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瞧不起
「什麼，他想收子寒為學生！」許夢筱聽完，只覺好笑，「若是之前，沒準我還會有些心動。」
「誰不說呢，他想收，咱還不想送呢，我也跟他說了，子寒去府城拜孫夫子為師了，結果他根本不信，還說年後就讓子寒去他們學堂看看，說得倒是跟賞賜一樣。」
「興許他還根本瞧不上子寒呢。」許夢筱張嘴接過身邊男人投喂來的飯菜，忍著笑，「然後自以為給了我們很大的恩德，這樣，謝姑娘和陸海的親事就更有可能成了？」
或許，也是在隔空向她示好，以此來獲得她的支持和好感，畢竟論資金雄厚，還得是桃源鄉三東家的她。
「陸海跟榮因親事的事還是一說，主要是子寒的學業確實耽誤不得了，如果孫夫子那裡成不了，謝延……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陸里正無奈地表示，頗有些認栽。
「誰說孫夫子那裡成不了了？」陸河輕挑眉梢，在對面兩人安靜下來時，鄭重地點了下頭。
「什麼意思，拜成了？孫夫子願意收學生了？子寒成功拜他為師了！」
「是啊！」許夢筱也被他們的激動和不可思議感染，再次把當時的事給說了一遍。
「哎呀，這可太解氣了！謝延還不信呢，真想讓他親耳來聽聽，看他有什麼好得意的！」
因為這件事，他們接下來的一整個年都過得異常喜氣和熱鬧。
許子寒也被各種誇得多了些底氣和信心，終於肯在過年這幾天放自己一些假，如此，每天也要學上個六七個時辰，外面紛鬧的鞭炮聲和嬉笑聲也影響不到他。
而就在年初六這天，許夢筱剛去了陽南村的莊子，給新買的那些家僕送了些年貨和肉菜，又給村裡幫忙采蘑菇的幫工發了點「年終獎」，謝夫子就帶著謝榮因，再一次登門拜訪了。
只不過，之前謝榮因都還有些抗拒的姿態，這一次竟然格外安靜，甚至還在陸海望過去時，主動沖他笑了一下。
弄得陸海渾身不自在，也有些說不上來的不是滋味。
榮因不會被她爹給威逼利誘了吧？她妥協了嗎，還是，她也想嫁給他？只是單純的因為他，還是別的什麼……
謝榮因態度的轉變，幾乎所有人都看了出來，卻都沒有挑明。
「你們考慮得怎麼樣，我得知你們家子寒之前跟許勝傑打了那個賭，時間可不多了，許勝傑這小子被我帶到現在，對於他，我還是很了解的，俗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如若他是真心為他們考慮，這番話確實戳動人心，可惜知道他想要什麼後，許夢筱等人就有些不為所動，只不過也沒有戳破表面那層和諧。
謝延心生詫異，怎麼回事，前些天可不是這副反應，雖然當時有些不悅的樣子，但到底還是很心動的。
說起來，他們不悅，謝延還很不高興呢！
殊不知自己哪還有心思和功夫去教新的學生，多帶一個，都是在耽誤他自己看書考科舉，影響他的仕途，原意收許子寒為徒，也不知是多少人求不來的事情！
於是見陸家眾人都沒什麼太大反應的時候，謝夫子便話里話外透露出了這個意思。
努力隱藏卻沒能隱藏得住的優越感也不自覺流露了出來。
「總之，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也是看在我們有故交的份上，所以才想收下子寒。」
已經見過比他高了不知多少水平和層次的許夢筱，「……」
人果然還得往高處走，見過更多的風景，才能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
她主動開口，以免後續某人太尷尬，下不來台，「謝謝謝伯父的賞識，只不過我們家子寒已經在之前拜了夫子，恐怕分身乏力，不能再拜您為師。」
「什麼意思？年前不都還沒拜師嗎，你們瞧不上我？」謝延已經快要忍不住怒氣了。
想他主動了那麼多回，次次前來拜訪，一次次示好，他們竟是這個反應，搞得他要倒貼他們一樣！
「年前，我公爹想必也跟您說明了，子寒便是那時去拜的師，趕的時機正好，也算是走運，拜了一位良師。」
「什麼良師，你們可別被騙了！」字裡行間，好似他們沒見識一般，完全給忘了陸里正之前提到的「孫夫子」，畢竟那樣的存在離他們太遠。
而謝延，別說跟那位同輩了，恐怕還得反過來拜孫夫子為師，人家都不可能答應呢。
「謝延，你別一言不合就急眼啊，我不是說得清清楚楚嗎，子寒去府城拜孫夫子了，孫鴻峰孫夫子，我們年輕那會也去拜過的，只不過被拒絕了。」
許夢筱詫異地看了自家公爹一眼，就見中年男人有些臉紅，似乎當眾承認自己連個小孩子都不如有些丟臉。
不過他倒沒那麼在乎輩分和面子，本來就是嘛，江山代有才人出，筱丫頭那麼聰明，子寒又能差到哪去！
謝延卻被氣笑了，「陸大有，我可太了解你了，我知道這些年你沒辦法參加科舉，心裡還有遺憾，但也不能編出這樣的謊話來吧？」
就連一向穩得住的謝榮因也有些難堪，覺得她爹做到這個地步，他們還找出這麼個借口，實在讓人難以面對。
「爹，別說了……」
「我知道你們不信，在做成之前，我們也不太相信，但有的時候運氣和實力到了，一切皆有可能，你們可以找人打聽一下，孫夫子最近是不是收了最後一名關門弟子，叫許子寒。」
許夢筱自覺自己已經很客氣了，畢竟買賣不成仁義在，對方也沒想著完全來打秋風，而是先給些好處。
只是，要給好處，又要擺姿態，就讓人所不喜了。
謝延張了張嘴，到底是讀過書的人，知道保持謙遜和低調，沒有把話說死。
心裡卻打定主意，要是被他打聽到他們是在撒謊，他一定要回來狠狠奚落他們！
「我也是一片良苦用心，既然你們不稀罕，那就算了吧，是我自視甚高，太抬舉自己了。」他露出傷心和落寞的表情，臉上一片滄桑。
陸里正瞬間有點撐不住，主動給他倒了杯自己都捨不得喝的茅台，認錯一般給他賠不是。
謝延聞著那撲鼻的濃郁酒香，差點沒忍住伸手，但這一回，他是真的生氣了。
「榮因，我們走！」
竟是連上乘美酒也不稀罕了，轉身就離開。
謝榮因咬了咬唇，下意識地看向陸海。
陸海卻突然地扭過頭去，像是無法面對，臉上也再無之前那般的不好意思和泛紅。
難不成她真的要嫁給那些個主動求上門的富家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