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給個交代
「孫老打算用什麼來換？就用你釣的魚吧，我們來做個香辣烤魚。」
許夢筱沒有急著挑明自己的目的，而是不急不緩的好似真的只是為了吃的。
孫老本想說自己身上沒帶錢，可不可以賒賬，回頭把錢給她送去桃源鄉。
沒想到她竟提出以物換物的主意，「那敢情好！」
「這幾天我釣了可多魚。」然後顯擺一樣，將自己沉甸甸的魚簍子給拿來，肥美的魚兒在裡面活蹦亂跳著，很是招人。
「這魚都送給你了，你再給我烤兩條魚唄。」
許夢筱答應了下來，便埋頭處理起食材，這個時候，她的豬腰子也烤好了。
被許夢筱帶動的，許子寒也鬆弛了下來，「孫夫子，你的豬腰子和鳳尾肉好了。」
孫老頓時興奮地接過來，先是嗅一嗅那獨特的香味，再淺嘗一口，一雙懶散的老眼霎時亮了起來。
「還有沒有了？再給我烤一些，快！我竟不知還能這麼吃……美味，實在是太美味了！」說著的同時，嘴裡不忘擼著串，眨眼的功夫，一小把的燒烤就被他消滅了。
汪氏束手束腳，就差沒姿態恭敬，只能拚命涮著燒烤，但如此，都比不上孫老吃的速度。
許夢筱好笑，這位可真是個吃貨，這麼重要的一點，他們居然沒查出來，也是，如若不偽裝好，他哪能這麼肆意而不顧形象地大吃特吃呢。
許子寒卻有些幻滅，上回見到孫夫子的時候，他只覺得這是個嚴肅而又自持的高潔品行之人。
可現在這個接地氣又如此不羈的老頭子是誰？
吃得差不多時，孫老打了個滿足的嗝，可還是眼巴巴盯著許夢筱手裡在做的香辣烤魚。
放上足足的蔥姜蒜和花椒、蒸魚豆豉、郫縣豆瓣，再添上一些豆芽、青紅椒和土豆木耳做配菜，別說孫老了，就是汪氏跟許子寒吃得肚子滾圓了，還是被香得不行。
許夢筱烤了三條魚，「這條給你，這條我們一家吃，還有一條，你端回家吃吧，熱一熱就行。」
孫老感動得不行，本來他還覺得自己吃飽了，可能吃不了多少，對錯失這樣的美味很是遺憾。
沒想到她竟想得如此周到！
「畢竟你給了我們這麼多魚，我們拿回去燉湯還是腌制都很夠吃了。」許夢筱不在意地一笑，讓緊繃了好些天的孫老完全地放鬆下來，很是享受這樣的清閑自在。
一伙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十足愜意了一番，直到下午，孫老自己玩燒烤也玩盡興了，才像是不經意地提起。
「這小子……」
本來都忘了孫夫子這茬的許子寒心中一緊，差點再次行了個禮。
孫老也終於想起了他，「你是前些天來拜訪我的那個小子吧，姓許來著。」
也正因為姓許，當時對桃源鄉和給他推薦了美味的許夢筱有好感，所以他才會突發奇想見他一面。
這會兒他覺得很是驚奇，「你們還真是一家呢！」
「這是我的親弟弟，許子寒。」許夢筱介紹道，「今年下半年才開始讀書，因為一些原因，跟人立下賭約，明年縣試若考不出一個好名次，從此就會退出參加科舉。」
「胡鬧！」孫老有些不高興這樣的任性和膽大妄為，他對許子寒有印象，不光是因為他姓許，也因為他確實別有天賦，若是年輕的時候，他肯定會喜滋滋地立馬將他收下來。
許子寒趕忙一拱手，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原因，「……所以我需要一名最好的夫子，可以在剩下的四個月里，甚至是未來，跟著他學習讀書，實現自己的抱負。」
而他的抱負，也毫不掩飾地說了出來，不是什麼家國情懷，也不是什麼建功立業，只是很簡單的，想要保護家人，給家人創造更安穩優渥的環境。
許夢筱跟汪氏都聽得眼眶微熱。
孫老卻正色起來，「所以你們這一出，甚至在一品居、桃源鄉那會……」
「孫老你誤會了，你的偽裝很成功，我那時不光沒看出你的身份，也尚不知孫鴻峰孫夫子的大名，否則，沒準我也不會這麼傻乎乎地帶著家人在湖邊弄燒烤野炊了。」
「會弄這一出，也是想見你本人一面，我知道，你很快就會決定人選，很可能根本沒我們的份，所以想要抓住這最後一次機會，至於你的選擇，我們完全尊重！」
許夢筱甚至沒用上敬語，好似根本不像其他人那般對他討好又渴求，讓孫老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也有些莫名的在意。
這幾人，明明巴不得求自己收徒呢，可一個個的都不著急的樣子？
加上吃了他們那麼多好東西，甚至這丫頭的手藝，以後沒準會有更多的好東西，孫老到嘴的拒絕，噎了又噎。
許夢筱看出他的猶豫，提出自己真心的想法，「我希望孫老是看在我弟弟的份上，願意就願意，不願就不願，而不是因為我做的這些吃的，哪怕你不收他為學生，以後你若是想吃了，也可以隨時來找我。」
「嗯。」吃是吃，收學生是收學生，他才不會為了一些美食而擅作決定。
孫老梗了梗脖子，好似一副極有底線的樣子。
「那我考慮一下吧，如若碰到比他好的，那就只能提前說一聲抱歉了，如若沒有，我再尋思尋思。」說著這些的同時，他忍不住打量跟前的少年。
出身農家，下半年才讀書，能養出這一身氣度和涵養，真是不多見呢。
不過有桃源鄉三東家這樣的姐姐，他又會差到哪去？
最後，孫老捧著許夢筱給他打包好的烤魚離開了，汪氏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有沒有戲？」
「機會已經爭取了，該做的也做了，最後就看命吧。」許夢筱嘆了口氣，甚至想去寺廟上個香，求佛祖保佑。
反倒是許子寒沒那麼在意了，「倘若沒被選上，說明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強求反而不美。」
汪氏驕傲地點了點頭，「是啊，回去吧，我還有一堆東西要買，子寒你也該收收心繼續看書了。」
一家人忙活這麼久，好似做了無用功，但只有孫夫子知道，他們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讓他覺得，收下這個學生，沒準會有什麼驚喜。
而就在這時，一頂官轎在他不遠處停下，攔住了抱著盆烤魚的孫夫子。
「終於找到您了！」來人恭敬地邀請著。
孫夫子頓時垮下老臉，他們還真是孜孜不倦呢，自己都整成這副德性了，還是被發現了。
「那麼多人都在等著，是時候給個交代了！」他像是放下一個思想的重負，既然做了決定，便坦然面對。
來人神色大亮，「所以孫夫子，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