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驗毒之法
我真謝謝您嘞，還貼心地為我找好了借口。許夢筱也沒有否認，繼續站樁，就是不想跪來跪去。
二皇子望著她，若有所思，倒是來了點趣味，「你就是賈家說的那個當街剖胸的神醫沈淵？」
許夢筱懷疑他腦子有坑，還要多問這一句，是想聽自己恭恭敬敬地回答他問題，他才開心嗎？
五皇子似是看出她的不耐煩，心下稀奇還有這麼狂傲之人，「東西呢，讓沈大夫看一下。」
許夢筱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見她對自己沒好氣，老五一說話就變好，二皇子心中有些不悅，按捺著倒要看看她準備怎麼做。
事實上，二皇子是不相信有這麼年輕的神醫的，如若他是個行外人士可能還會信上幾分。
但近來他為了解除嫌疑聊表孝心，看了不少醫書，接觸了不少大夫……才深知醫術一道極其複雜，複雜到不多活個幾十年，看上個千百來個病人，根本把握不住精髓。
看著許夢筱打開讓賈家為她準備的醫藥箱，木箱里放著各種藥材，其他人也有些不相信。
但不久前就在他們一籌莫展時，賈淮安曾拍著胸脯說他們家有位神醫能夠解決，還宣揚了一下這位神醫的「戰績」。
此刻看著她清秀纖瘦的樣子，很難把她跟他們在聽說這人竟然將一個活人一整個剖開，他們所聯想到的屠夫模樣聯繫在一起。
「準備一口鍋跟一些柴火。」許夢筱煞有其事地吩咐道，並轉了轉那個裝有毒藥的白色瓷瓶。
「沈大夫打算怎麼驗？我對醫術還算有點了解。」二皇子問道。
「跟你說你也聽不懂，看著就是，哪來那麼多廢話！」
「！」賈老爺跟賈淮安，一個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一個暗暗捏了把衣袖，心裡忽然有點後悔跟她簽了那個契據。
萬一她因為這張嘴被砍頭了，是不是也會連累他們？
二皇子也有些懵，以致於好半天沒回過神來，大家察覺到這點，場上寂靜的可怕。
唯有許夢筱這個當事人像沒事人一樣，迅速從藥箱里拿出些器皿，打開藥瓶，均勻地往裡面撒上一小坨。
她做得認真，還頗有點像回事，一旁的兩位太醫都有些稀罕，目不轉睛地望著。
漸漸地，大家被她奇怪的動作吸引，甚至忘了被懟得難看的二皇子。
「……」二皇子想要發火，過了那個時間，突然發難倒顯得他不是了。
該死的！這個少年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一上來就跟他處處作對，怕不是看他不爽！
還別說，二皇子有幾分自知之明。
做許夢筱的時候，不好公然違抗，做沈淵的時候，她若再不做自己，豈不是得憋死？
不過許夢筱鬧歸鬧，心中始終有一把尺子，把握著尺度，這也得益於陸河跟她介紹了這些人。
知道這些人的脾氣和秉性，她的尺度才好準確把握——哪一步能氣到人，哪一步又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哪一步又能達成什麼效果，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點火。」許夢筱不客氣地吩咐官差，官差一愣，賈淮安生怕她又毒舌，主動給幫起了忙。
於是大家眼睜睜看著許夢筱當堂煮起了藥材，又將葯湯盛一些出來，放一邊冷卻。
「諸位大夫，麻煩你們看一下這幾味葯。」她從藥箱里又取出幾個紙包。
幾位大夫不明就裡地打開，打眼一看，當即大驚，「這是鴆毒！」
「這是砒霜！」
「還有斷腸草。」
因為都是些赫赫有名的毒藥，他們一眼就能認出來，拿銀針一試，果真沒錯，劇毒無比！
在場之人見那銀針黑得嚇人，生怕一陣風吹來，將那些藥粉吹到他們身上，趕忙避之不及。
二皇子終於有機會發難，「大膽刁民，你拿這些劇毒出來作甚！」
「當然是為了驗毒，難不成還要吃了不成。」許夢筱都懶得回答他這些白痴問題。
「好了，幾位大夫，麻煩往這些器皿里倒一些毒藥，我打算驗毒了。」
幾個大夫心道你自己倒不成嗎，他們很怕不小心沾染到身上啊！
許夢筱齜牙一笑，「我也怕。」
眾人，「……」
「好個沈淵，這就是你的驗毒之法？連碰都不敢碰，還敢來驗？」二皇子看她也處處不順眼了起來，極盡挑刺道。
「驗毒未必要碰毒，小心點便是，何況我跟幾位大夫開個玩笑都不行？」
開，開玩笑，在這些劇毒跟前？也不知道她是大膽還是無知了。
幾名大夫只好硬著頭皮將毒藥給她倒一些在器皿上。
「你們知道自己拿的都是什麼就行。」許夢筱將那冷卻好的葯湯端過來。
「接下來我將通過對照組，讓你們感受一下這個未知毒藥的毒性，以及是否真的含毒。」
眾人還從未聽過這種驗法，他們一般都是通過銀針來驗，五皇子當即將這點疑惑問了出來。
「銀針所含有的銀元素，可以和含有硫化物的毒藥發生反應，生成黑色的硫化銀，故而你們能夠看到銀針變色，確實是一個驗毒之法。但世間之毒，不含硫的多了去了，無法用銀針驗出來的也數不勝數。」
「一般在人體內，大夫可憑藉經驗判斷中毒，以及毒性如何，是哪一類，但像這樣放在瓶子里的狀態……」如果沒有實驗室的那些儀器和設備，許夢筱就只能做個簡易版的化學實驗給他們看。
大致是沒問題的，但誤差很大，反正他們又不懂，還不是任由她糊弄！
許夢筱一本正經地糊弄完，大家聽不懂，但都覺得很厲害。
二皇子想要挑刺，甚至都不知道該從哪挑刺，卻又覺得這個狂妄的少年肯定不會那麼安分。
「大家待會可以通過這幾種毒藥所產生的顏色不同，進行判斷，好了，開始了。」她將先前煮好的葯湯逐一倒兩滴進那些個裝毒藥的器皿里。
如果先前還有人覺得她在鬼扯，那麼現在看到她精準地控制葯湯的滴數，手法極其流利順暢，一看就沒少做，大家終於更相信了一些。
而白色瓷瓶里的毒藥，許夢筱多弄了幾組，每一組倒入不同的滴數，可讓它們自成一組對照組，倒入兩滴的再和另外三種毒藥做對照。
兩個對照組，不同的條件之下有什麼反應，既能判斷是否含毒，又能判斷毒性多少。
許夢筱解釋完，二皇子跟五皇子立馬懂了。
兩名太醫更是恍然大悟，「這種法子妙啊，只是這煮好的藥材是有什麼特殊之處嗎，可以拿來驗毒？」
問得好，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許夢筱又搬了些他們大概能懂的化學知識跟他們解釋、分析，一邊靜待著藥物的反應。
普通人都聽得雲里霧裡，唯有學識淵博之人大概能理解一點。
二皇子見五皇子不時點一下頭，好似都聽懂了一樣，眼神微暗。
裝得倒像是那麼一回事，就不信他真的都聽懂了！
不過這個沈淵，倒是個罕見的妙人，如若能將此人招攬過來，想到白天父皇看到那幾枚「金丹」菜肴時的眼神……
二皇子不知此時自己看向許夢筱的眼神也變成了如此。
訴說著無盡的貪婪和慾望……
五皇子不禁為底下滔滔不絕的少年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