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選擇，恢複意識
「二，也是你們想要的，但會加速燃燒他的壽命，以壽命為代價，讓他恢複大概十幾天到一個月的清醒意識。」
「但這期間，同樣會有強烈而痛苦的du癮發作，但凡他有一次忍不住，就會被再次拖進深淵，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機會，且被拿過來使用的壽命也會被糟蹋！」
一片沉重的寂靜中，許夢筱低聲道：
「我的建議是第一點，第二點的風險更高，他之前就沒能控制住，這一次，只會更難。」
「而且第一點也可以像現在這樣，斷斷續續地恢複一點意識，跟你傳達出一點想法。」
性價比肯定是第一點更高，有限的生命里，誰不想活得久一點，才能有更多的機會！
「……二……二！」不知何時，辛大少爺睜開了眼睛。
一雙原本可以說是很好看的眸子此時渾濁得讓人難以注視，兼之全身骨架凸出嶙峋，肢體扭曲。
可以說，祝冬進來看到的第一眼，就沒忍住移開了目光，不忍直視。
這還是個人嗎？不是什麼不明的怪物，扭曲成一團嗎？
祝冬還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位辛家大少爺的畫像。
那是一等一的美男子，絕世風華，也就比主子的夫君那種差一點。
但那樣的人中龍鳳，又有幾人能夠做到跟他只差一點的？
祝冬想不到其他人，哪怕自己跟這位大少爺並不認識，他也覺得無比的遺憾和可惜。
可惜了曾經那樣風華絕代的男子，成了如今只能「寄生」在床上一角的可怕怪物。
「你確定？」許夢筱再次問道，恨意確實能夠給人帶來無法想像的毅力。
但du癮也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東西，摧殘著所有自以為堅定的信念，尤其這人還是個深度癮君子。
他的意志力，不知道崩塌過多少次，又有多少可信？選第二點，實在過於冒險！
哪怕辛大少爺此刻意識不清，也能從這位少年大夫口中聽出一絲嚴肅和冷然。
他用力從已經被灼燒得徹底損壞的嗓子里擠出一點聲音，「確……定！」
而她，是自己最後的希望……沒有聽說沈淵之前，哪怕他無數次產生自救的念頭，但他都清楚。
沒有人能做到的，哪怕救死扶傷、可以醫治一切的大夫，卻唯獨救不了他。
但看著此刻模糊卻挺直的瘦弱身影，辛大少爺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二……」
「二……」
這樣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裡？
數不清的絕望，被徹底泯滅的神智，他只想醒過來……醒過來，不願再在這黑暗中失去自我！
許夢筱鬆了眉眼，不管被動主動，被害還是自己犯賤，她對癮君子都沒有半點好感。
但她發現這位辛大少爺抽大麻全然不像別人那樣飄飄然，而是非常痛苦。
痛苦到從心理反映到身體層面，還有多次自殘自殺卻被故意救回來折磨他的痕迹。
所以，按照他的意願，救他一把也不是不可！
「你們看著外面一點，不要讓任何人出現打擾我，現在就可以治療，記住了，這次之後，就只能活上個十幾天到一個月！」
辛大少爺渾濁的雙目瞬間湧出一絲欣喜，那已經是喜極而泣的表現。
只是他現在殘破的身體早已無法支持他表現出全部的情緒……
有多少人不以為意的東西，成了他人求之不得的存在？
「所以一定要珍惜吶，珍惜一切自己此刻正在享有的東西。」她像是自警，也像是告訴身邊的人。
祝冬一震。
看了辛大少爺這副模樣，恐怕很少有人能夠不觸動吧？
這場治療長達三個時辰，期間，不斷有人敲門詢問是怎麼回事。
都被他們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怕太久沒動靜，引起他們的懷疑。
祝冬和面癱臉還接連來來回回出去了幾趟，裝作辛大少爺半夜癮病發作的樣子，給他裝上大麻，製造出正在抽的假象。
那些人一看又來了，都有點懼怕地遠離了一些，畢竟辛大少爺這個血淋淋的前科就擺在他們面前。
要是變成他那樣的可怕東西，生不如死，他們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因而每次辛大少爺抽大麻時，也是他們警戒最為放鬆的時候，給了面癱臉一絲從中鑽營的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走，天亮的時候，辛大少爺在經歷了無數次痛苦之後，終於睡了過去。
這一覺，大概是他染上du癮這麼多年以來，睡得最為舒服的覺。
也是他最後一個安穩覺了。
等他再次醒來，被壓制許久的理智和意識就會隨之回歸。
他會重新找回自我，屆時他想做什麼，許夢筱不禁有些期待！
「走吧，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沈神醫，這是主子讓我給你的金票，說是不管你來不來，治不治得了他，都要交給你。」
許夢筱第一次見到金票這玩意兒，壓下好奇，「怎麼說？」
「不管怎麼樣，你都是他最後想要抓住的人，你的出現給了他一絲希望，我想，這大概是主子這麼多年來，難得出現的一點美好感覺。」
在無盡的絕望和黑暗當中，看到一縷光的出現，那是怎樣的激動？
許夢筱沒想到還會這樣，有時候醫者對病人的意義，大抵便是如此。
「如若治不了他，他將自己最後一點有的東西交予你，或許你能幫到別人，救死扶傷，他也許死的時候會稍微瞑目一點，這便是不管怎麼樣，這筆錢都會交給你的原因。」
這一刻，面癱臉不再是面癱臉，話也出奇得多，彷彿在交代著最後的遺言。
就是不知是辛大少爺還是他的了，這之後辛大少爺想做什麼，肯定需要不少他的助力。
在此期間，辛大少爺沒有提及任何關於辛老爺子和小寶等人的事情。
不像辛老爺子最後還心有牽掛，這個人，彌留之際，只剩下一件事。
也是最後一次為自己而活！
「保重，注意安全！」許夢筱收下金票，想說什麼，發現好像沒什麼可說的，就帶著祝冬離開了。
在江南這段時間，她招惹了賈家和辛家，辛家主要是陸河在負責，賈家倒是被她玩得團團轉。
但辛苗彥等人還沒得到足夠的報應，不過這也是辛家嫡系，是小寶，是辛苗韻，是辛大少爺的事。
他們更想親手報仇，親自奪回原本屬於他們的一切，而不是藉助他人之手。
那不夠痛快，不夠解氣，不夠讓他們泄憤！
因而她跟陸河都沒做什麼，拿走辛家旁系想要的一切，就已經夠讓他們苦不堪言了。
此刻，辛大少爺也即將恢複意識，辛家旁系以為扭轉過來的局面到時候會變成什麼樣……
卻不是許夢筱能親眼看到的了。
五月二十八，在快要到達的六月之際，她跟陸河也要回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