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我就寫個小說
後世的電影《有話好好說》沒拿到什麼大獎，票房倒是不錯，4600萬在上映當年的97年，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如今它成了林為民的小說，又即將被章藝謀改編，與後世最大的不同就在於讀者基礎和知名度。
這部小說出版十餘年，銷量在林為民的作品序列當中一直是墊底的存在，但即便是如此，也依舊賣出了近300萬冊，吊打絕大多數所謂的暢銷書。
若論知名度，這部小說在林為民的作品當中同樣墊底，但沾上了「林為民」的名字，就如同掛出去了一塊金字招牌，自然有無數讀者、觀眾的目光彙集於此處。
隨著媒體的報道，章藝謀改編《有話好好說》的消息越傳越廣，在國內廣為人知。
六月份，《花季雨季》劇組奔赴鵬城拍攝。
海晏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想出了一個宣傳妙招他通過和通文社旗下的言情文學雜誌《紅豆》合作，計畫每個月放出一位《花季雨季》的主演，以吸引大眾關注。
《紅豆》創刊兩年多時間，銷量逐步攀升，如今的銷量已經與《九州英雄志》並駕齊驅，月均銷量都在400萬份以上。
《九州英雄志》的銷量已經卡在400萬份兩年多時間了，至今未有寸進證明武俠文學的受眾市場就是這麼大。
但《紅豆》的情況略有不同，兩年多時間來，這份刊物的銷量一直保持著持續、穩定的增長態勢，至今沒有停止，按照現在的勢頭，它極有可能將《故事會》拉下通俗文學雜誌銷量王者的寶座。
林為民給《花季雨季》電視劇的定位是國內第一部青春偶像劇，海晏堅定不移的貫徹林為民的思路，《紅豆》與《花季雨季》的屬性相合，影響力巨大，利用它來宣傳電視劇，確實是個極妙的主意。
《花季雨季》的主演們都是從千萬人當中挑選的俊男靚女，甫一登陸《紅豆》雜誌，立刻引來了很多少女的狂熱追捧，電視劇還沒播出，電視劇的小演員就有成為萬千少女偶像的跡象。
受此影響，《紅豆》的銷量也在一期時間內實現了一個巨大的躍升。
四月的第四期《紅豆》銷量還只有420萬冊，到了五月份的第五期上市，上面刊登了男主角張超飾演者黃小明的定妝照、藝術照還有個人信息，銷量一下子跳到了460萬份。
喜的李新直接拍出了兩個編輯跑到鵬城去，準備給《花季雨季》搞個系列記錄文章。
林為民聽著李新的做法，有些意外，怎麼感覺《花季雨季》的宣傳手段越來越有後世的影子了？
他也看出來了，他的充分放權，也正一步一步激發手底下人的創造性。
林為民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
除了《紅豆》的銷量飛速上漲，連載《花季雨季》同名漫畫的《畫王》，也在這個月迎來了巨大的漲幅。
6月5日，第三期《畫王》上市，不到半個月便創下了200萬冊銷量，並仍繼續向著新的銷量高峰發起衝擊。
從三月到六月，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國文社的全版權運營計畫雖然誕生時間很短，卻已經慢慢的展現出了它的潛力。
還有幾天就月末了，燕京的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
經過幾個月的創作，林為民的新小說終於寫完了。
比起以前的效率來，這次確實是慢了不少，但畢竟是人到中年，能夠保質保量的完成工作已經殊為不易，就不能再要求時間了。
最近賀啟智有事沒事就在林為民周圍晃悠，早上上班能看見他，傍晚下班還能看見他，簡直陰魂不散。
他句句不提小說，可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在向林為民宣告：你丫快完稿！
都當總編了，還難逃被催稿的命運，林為民想想都覺得鬱悶。
這天上午，他給賀啟智打了個電話，接到電話的老賀同志屁顛兒屁顛兒的就跑了過來。
林為民早已不再操心《當代》的事，找他除了新作品，就沒有別的理由了，老賀同志如何能不高興呢？
來到林為民的辦公室，賀啟智滿臉期待。
林為民也沒廢話，將稿子交給他，然後將他攆了出去。
賀啟智捧著新鮮出爐的書稿，如獲至寶，迫不及待的將自己關進了辦公室，細細品讀起來。
兩天之後，賀啟智看完了林為民的新小說，內心矛盾重重。
憑心而論，小說寫的好不好？
是真好！
嬉笑怒罵之間，將政治的陰謀詭計、人性的醜惡貪婪、米國社會的社會達爾文法則展現的淋漓盡致，充滿著各種黑色幽默和辛辣的諷刺。
這樣的小說，除了林為民，國內沒有第二個作家能夠寫的出來。
這不僅是文筆和思想的問題，更在於林為民對米國社會那種入木三分、鞭辟入裡的深入了解。
賀啟智甚至覺得，這樣的小說比絕大多數米國作品當中所展示的米國社會還要真實，這部小說至少是不遜於他看過的很多米國的經典文學作品的。
可是……
賀啟智望著稿子首頁的那特別放大的書名，內心惆悵。
《上帝保佑米國》。
這就是林為民新小說的名字，樸實無華，任誰看了都得說一句，文題契合。
在這個年代的輿論環境當中，米國那可是民主自由的代表，政治清明到需要全世界的國家學習。
可在《上帝保佑米國》這部小說當中，大統領競選、黨派鬥爭、陰謀詭計……米國政治層面的各種操作被林為民給扒了個乾乾淨淨。
為了走上高位，他們可以肆意的構陷競爭對手和其他國家、可以製造瘟疫、可以發動戰爭……
賀啟智對小說當中印象最深刻的橋段之一，是一段描寫米國代表在UN會議上拿著一瓶洗衣粉當著全世界國家的面，謊稱那是生化武器，污衊敵對國家，進而發起了一場侵略戰爭的文字。
賀啟智當時在讀完這段文字之後，感覺三觀都快被顛覆了。
這還是那個皿煮之國、自由燈塔嗎？
這簡直比小鬼子、納粹都要殘暴啊！
像這樣的橋段，在《上帝保佑米國》這部小說當中還有很多，賀啟智相信，哪怕是米國人看了可能都會震碎三觀。
儘管賀啟智對米國的政界不太了解，他也知道，小說肯定是有虛構和誇張的成分的，但哪怕這小說中的內容只有十分之一是真的，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這樣的小說要是放在米國，應該會被禁吧？
哪怕是在中國，可能也很難出版，畢竟涉及到WJ。
WJ無小事啊！
賀啟智感到頭疼，總編同志的創作尺度越來越大了啊！
跟總編同志的大作比起來，謨言那部《豐*肥*》都不算什麼事了。
他也是老運動員了，在中國，搞文學你不懂政治是絕對不行的。
賀啟智的手摩挲著稿子，心中感到無比糾結。
想了半天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拿起小說奔向了前樓。
林為民見到賀啟智，臉上露出笑容，「小說看完了？」
賀啟智滿面愁容，「看完了。」
看著林為民臉上的輕笑，他又想起了當時他跟林為民要稿子時對方臉上那微妙的表情。
「你就是故意的。」賀啟智恨恨的說道。
「瞧伱這話說的。又不是我非得給你的，你自己主動要的稿子，還能怪我？」
賀啟智心中氣悶這麼好的小說，卻發表不了，他能不生氣嗎？
「這小說你打算怎麼辦？」
「直接拿米國去出版。國外都出版了，國內還能不讓出？」
林老師生動詮釋了啥叫一力降十會，老子米國都出版了，國內好意思不讓出？
「這小說在米國能讓出版？」賀啟智表情有幾分意外。
林為民露出幾分神秘的微笑，「你還是不懂米國的社會生態。在米國，罵當官兒的從來不是問題。」
「看來米國確實民主啊！」賀啟智感嘆道。
林為民卻搖了搖頭，「罵大統領沒事，你罵個退伍軍人試試、罵個猶太人試試？國情不一樣而已。」
賀啟智聽明白了林為民的意思，沒有再說什麼，又問林為民：「這小說你要不要先拿給老程看看？」
「這事又不歸他管，給他看幹嘛？再說我又不在國內出版。」
「打個招呼嘛！你別在米國出版後，再鬧出點什麼事來，上面找他，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賀啟智這番話勸告之言老成持重，林為民想了想，說道：「行吧，那跟他說一聲。」
等賀啟智走後，林為民去到程早春辦公室，把《上帝保佑米國》的內容給他簡單說了一下，程早春越聽臉色越嚴肅，最後朝林為民一伸手，「書稿呢？」
「幹啥？我就通知你一聲，還想審我的稿子啊？」
「我看看還不行？」
「你總編，我總編？」
「我好歹也當過總編輯！」
程早春堅持，林為民無奈，只好把稿子交給他，臨走不忘補充道：「別擔心，這書我先拿到米國出。」
等他走後，程早春拿起稿子看起來。
看著看著臉上的汗就冒了出來，這混小子，啥都敢寫啊！
花了兩天時間把小說看完，他拉著林為民跑了一趟出版署。
「我說你至於的嗎？不就是一部小說嗎？還交給署里了！」林為民埋怨道。
「WJ無小事，哪怕你要在米國出版也得顧及影響。」
「那上面要是不讓我在米國出版咋辦？」
程早春冷笑道：「我說什麼來著？你自己都擔心在米國出不了版。」
「你別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說上面顧及影響，不讓我在米國出版。」
「在你心裡，上面就那麼怕事？」
林為民撇撇嘴，沒說話。
又過了幾天，署里還沒審完稿子，林為民打了個電話去催。
結果被告知，稿子已經交到了禮部。
林為民無語，至於的嘛，他只好又給禮部的領導打了個電話。
「領導，您看我那小說……」
一通電話打了三分鐘，掛了電話，林為民的臉都黑了。
他的小說去禮部待了幾天，又跑到WJ部，禮部領導給出的理由是：這部小說關係到兩國WJ，得WJ部領導過目。
禮部的領導他熟，WJ部他就沒什麼發言權了，主要人家領導級別高啊，他只好耐心等著。
我就寫個小說，你們至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