪在地上,畢竟這麼大的小白,把他的血抽干都不夠吧??

季臨舟的眼睛紅得厲害:「陸醫生,他耳朵……你快給他治!」

陸為寧努力將眼前看到的震驚吞回肚子里,要不是江牧很早給他打了預防針,此刻他估計驚訝得連基本的救治都記不起來了。他招呼夏景淮一起爬上床檢查了一番,傷口太長了,其實這應該和人類的斷肢續接差不多,但……這是只兔子啊。

陸為寧沒有這樣的經驗,只能先幫忙止血,猶豫著問:「要不要找個獸醫過來看看?」

「找什麼獸醫……」季臨舟怒吼了一聲,又想起什麼,朝康沉道,「給江牧打電話,叫他過來!」

-

江牧接到康沉電話時,正在挑選禮品好帶去老宅送給翁嘉惠的外公和舅媽,突然被告知要他上門去治一隻兔子,他還很猶豫:「不然送我診所吧,那兒有別的醫生坐班。」

康沉快罵人了:「季總讓你趕緊過來!帶上需要的東西!」

想到上次還被關在金悅白露幾天,江牧礙於季臨舟的脾氣,只好回去收拾了東西出發。

地址還不是金悅白露,似乎是個廠區的倉庫。

江牧想起早前季臨舟還說過喜歡兔子,這是在外面倉庫里養了一群?

等他趕到那兒,江牧愣在主卧門口連腳步都分不開了。

我靠!

哪裡來這麼大的兔子??

這真的是兔子??

季臨舟斜看江牧一眼,冷著臉:「拖進來。」

康沉忙把人往裡拽:「愣著幹什麼?趕緊過去!」

江牧就這麼被丟到了大床上,他這才發現除了他,陸為寧也在,還有一個人他沒見過,但看他和陸為寧一樣帶著醫用手套和口罩看來,估計也是醫生。

季臨舟抓著他的衣領問:「他耳朵,能不能接上?」

江牧半張著嘴,這耳朵居然比他整個人還長,也太沒天理了吧?

「江、牧!」

「啊?」江牧回神,「我需要手術室。」

季臨舟的臉色沉得厲害:「沒有手術室!」

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按照白柊提醒定製的手術室可以要多少有多少,但現在讓他去哪找那麼大的手術室?

而且,移動白柊也是個大問題。

陸為寧道:「別考慮手術室的問題了,你只管去做,我和夏醫生可以打下手。」

夏景淮忙點頭:「對,缺什麼你說,我馬上讓人送來!」

「……行。」江牧還有點懵,為什麼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這隻兔子看起來真的很珍貴,他一面打開帶來的一箱子手術用具,一面小聲問了句,「是要送給小白的嗎?」

季臨舟沒理會。

陸為寧怕江牧繼續亂說,直接道:「這就是小白。」

什麼?

江牧下意識往床墊上撐了把。

夏景淮蹙眉:「江醫生?」

江牧:「我……讓我緩緩。」

陸為寧看向康沉:「先採血。」

康沉點頭,跟著陸為寧走到一側,很自覺捲起衣袖,他握了握拳:「我很壯實,陸醫生,可以多采些。」

陸為寧利落消毒扎針。

康沉又問:「需要聯繫醫院那邊買點庫存嗎?我怕我一個人可能不太夠。」

陸為寧朝床上看了眼:「雖然出血量看起來很大,但按照小白此時的體重來說,這個出血量還不算大,暫時不用。」

聽他這麼說,康沉終於鬆了口氣。

這邊夏景淮終於在江牧的指導下剃了星際巨兔腿上的銀藍色兔毛,找到了被覆蓋在下面的靜脈。

江牧終於冷靜下來,先給白柊輸上血,然後戴上特製眼鏡,揭開包住耳朵的紗布。

還好外星兔的耳朵和他在地球上看到的垂耳兔差不多的構造,全是軟骨,裡面遍布血管,要全部接起來,是一場長時間的細緻手術。

江牧道:「耳朵上的毛也得先剃掉。」

陸為寧和夏景淮幫忙開始剃。

季臨舟一動不動坐在床頭,一隻緊緊拉著白柊的手,其實他只是拽住了一些銀藍色的兔毛,畢竟此刻的白柊體型特別大。

他盯著眼前的星際巨兔端詳了半天,因為全身毛髮的問題,之前白柊毫無血色的臉此刻倒是看不到了。

季臨舟發現小東西的眼睫毛特別特比長。

他還曾經問他,覺得星際巨兔可愛嗎?

當時季臨舟實在無法想像那麼大的兔子怎麼會跟可愛搭上邊,但現在他認真盯著白柊看,覺得他的小東西變成什麼樣都很可愛。

現在這樣毛茸茸的樣子,也很可愛。

「小舟。」江牧小心翼翼看過來,「我只能儘力幫他把耳朵接上,但後續能恢複成什麼樣,我不敢說。」

康沉因為抽了血還在巨型椅子上休息,聽到這話就變了臉色:「什麼意思?他的耳朵會廢?」

江牧的臉色更難看了:「這還是好的。要知道兔耳朵上面遍布血管,如果這些血管最後沒能續接成功,就必須把耳朵截掉。」

「你說什麼?」康沉看向季臨舟。

季臨舟始終低著頭沒說話,白柊的一頭銀藍色長發就像是他耳朵上的血管,所以一根都不會掉,一根都不能斷。

陸為寧道:「開始吧。」

江牧點頭。

-

後來,夏景淮接了兩通電話。

他們的人回覆說,沒找到那個女孩,他們地毯式搜索了那片蘆葦叢,只在那個被損壞的信號塔邊上的蘆葦叢里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

季臨舟沒心思去聽這些話,他現在滿心都在白柊身上。

夏景淮又說:「你要救的人已經送到醫院了,江川在那邊,他……」夏景淮頓了下,沒詳細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季臨舟仍是沒說話。

快過去兩小時了,江牧甚至連白柊受傷較輕的那隻耳朵的傷都沒處理好。

季臨舟的手機有電話呼入,是季玫。

他這才想起今晚本來去老宅吃飯的。

季玫果然來問他們到哪兒了。

季臨舟強忍住哽咽說:「正想跟您說,我晚上臨時有應酬,今晚沒辦法過來了。」

季玫道:「那讓小白來吧,今天家裡人多,一會我讓嘉賢去接他。」

「小白……」季臨舟掩住口鼻,深吸了口氣,「他和我在一起,一會有個慈善拍賣,我帶他來看看。」

「這樣啊。」季玫聽著有點失望,「那行,就改天吧。小舟,怎麼聽你說話有點鼻音,感冒了?」

「沒事,那先這樣,我還有事,掛了,媽。」

季臨舟收線後在門框倚了片刻,他摸出身上的煙,顫唞夾在指間,又想起裡面在手術,最終沒點燃。

他抹了把臉,是他太大意了。

自從知道白柊身手不錯後,他就覺得只要讓康沉跟著他就萬事大吉了,他怎麼就忘了,白柊那麼善良,隨便誰都可以威脅到他!

他是不贊成他去當社區臨時工的,但臨到頭,他和千百年來犧牲的所有人一樣義無反顧選擇了保護地球。

可他還那麼小,還沒過過好日子。

季臨舟內心替白柊委屈得不行,他後來在門口頓著,捂著臉哭了一場。

他沒有發出聲音,但其實所有人都聽見了。

翁嘉惠的電話打到了江牧手機上。

江牧沒多說,只說和季臨舟在一起,今晚不過去了。

翁嘉惠立馬就猜到這邊有事,沒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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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手術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結束。

江牧從床上下來,直接撲倒一側的巨大貴妃榻上就呼呼大睡。

陸為寧不敢睡,他得時刻觀察白柊的情況。

夏景淮手上還有不少事需要處理,便先離開了。

現在暫時還沒辦法移動白柊,季臨舟便打了盆水來,小心清洗白柊耳朵上的血污,他擦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怎麼也洗不幹凈身上的血了。

他的右手始終緊緊握著,像是拿著什麼東西。之前陸為寧也試圖扳開它,也不知道白柊昏睡著哪裡來那麼大的力氣,後來大家就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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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三天傍晚,白柊才恢複成人型。

季臨舟忙連人帶被將渾身赤著的人抱起來去次卧。

陸為寧和江牧跟著去隔壁,進門兩人才發現,整套房子不是全都是巨大尺寸的裝修,客卧居然是正常的人類尺寸!

江牧蹙了蹙眉:「陸醫生,是不是該你上場了?我只是個獸醫啊。」

陸為寧同樣緊蹙眉宇:「話雖這麼說,但……小白的耳朵好像沒恢複。」

季臨舟將人輕輕放在床上,白柊的兩隻垂耳沒有變回頭髮,只是隨著他恢複人型等比變成了縮小版。

斷口處依舊纏著紗布,藥水味中還夾雜著熟悉的奶香草莓味。

最終,陸為寧去診所搬了不少儀器過來,完全把客卧變成了一個病房。當然,江牧也去診所那邊搬了不少儀器來,畢竟白柊現在算是半人半獸的狀態。

經過檢查後,陸為寧和江牧一致認為白柊的各項體征已經穩定住了,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耳朵恢複得如何還不好說。

這兩天,誰也沒提這事。

一切還需等白柊醒來。

季臨舟給白柊穿了睡衣,這才上床小心擁著白柊躺下。

他輕輕捏捏白柊的虎口,將薄唇貼到他的脖頸處。雖然白柊並沒有要求,但他還是會給他做臨時標/記,季臨舟沒法解釋,他就是覺得這樣能讓白柊好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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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柊睡到半夜突然醒來了。

右耳的那處傷口疼得他頭皮發麻,但他發現他的左耳完全感覺不到疼了。

「小白!」季臨舟莫名睜開眼,見懷裡的人醒了,他猛地坐起身,「你醒了?」

屋內的落地燈一直開著,白柊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他望著季臨舟笑了笑,小聲叫他「寶貝」。

「我去叫陸醫生!」季臨舟翻身要走。

白柊的手指卻勾了下季臨舟的手,他的力氣不大,就是這麼輕輕劃拉了下。

季臨舟忙回頭,俯身輕問:「怎麼了?」

白柊凝著他看:「我有東西給你。」

「什麼?」

白柊伸出右手。季臨舟垂目,見他的掌心握著一縷銀藍頭髮。

白柊把頭髮輕輕放到季臨舟手心裡:「聽說地球上有結髮夫妻的說法,送給愛人頭髮就是定情信物。我一直想送你頭髮,可我怕疼,這次正好斷了。寶貝,我把頭髮給你的話,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