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孫夫子收徒
半路上，許子寒得知還要再去孫老那裡試試，猶豫了一下。
倒沒什麼意見，只更加緊繃了起來。
「放輕鬆。」許夢筱看著都快趕上她身高的少年，無語淚先流。
想她打了那麼久的基因改良劑，也才將將長到一米六八啊！
這小子居然一下子躥了上來，以後肯定會長得跟大哥一樣挺拔有力。
孫鴻峰孫夫子家住在府城東城水綏巷，離許夢筱另一處陳老送的住宅並不遠。
這裡屋檐瓦舍，錯落有致，頗有些小橋流水人家的江南韻味，很適合老人居住，出入的人也不多，很能掩人耳目。
不遠處松柏成林，毗鄰著一方安靜的湖泊，有一個巨大的水車在湖邊轉悠著取水，流往底下的河徑，也有一兩道身影在河邊垂釣、浣洗衣物，好一番安然景象。
許夢筱收回目光，順著小巷轉了個彎，驀然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赫然是一大群人，從路口堵到門前，卻都規規矩矩的不敢交頭接耳，像是來聽訓的小學生。
許子寒也懵了一下，「請問，大家這是在做什麼？為何在孫夫子家門前排這麼長的隊？」
被問話的人打量了他一眼，神色瞬間警惕起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來這做什麼？抓緊回去吧，咱都不可能了。」
許夢筱一看，對方這是巴不得他們趕緊走的意思，她還偏就要看了，怕是有什麼好東西！
「子寒，你在這裡排隊。」自己卻擠到了最前面，敲響了孫家的院門。
「姑娘，你這是幹啥？別仗著自己好看就可以不用排隊啊，後面去！」
「大家都不願意說這是在幹嘛，我這不親自來問問嗎。」許夢筱笑得一臉花開。
伸手不打笑臉人，眾人也不好再刻意針對，以免被暗中的人觀察到，失去機會。
也有人想要趁機表現，謙遜地朝許夢筱一拱手，「聽說孫夫子願意再收一名關門弟子，故而大家都來拜訪，已經持續了四五天，陸陸續續從各地趕來的讀書人越來越多了。」
許夢筱朝後看了一眼，從幾歲到四十幾歲的，老少皆有，不過最多的還是二三十歲卡在鄉試門檻上的秀才。
就連那名最小的看起來不到十歲的男孩也都有了童生功名。
像子寒這種都沒參加過科舉的，面對這麼多優秀的競爭者，恐怕來都不敢來。
許夢筱心頭微沉，雖然她做什麼都無往而不勝，但生在古代受壓迫長大的子寒又不一樣。
何況科舉路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光是隨便掃上一眼，看著面相，就覺很多人都不錯。
才讀書沒多久的子寒又有多少勝算？
許夢筱忍不住看向沉著地排在隊伍末尾的少年。
發現她看來，許子寒頓時朝她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好似什麼都不懼，還朝她開心地眨了眨眼睛。
俊帥脫俗！
她的弟弟，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啊，許夢筱又迫切地想為他爭取到這個百里挑一的唯一名額！
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哎，姑娘，你咋又來了，可不興插隊的啊！」
「我打聽一下，怕你們聽岔了，也許有別的什麼要求呢。」許夢筱抱歉著，還是敲響了孫家的院門。
眾人見狀，面面相覷了下，除了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他們也急著想知道，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沒有告訴她。
那就是前幾日也有人像她這樣等得不耐煩，想要敲門詢問的，最後直接被孫家的人毫不客氣地給攆走了，竟是連在外面排隊的資格都沒了！
許夢筱一看這些人的反應，就猜裡面有什麼，剛打算停下動作找其他人打聽一下。
兩扇木門就哐地一聲被人打開，伴隨著一陣暴躁的怒吼，以及一把迎面掃來的竹條掃帚——
「滾！他娘的再敢吵老子好眠，老子把你們全都丟進茅廁里！」
嗡地一聲，人群紛紛驚恐地散開。
許夢筱避之不及，險些被傷到漂亮的臉蛋，嘖了一聲，「這位大哥好生暴躁，打擾了你的清夢是我的不對，我給你賠個不是就是。」
「二姐！」許子寒擔憂地衝上來，「你沒事吧？」
「沒事，他傷不到我。」
這話一下子引來了男人的注意，暴躁的神色突地一愣。
要不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呢。
一聽是個女人聲音，還清新活潑含著不卑不亢的笑意，舞著把大掃帚想把人都趕走的男人也不暴躁了，眼睛開始灼灼發亮。
「敢問姑娘芳名？」
眾人，「……」？？？
許夢筱輕咳一聲，好似不經意地拂了下頭上的玉釵。
一根來自某個男人之手，親自選材雕刻的簡潔又雅緻的釵子，也是她頭上唯一的髮飾，她很喜歡。
最重要的，釵子底下簪著的可是廣為人知的婦人髮髻，代表著她已經有了夫君。
她已有所歸屬。
人群恍然，熱烈表達對她容貌喜好的男人笑容瞬間落了下來，臉黑黑。
只不過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想要弄死大家了。
許夢筱趕忙趁熱打鐵，向他詢問孫老收徒是不是確有此事。
人高馬大的男人像根筆挺的標槍，冷笑著，「這話不過是孫老酒後胡言，你們也敢信，他根本不認的，人早就不知跑哪野去了。」
又嘀咕著不滿，「難怪邀我來他家暫住，敢情是讓我給他看家護院的。」
「如果只是一時酒後胡言，孫夫子應該會跟大家直接言明，讓大家儘快離開吧？」許夢筱猜測著。
「難道是他說出的話不好收場了，又實在不想收學生，所以才這般消極應對？」
年輕男人大為驚訝，這小婦人竟一眼就看破了他尋思了好幾天的事情！
孫老因為是和一些過去的學生跟官員喝酒時說下這話，所以才不好收場。
因為那些人也百般求著他這個寶貴名額，他沒說也就算了，說了，還真沒那個臉裝沒說過。
但他也確實不想再教書育人，所以才心生逃避，試圖讓大家主動打消想法、自行離去。
可幾天過去了，不僅沒有人願意離開，反而越涌越多，這讓年紀漸長越發酷愛自由的孫老感到窒息，因而男人已經連著兩天都沒見著他的人影了。
眾人聽著這些，驚愕之下，也不知該失望還是憤怒，「原來孫老真不打算收學生了。」
之前還以為他願意收一個，見其他不錯，沒準也會收下，這麼看著，他被逼上梁山的，如此不情願，還願意傾囊相授嗎？
沒得浪費了時間和精力，最後卻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有人咬了咬牙，終是不甘地走了。
大部分人還是不肯挪窩，堅定地等著，彷彿這一個名額有自己的份一樣。
不到最後結果出來，每個人都抱著僥倖和期待的心理，許夢筱也是如此。
只是從清早等到中午，其他人都好似習以為常了，許夢筱卻沒什麼耐心了。
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她乾脆叫來吉祥幫忙排隊。
「走吧，子寒，我們先回去歇著。」
「什、什麼？」許子寒猝不及防，抽了抽嘴角。
「二姐你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在這裡等著就行，精誠所至，金石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