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少年狀元
此時，孫家門前等待良久的眾多讀書人也終於迎來了他們想要見的主人。
屋門打開，一個跟許夢筱他們昨日見到的完全不同的夫子形象出現在大家面前，人群嘩地一驚——
「孫夫子！」
「孫夫子終於出來了，是要來考察我們了嗎？」
緊跟著便安靜又端正地看向來人，因為孫夫子正站在門檻底下，四顧著打量他們，好像要從他們中挑選出最滿意的一位似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孫夫子甚至還看到好幾個面相不錯，覺得有眼緣的。
可注意到他們臉上恭敬又緊張的神色，他又頗覺無趣，教書幾十載，他這樣的學生多了去了，反倒到了老年，開始尋求一些刺激和趣味。
許子寒那小子別的不說，被他姐影響著，倒是有幾分膽量，不像這樣人恭敬過了頭，不敢突破，實在讓他有些沒勁。
孫夫子又打量了一會，甚至走到他們當中，察覺到他們呼吸都不自覺屏了起來，拚命地想要表現自己，又唯恐惹來厭惡的樣子，暗暗撇了撇嘴。
更沒勁了。
昨日跟許家那幾人一起玩耍，起碼可以收穫輕鬆自在和美味，不得不說，他很期待這樣的活動呢。
越是對比，心裡越是篤定。
「抱歉，各位不錯，各有千秋，但老夫這樣的學生收多了，想要找一個不同的做關門弟子，諸位請回吧，讓你們等的這些天，改日老夫會辦一場公開講學，作為賠禮！」
他一口氣講下來，眾人卻反應不過來，直到他要離開了，才有人大驚，「所以孫夫子所需要的不同的關門弟子是什麼樣的呢？」
「您都沒有具體了解過我們，又怎知我不是那個特別的！」
「是啊，光是這麼看上一眼，怎麼也看不出什麼吧。」大概知道他想要什麼後，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表現起自己。
孫夫子點了點頭，「你們說的在理。」
眾人剛要鬆一口氣。
「可老夫又哪來那麼多功夫去一個個了解你們，跟你們繼續打交道呢。」光是表面接觸一下，就勾不起他的興趣。
有人卻做到了，短短大半天的時間，就給他帶來了很多樂趣。
雖然許子寒只是其中的一小環，但那孩子也是個張弛有度、聰明靈氣的，起碼不會讓他覺得無聊。
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很大程度是看在對方為他涮的那些燒烤上。
「所以孫夫子壓根是不想再收徒吧！」有人想到前天那個男人所說的話，忍了良久，終是忍不住抱怨起來，興許也是知道自己毫無希望了，就開始流露出心裡真實的想法。
「或許孫夫子已經選了那些官員和舊識家的人，明明不會選我們，可為何還要給我們希望！？」
許夢筱帶著許子寒迅速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些人在吵鬧不休，孫夫子皺著眉，卻沒有迴避這些罵聲，也沒有過多解釋。
直至看到人群末尾的他們，一雙略顯滄桑的老眼才一點點的光彩起來，招呼道：「子寒，過來！」
許子寒一愣，隨即毫不猶豫地朝他走去，面上看著輕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裡都出了汗。
「孫夫子！」他恭敬地行了一禮。
「是他！」大家對他都還有印象，可這樣的他跟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除了長得過分俊朗好看了點，不就年紀小一些！
孫夫子卻好像找到了救星，滿意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子寒是老夫昨日才確定下來的弟子人選，並非刻意耽誤你們，也沒有選擇那些官員和舊識家的孩子。」
實際他是不想解釋的，但到底有些理虧，「因為他們都沒做到，讓老夫可以毫無顧忌地選擇他們，子寒卻不一樣，我相信他會給老夫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許子寒緊張的心情在這些話里，就像得到了某種釋放和升華，愉悅地一下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謝夫子，子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真正認下的那一刻，孫夫子心裡也多了一份為人師者的責任感，這還是個孩子啊，是他這些年所收的年紀最小的學生了，長相如此出色，氣質稚嫩而卓然，越看越是喜歡。
這在科舉路上，也是一種無往而不勝的天然優勢。
孫夫子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栽培他，這一輩子，他還未帶出一位少年狀元呢！
就如許子寒懷有世俗的願望，野心勃勃，孫夫子也不例外，這一點上，他覺得他們師徒倆還挺契合的。
人群之後的許夢筱看著這一幕，心頭頓時放下一個重負，笑容明快起來。
她雖不知最終孫夫子為何沒有選擇那些「酒後胡言」跟前的人，但結果是好的，她就很滿足了。
有了孫夫子的教導，子寒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學業都不用愁了。
這時，孫夫子又朝她招手，「筱丫頭，過來！」
然後在人群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下，許夢筱這個「孫夫子關門弟子」的姐姐光榮又幸運地走進了孫家的家門。
屋門關上，瞬間爆發出一陣激烈的議論。
「怎麼回事，他們究竟做了什麼，讓孫夫子輕易就選擇了他們？」
「明明他們就連等在這裡都不耐煩，也不知使了什麼陰險狡詐的手段！」
也有人看得明白，輕嘆一口氣，「諸位，不得不服啊，我們這樣恰恰是孫夫子所不喜的，試想他教書那麼多年，我們這樣的學生見得多了，他本就感到厭倦，倘若再不給他一些新鮮的體驗，他又怎能打得起精神來？」
「所以他們或許用了手段，也是光明正大的，戳到了孫夫子的軟肋，知道他想要什麼吧！」
是也不是，許夢筱只是針對這個人的性格分析出了一些問題，實在沒想到這些競爭對手都那麼遜，按部就班的就被他們佔了這個天大的便宜！
到了孫夫子家中，許夢筱就看到上次那個拿大掃帚攆他們的男人，正翹著二郎腿不羈地喝著酒吃著燒雞。
「呦呵，被罵了吧？」他眯著眼幸災樂禍地看來，撞見許夢筱兩人，剛喝進嘴裡的酒瞬間嗆了出來。
「咳咳，你們不是，不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早就跑了嗎？」
「誰說的，我們只是另闢蹊徑，讓孫夫子更注意到我們罷了，否則繼續待下去，吃你大掃帚上的灰嗎？」許夢筱打趣一句。
男人輕咳一聲，意識到孫老將他們帶進來，恐怕就是認可了他們，甚至已經收作學生的意思，態度也端正了許多。
「這麼說來，還得恭喜你們，一個收到了滿意的學生，一個得償所願，拜了好的夫子？」
「不敢不敢！」許子寒嘴上說著不敢，眼睛卻亮晶晶的，「抱歉，夫子，我們本來沒有多少把握的，所以沒有帶上拜師禮，明日學生一定登門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