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懵懂無知的邪惡，一臉抱歉地對著楊星月說道：「哦，對不起啊！我以前練過女子防身術，有歹徒接近攻擊我的時候，我就條件性反射的自我防衛了！」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著楊星月，想要將她扶起來。
楊星月本來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別說被人打了，從小到大，皮都沒有破一點。
突然遭受到這樣的重擊，楊星月癱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林霏沒想到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麼脆皮。
她癱在那裡幹嘛？碰瓷？
還是說……真的傷到了？
那她高低得過去看看啊！
雖然說是正當防衛，但是防衛過度了，這鍋也是她背。
楊星月摔的頭昏腦脹，一睜眼便看到林霏那張「關切」的臉。她只覺得虛偽，五臟六腑都要嘔出來了！
「你滾開！」盛怒之下，她一下子彈跳起來，向林霏撲過去！
林霏早就料到了這一點，身法靈活地後退躲開了。
楊星月撲的太凶，沒有倚靠，摔了一個狗吃屎！
林霏心裡的石頭落地了。
看她那生龍活虎的樣子，要是受了什麼傷，可不能算是我打的，一定是她自己摔傷的。
畢竟，她連撲過來打人的力氣都有。
林霏那個過肩摔，對她影響，應該不大吧！
這莫名其妙的扑打，耗散了何老師對於楊星月，唯一一絲的同情。
哪怕她現在還癱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何老師害怕楊星月再次發瘋，直接把林霏護在她的身後，對楊星月說道：
「我不喜歡罵人的，你今天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我吃錯藥了？明明……明明是林霏的錯，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說我？」
楊星月艱難地從地上撐起來，委屈巴巴地說著。
「林霏的錯？是誰先動手的，又是誰先罵人的，你說說看！」
何老師又不是沒長眼睛，本來就是楊星月單方面咄咄逼人的事情。
哪怕林霏不還手，他也要把這個楊星月好好教訓一番。
本來想著，都是孩子，小打小鬧的，今天吵架明天就和好。
結果呢？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個楊星月，對林霏的恨意，大得很啊！
「你們……你們都怎麼了？」
楊星月掃視著滿屋子的男人。
李領隊坐在工位後面掩面，一副沒眼看的表情。
顧懷和楊星陽也是滿臉關切地看著縮在何老師背後的林霏。
林霏，林霏，林霏。
這個名字，像是夢魘一樣，繚繞在她的心頭。
接近兩個月，幾十天，總有一個女生，很輕易地就踩在她的頭上。
今天，她還讓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
好，好啊！
楊星月的血液，彷彿冰冷的玻璃在流動。
她的嘴角帶出一絲苦澀，面色陰沉得難看，眼眶通紅，渾身都在顫抖。
「顧懷，你說呢？嗯？」
楊星月盯著一直不說話的顧懷，咬牙切齒，都快哭出來了。
她沒有忘記，今天是來查作弊的。
顧懷，她給過他答案。
而且，她的情誼，他不可能不知道。
顧懷原本是想完美隱身的，他也是心虛的。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上，小孩子一樣賴皮著不起來的楊星月。
她的眼中，彷彿藏著一個重洋。
但流出來的，只是兩滴淚珠。
還真給她委屈上了？
顧懷對於這種倒貼又瘋批的女人，沒什麼好感。
幼稚又難纏，就像他現在的女朋友陳芝婷一樣。
「我贊同何老師的話。」
顧懷淡淡地說道，滿臉的事不關己。
楊星月隔著眼淚的薄膜茫然四望，看見了同樣狼狽的楊星陽。
哥哥，哥哥總該是永遠站在他這邊的吧？
感受到了妹妹投來的目光，楊星陽心中的膽怯，懦弱與恐慌，沉甸甸地全部擠壓在一起，裹成無法呼吸的，沒有邊緣的濃稠液體。
人的成長和改變，真的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
他的心裡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反抗與憤怒，那種找不到出口的憤怒，被擠壓被扭曲被揉捏。
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在萌發，在燃燒，在吶喊，在掙扎。
他可以受欺負，但是林霏，她不可以受到楊星月的無端指責！
楊星陽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硬氣過，心裡的情感，具象成了語言。
「你再嘴賤，我就抽你！」
這句話也是近乎瘋狂地吼出來的。
楊星月滿臉的不可置信。
就像一隻從小到大都溫順的小貓咪，突然變成了一隻大老虎，要張口吃人了。
誰教他的？
誰把他變成這樣的？
楊星月頹廢地站了起來，頭像水龍頭一樣扭動，看著滿屋子的人。
她彷彿瞬間被抽空了力氣，頭髮凌亂，眼神渙散。
忽然，她像是如夢初醒，捏緊了拳頭，怒目圓睜，充滿了仇恨，咬牙切齒道：「都是因為林霏！」
失焦的眼神，有了重點，楊星月的瞳孔像鏡頭一般，鎖定了何老師背後的林霏，瘋魔般地逼視著：
「你死！你為什麼不去死？」
林霏：喵喵喵？幹嘛？
何老師都被這種眼神給嚇壞了，又不能上手去打一個女學生。
顧懷像一個泥鰍一樣滑溜地走到了楊星月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輕柔地說道：「好了，別生氣了。」
這個女人，年紀小小，脾氣吊吊。
要是讓她繼續這樣下去，指不定會說出什麼話來。
那份答案，他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多少也是起了一點點作用的。
不然的話，顧懷也沒有這個信心，能夠這麼輕易地進入國集。
顧懷平時對楊星月都是沒有絲毫的好臉色的。
他本來以為，她會沉溺在自己的溫柔鄉之中，至少脾氣能夠稍微收一收。
沒想到，楊星月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回頭一望，連青筋都暴起了。
「哦，我忘記了，還有你不是？」
顧懷心裡咯噔一下，復而又恢複了平靜。
算了，這個國集保送的名額，不要也罷了。
她是自己去找的答案，我是被動地被人塞答案，監控調出來，最多也是被責罰幾句，能怎麼樣呢？
我是完美受害者。
被斃掉的那一張，還是沒有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