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不服管教,來個比賽

正文卷

第581章 不服管教,來個比賽

「哇,這是什麼?圓圓扁扁的筐子,這是幹嘛用的?」

「這家怎麼沒有井水,我們到時候怎麼吃水?」

「嘔!這個旱廁好臟,我不行了,我不住這裡,能不能換一家。」

「我瞧著那處莊子就打理得很不錯,但只有夫子跟興鴻師兄他們能住那裡,話說……憑什麼?」

「就是啊,都是來吃苦的,怎就我們這些人吃苦,他們也該跟我們一樣的待遇啊!」

可山長跟孫夫子等人可不搞跟學生一起吃苦的那一套,說實在的,有些農家貧苦得他們也受不了。

一些委屈不平的學生跑來問,孫夫子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老神在在道:「是你們考科舉還是老夫考科舉?我都一把年紀了,啥苦沒吃過?你們這幫忤逆不孝的,竟然還想拉我一起,既然吃不了這個苦,趁早滾蛋!」

好嘛,這幫學生頓時蔫頭耷腦地回去了,可謂不撞南牆心不死,非要被批頭蓋臉地訓一頓,才肯老實下來。

等他們一離開,許夢筱就瞧見孫夫子將端到桌底下的點心跟零嘴又端了上來。

「甚好甚好!要是沒你,我還真不一定能鎮住這幫心高氣傲的小崽子。」山長也拿起一個新鮮的蘋果啃了一口,這時,突然有人闖進來,嚇得兩人忙不迭又把東西藏起來。

許夢筱一口茶噗地噴出來,她以為看那些學生吃苦才是最有趣的,沒想到還有這麼精彩的一出。

「咳咳咳!」

「小心點,別嗆著!」陸河在旁邊有些無奈地替她拍了拍後背。

許夢筱看著來人,可不就是她的乖徒孫,耿興鴻!

前陣子,考取解元,狠狠出了一番風頭之後,耿興鴻自覺心浮氣躁,就不打算在明年考春闈和殿試,而是準備沉澱一年,再沖一個更高的名次。

一般這樣做,都會有損百川書院的名氣,畢竟誰會這麼慫地還要等到下一年再參加接下來的兩場重要考試?

可百川書院從不在意這些虛名,別說耿興鴻自己提了,他若不提,徐夫子跟山長等人也要壓一壓他。

在連續獲得了前面的小三元之後,又考中一個解元,如若沒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就以這樣的勢頭殺進京城,怕是很容易招惹麻煩、被格外針對。

他們這些人,誰會怕這些不足一提的麻煩,怕的是折損了耿興鴻的意氣和心性,畢竟他今年才二十剛出頭,有幾個能做到他這樣?

那就再歷練積澱一番,正好百川書院這邊,也很需要耿興鴻這個師兄對底下眾位師弟和同窗的提攜和看管。

耿興鴻是個開朗健談的人,同時,他也很持重端方,耿家都覺得跟百川書院的人多打交道,搞好關係並不虧,因而並沒有阻攔他。

此時,孫夫子等人卻心虛地虎著臉,「做什麼做什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咋咋呼呼的!」

耿興鴻連忙鞠躬致歉,並迅速說明來意。

原來是那些學生回去後,又不服他們彼此之間的分配,這個覺得住這裡更好,那個覺得住那裡更好,挑剔又龜毛,吵得不可開交。

山長聞言,就有些頭疼,「他們想幹嘛,都忘了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嗎?又不是讓他們來遊山玩水,吟詩作對,參加文會的!」

就因為參加了太多這樣風雅的活動,讓他們的一言一行越發的不接地氣,漂浮於空中樓閣,根本不知民間疾苦、百姓民生。

哪怕是一些貧窮出身的學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寫的文章越來越浮誇,言行作風也多受這些家中富貴之人的影響,變得忘本,不知自己是從哪兒來的。

這種風氣,不光在百川書院有,其他地方更甚,大多人卻不覺得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甚至以此為豪,只有百川書院意識到其中的弊端,想要整治這個問題。

當兩位夫子提及這些,許夢筱眉眼柔和,再一次慶幸自己想方設法把子寒送到了百川書院。

見兩人吹鬍子瞪眼,卻也懶得去理論,而是想用強硬的手段讓他們自己去體驗。

許夢筱就弱弱舉了一下手,「我有個建議,不知道行不行?」

「哦?你說說看。」兩人卻絲毫沒有輕看許夢筱,原本他們是更看重陸河的,可惜這傢伙就是個悶葫蘆,深沉又內斂,哪怕很多事情,他有自己的見解和方法,也不願意說出來。

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在的姿態。

相比之下,願意跟他們打交道,並積極主動「討好」他們,還很聰敏的許夢筱就討喜得多了!

「道理是說不明白的,很多道理他們不是不懂,而是無法親身體會,再者,大道理未必就能說服他們。」

孫夫子立馬拍桌,「不就是這個理,所以我們把這些最不服管教最不開竅的一幫臭小子從書院里拉出來,讓他們親自來體會了!」

「但這個體會,也要分一個參與感,我方才過來時,見到有人對著青山綠水搖頭晃腦,有人手裡一直拿著書在誦讀,也有人在嫌這嫌那,始終保持著外貌的整潔和體面,對外界的事根本不關心。」

兩人連帶著耿興鴻頓時正色起來,確實是這樣的,不過這不是才剛開始嗎,馬上不是要跟那些農戶一樣,一起去下地幹活?

「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他們積極性不高,內心對這事不認同,他們就算有所見識,卻也不深刻,不如讓他們參加一場比賽?」

「嗯?怎麼說!」幾人異口同聲地好奇道。

就連陸河眸子里都多了幾分光彩,這是來了興趣的表現。

許夢筱現在也就在床上能見到他這般,不禁有些暗暗得意,就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

很快,耿興鴻跟許夢筱就把最終決定好的比賽內容傳達給這些學生。

而兩位夫子也打定了主意,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出頭。

這苦必須由他們自己來受,這個擔子也需要他們自己來承擔,自己只須統籌大局,在出現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時再現身就好了。

許夢筱兩人走了,陸河卻留了下來,在莊子上給他們二位安排的客房裡跟他們說了什麼,就連許夢筱也不清楚。

不過她之前做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此時此刻的一些親近和助力。

「什麼?!」回到莊子不遠處的一個農戶家院子門前,許夢筱面對的是一大幫不服管教、桀驁不馴的年輕學子。

一開始,他們看到許夢筱,一些情竇未開的大小夥子還臉紅心跳。

當得知她就是那個做了徐夫子老師的人,那臉色立馬變成了古怪,看許夢筱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什麼妖物。

可不是嗎,他們很多人打心裡瞧不起女人,更不信能在算學上有所建樹,還能當徐夫子老師的女人,寧願相信她是個妖怪,也不信世上有如此天賦異稟之人。

還長得這麼,這麼蠱惑人心,讓人不敢直視!

因而,他們對許夢筱這個臨時來充當徐夫子代管之人的存在,也不怎麼信服。

「比賽,怎麼個比法?我才不要跟武春輝一組,這傢伙最嬌氣了!」一個高個瘦長青年說道。

「好啊!曹昱瑾,你敢不敢跟我做對家,就看我們倆的隊伍誰更勝一籌?」武春輝立馬跳了出來,氣急敗壞道。

許夢筱心頭一喜,有私仇?有私仇好啊,越是有仇,他們越是有拼搏作對的幹勁!

所以她很應可地點頭道:「行,那我就命你們兩個當隊長了,其他人自行選擇他倆中的一位,加入他們的隊伍。當然,武春暉跟曹昱瑾,你們也可以使出一切方法,拉攏你們想要的隊員。」

「相互選擇,而且,你們每個人都擁有一次換隊和踢人的機會。」許夢筱彷彿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般,道。

「什麼意思?我們選擇了隊伍之後,還能更換?」有人來了興趣,這不代表著他們有很大的退路。

耿興鴻立馬皺了眉,這麼做,總感覺會有很多矛盾和衝突滋生。

「是啊,如果你們的隊伍拉攏不了你們隊員的心,自然要接受他們重新選擇其他隊伍的代價。」

不等這些學生感到高興,許夢筱就補充道:「不過,那個時候也要遵循相互選擇的原則,你們另一隊要不要接收這樣輕易背叛自己隊伍的人,並相信他們會給你們帶來幫助,而不是累贅,就看你們自己這麼想了。」

本來心裡還輕鬆幾分的眾人,被這麼一說,頓時有種如果自己真的換了隊伍,怕是就成了叛徒,被所有人唾棄的感覺。

有人是有這個顧慮,有人根本沒有為這點而心動,因為既然一開始就選擇好了隊伍,自然要做出貢獻,付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看到這個隊伍不行之後,就立馬換隊,摘取別人更好吃更香軟的果子。

說句不中聽的,這已經不是叛徒了,而是趨炎附勢,踩著他人不斷往上爬的小人。

一些人看得更長遠,覺得這個比賽是不是就跟在朝堂之上一樣,站隊之後,是堅守還是隨波逐流。

如果選擇錯了,是不是可以及時更換方向?是要堅持自己的選擇,還是立馬棄暗投明?

誰對誰錯,好似沒有絕對的答案,端看自己想要什麼。

而他們想要什麼?就連這些學生自己都不清楚,或許能在這場比賽中,更為了解自己、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