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單純的想喝酒嘛!」
不同於空和魈的默不作聲,被稱為最強嘴替的派蒙,聽懂溫迪的意思,就毫不客氣地出聲吐槽了。
「唉~」
溫迪拿出看小孩的眼神,一副「你們不懂」的表情,讓空的無語更甚。
「我那是自己想喝嗎?」
「這是璃月本身的文化,而今天這頓宴席又是為了魈而舉辦的。」
聽到溫迪提到了自己,魈咽下最後一口杏仁豆腐,將盤子放到桌上,認真地聽著幾人的討論。
「少了好酒,這桌飯局就少了大部分的靈魂!」
「換句話說,就是不夠重視魈!」
少了你的靈魂吧。
看出空也忍不住想要反駁,溫迪及時地出聲打斷空,舉例道。
「你看,之前胡堂主邀請你吃飯的時候。」
「不是也說過,她本應該為大家上一桌好酒的嘛?」
「只不過想讓眾人好好地享受海燈節,所以以茶代酒了。」
溫迪振振有詞。
「而今天不但沒有安排酒,你連這些告罪之語都沒有說兩句。」
「你想啊,老爺子是什麼人。」
「那可是璃月一等一的講究人。」
溫迪慷慨激昂,就差伸出指頭來當場表演指指點點了,不過此時此刻也相差不大。
「他沒說出來,是因為給你面子!」
看著被自己唬得半信半疑的空,溫迪眼中促狹一閃而過,歪了歪腦袋,面露嚴肅地說道。
「而魈又是什麼人?」
「那是鼎鼎有名的『三眼五顯仙人』,堂堂『降魔大聖』!」
魈聽此,很想說自己並不介意這些。
但是轉念一想,鍾離大人也在席內,宴席規格的確並不合規,魈也就默默閉嘴,繼續聆聽溫迪的補救方法。
「那……那怎麼辦?」
空被溫迪這一頓說辭給說服了,各個國家有各個國家的國歌,也有各個國家的習俗。
自己先前的確是沒有細細在這方面下功夫,但畢竟璃月可是禮儀之邦,自己準備工作沒有做到位,的確是很失禮的一件事情。
溫迪見眾人都面露沉思,已然一副相信自己的模樣,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嘆息出聲。
「其實很簡單。」
「雖然這場飯局已經結束了,但是你可以以此為由,再補一頓酒局。」
「璃月的酒局文化,也是源遠流長哦~」
溫迪抬手「唰」地指向放置在廚房角落,封存的酒缸有序地擺放,聲音難掩雀躍。
「首先第一步,就先挑一壺好酒吧~!」
幾人都猶疑地陸續圍到酒架旁邊,望舒客棧的酒類存貨很多,眾人不禁有些眼花繚亂。
「唔……直接喝嗎?」
略帶遲疑的聲音響起。
「是哦~」
「……你和兄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的酒癮……唔唔唔~」
遲疑的聲音突然變得平靜,帶著些質問。
「哎呀~嘗嘗看這個五糧液合適不合適。」
活潑的聲音打斷了方才的話語。
「溫迪大人……唔…」
清冷的聲音想要制止這番灌酒的行為,但卻在下一秒也被強塞了酒。
「哎呀~魈也快嘗嘗~」
能打的兩個捂著嗓子試圖緩解口中的辛辣,察覺到不妙,派蒙雙手捂住嘴。
「我不唔…唔唔唔!」
隨著眼前的人逐漸逼近,逐漸退後,但還是逃離不了魔爪,最後看到的是狡黠的翠眸散發著恐怖的光芒。
「這酒還是一如既往地烈呀~」
灌酒的人將手中的酒杯翻轉倒立,杯中一滴酒液都沒有落下,看著眸光渙散,已經明顯有些醉意的三人,感嘆道。
「不過你們的酒量也太差了叭!」
「加起來才一杯的量而已。」
……
「嗚嗚嗚,熒啊~」
「你為什麼不要哥哥了哇~!」
「哇哇哇嗚嗚嗚——!」
金髮少年緊緊地抱著綠髮少年,悲憤欲絕,痛哭流涕,哀嚎聲不絕入耳,在客棧大廳中不斷迴響。
被抱著的綠衣少年一臉平靜,細看的話,能夠發現銳利的金眸有些朦朧,安靜地抱著懷中的金髮少年,手輕輕拍打著少年的背部。
聽到金髮少年的哀嚎,訥訥出聲。
「要的……要的……」
和言笑被困的描述大相庭徑,明顯也是醉的不輕,只能聽進去部分的言辭,簡稱斷章取義。
派蒙卻是深惡痛絕,對著貨架嗷嗷一頓凶,抓著木架上擺放整齊的蔬菜一把一把地拿下來。
「我再也不要吃杏仁豆腐啦!」
將懷中的蔬菜「唰」地往上一拋,蔬菜便向四周飛去,活脫脫一個散菜童子。
「我命令你!」
「立馬!給我做糯米糍驢打滾捲雲豆馬蹄糕桂花糕……」
恨恨地聲音在開始報菜名後,變得收斂了些,派蒙也露出了垂涎欲滴的表情,只是手上動作仍然不停。
而明顯只能是罪魁禍首的雙麻花酒蒙子,靠著半人高的酒缸呼呼大睡,身旁堆滿了被拆封的酒罐,橫七豎八,手中還抱著一壺剩下三分之一的酒。
鍾離:……
布爾德:……
兩人看著眼前這烏七八糟的場景,心情也有些亂七八糟。
話說什麼時候去搞一台楓丹的留影機,這麼絕的場面難遇難求啊。
等他們酒醒以後循環播放給他們看,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雖然心中有些好笑,甚至不想管這堆爛攤子,假裝自己沒有看見。
但奈何身旁穩如泰山的青年身上逐漸傳來壓迫感,身後的言笑幽幽的視線也很強烈。
察覺到青年的視線,布爾德仰頭與青年對面,表示自己和他一樣無奈,隨後自然地繼續欣賞著各有千秋的醉酒行為大賞。
兩人站在樓梯口,顯然都不是很想上前,但言笑卻是在兩人身後盯著。
「兩位客人,快救救仙人吧!」
「這這這……不敬仙師啊!」
言笑指著相擁的兩人,痛心疾首。
看著明顯不同以往溫柔的魈,布爾德和鍾離對言笑這一句催促無言以對。
半響,鍾離出聲吩咐道。
「先把他們帶回房間吧。」
「我將……」
鍾離的眼神在密不可分地兩人身上停留,在分配上一時有些遲疑。
「魈帶回房間。」
「空和派蒙就拜託言笑了。」
「至於溫迪……」
「我來吧。」
布爾德從善如流地接過鍾離的話茬,被安排的言笑也沒什麼意見,只是有一點。
眼神掃過散落在四周的酒罐子,心裡迅速判斷出了價格,向兩人說到。
「今日兩位客人共計喝了十二萬三千摩拉,您們看,是記賬上還是…?」
貴客要尊敬,仙人更要尊敬,但是錢還是要給的。
「記賬上。」
鍾離並未對這明顯昂貴的酒錢有所表示,畢竟自己平時買套茶具就幾十萬了。
在言笑應下後,幾人走上前分別來到目標人物面前,溫迪和派蒙都各自在一個角落,只有鍾離停留在空和魈面前犯了難。
猶豫片刻伸出手試圖將兩人分開,但空纏得緊,而魈看似並未用力,實際上也將空錮在懷裡,難以分離。
手下再次用了些力,但兩人依然緊緊相擁,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動作後,金髮少年嘟起嘴巴,惡狠狠地向自己罵到。
「深淵!壞人!」
「走開!」
深淵?
空的聲音很大,廚房內也並不算是很寬闊。
布爾德很敏銳地捕捉到空脫口而出的詞語,眼底的沉思稍縱即逝,站在原地饒有興趣地看著發酒瘋的空。
空還在大聲叫道。
「搶走我的熒還不夠!還想要搶走魈!」
「魈!魈!」
「嗚嗚嗚——!」
「不走…不走……」
聽到空的呼喚,綠髮少年反應慢半拍地安撫著懷中炸毛的少年,輕聲哄道。
鍾離:……
鍾離面無表情地伸出雙手,分別拎住兩人的領子,用力將兩人強制分開。
無視金髮少年哭天喊地的聲音,長腿一邁,踏上樓梯,單手拎著兩人也毫不費力,坦然自若,只是上樓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些。
言笑見此,也小心地抱著懷中的派蒙,跟上已經爬上樓的鐘離。
兩人相繼離開,廚房一時寂靜了下來,布爾德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地踱步到溫迪面前蹲下。
溫迪似乎是醉得厲害,饒是剛才這麼大的動靜,依然睡得安穩。
粉唇微張,有些濕潤,反射著盈盈水光,身體因呼吸而微微起伏,臉頰邊的髮辮搭落在肩膀上。
布爾德掃了一眼溫迪身邊的酒罐。
大概是因為好久沒有大喝特喝了,溫迪並未克制。
周圍大大小小的酒罐倒落在溫迪身邊,溫迪倚靠著的大酒缸也被撩開了個口子,很明顯也慘遭溫迪毒手。
突然,睡得安穩的少年一動,布爾德伸出手扶住了少年漸漸滑落的腦袋,並未放開,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更為柔軟細膩的臉頰。
看著恬靜入夢的少年,布爾德眼中不由地柔和了些許,隨即想到面前的少年對自己的感情,心中的情感紛紜雜沓,柔和逐漸被複雜代替。
廚房位於客棧的負一樓,唯一的光源只有不遠處閃爍跳躍的燭火,一閃一閃,試圖照亮布爾德陷入陰影中的半臉。
努力半響,最終自己熱烈的燃燒,燭體加速消耗。
少年處於光亮的半張臉也逐漸昏暗,只能依稀看見少年低垂的眼眸不經意間露出的藍意。
半響,沉默的黑髮少年收回摩挲著綠衣少年的手,戳了戳綠衣少年圓潤的臉頰,輕聲低喃道。
「……麻煩精。」
將溫迪懷中緊抱著的酒罐放到一邊,布爾德抬起溫迪的手,繞過自己的脖頸,將溫迪背起。
天色其實已經很晚了,客棧內安安靜靜,連守夜的店小二也有些睏倦地撐著桌子昏昏欲睡。
布爾德背著溫迪,一腳一步地踏上盤旋的階梯,木板發出細微的聲響,但因萬物俱靜,平日里難以察覺的窸窣,在大廳內尤為明顯。
雖然布爾德儘力讓自己平穩一些,但背上的少年似乎是感受到自己在緩慢移動,不適地動了動腦袋。
溫迪的呼吸近在咫尺,耳尖因為噴洒的熱氣而有些微紅,鼻尖縈繞著濃烈的酒氣,並不難聞,似乎被風去掉了酒精的熱烈,只留存著淡淡地糧食香。
布爾德腳步頓了頓,忽略耳尖的癢意,穩住自己有些不穩的身形,抬眼看著前方走到一半的階梯,繼續背著溫迪往上走。
身後的少年已經酣然入夢,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布爾德認真分辨了半響,並未聽懂,便也不再管溫迪了。
「布爾德……」
「……我好喜歡你…」
直到少年的夢囈清晰地流入自己的耳朵,布爾德眼眸緊縮,僵在了原地。
托著溫迪雙腿的手微微一緊,布爾德定下心神,垂眸安靜了片刻,便再次抬起腳朝著兩人的房間走去。
就在以為得不到回應時,快要消散於風的愛意,聽到了少年即將匿於風中的低語。
「……嗯。」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