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是沒有嫌疑的，你應該問問呆在教室里的人。」
彭恩伸手指了指另外三個人，剛好戳到了旁邊的楊星月。
她心裡還是有點小緊張，受到了外界的刺激，一下子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啊！！！
她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就算是要吐槽要尖叫，也是在心裡默默地，淡淡的。
那一聲尖叫，彷彿彭恩不是戳了她一下，而是咬下了她一塊肉！
何老師側身正對著楊星月，說道：「怎麼了？」
他的眼中帶著關切，更多的是試探。
彭恩也從沒見過這樣的狀況，他把自己的食指高高舉起，一臉震撼地說道：「納尼！我什麼時候擁有了如此強大的power！」
那像日漫男主角一樣中二的話語和表情，把大家都逗笑了。
這不是一個放鬆的時機，大家都只是偷偷地笑。
心裡的愉悅，就像是一塊餅乾，表面的笑容，就像是吃一個嬰兒在吃餅乾，碎碎的，小小的，掉的總比吃的多。
果然，有彭恩在，貧瘠的土壤，也能開出樂之花。
「好了，你別鬧了，站一邊去。」何老師象徵性地呵斥了一下他，示意剩下三個人站在中央來。
楊星月，楊星陽，顧懷。
楊星月站在最中央，兩個男生一左一右分立而站。
如果你仔細觀察，還可以發現，這兩個男生，都在有意無意地注意著楊星月的動作。
一個是她的親哥哥，一個是作弊的連帶者。
他們這配置，都可以去演一演燃冬了。
「你們仨，那天在幹嘛？」何老師實在是沒有特意關注過他們的動向。
那四個人貓在德育處窗戶外的操作，有點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他才勉勉強強記住了這件事。
而這三個人，他依稀記得，好像在彭恩他們把蛋糕抬進教室的時候，沒有再單獨出去叫過誰。
也就是說，這三個人，當時都在教室里。
何老師是事先看過蘇城一中所有人的答題卡的。
楊星陽的成績實在是慘淡，那試卷做的……不如不做。
要說他作弊了，何老師還真有點難以接受。
要麼是他清清白白沒作弊，要麼是這孩子腦子確實有點問題，作弊了還考成這樣。
好歹是過了省賽選拔上來的，智商不應該低成這樣叭！
顧懷呢，何老師是高三年級的班主任，但是作為德育處主任，他管理著學校的大小事務，包括招生。
這個孩子，他當時印象可是很深刻的。
誰會不記得一個成績好的帥哥呢？
把他招進來的時候，顧懷還沒有長開，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嬰兒肥。
兩年不到的時間，都長成大小夥子了，眉目也俊朗了不少。
平時的大小考試，顧懷也是名列前茅的，甚至時不時地還會考到年級第一。
何老師對顧懷的偏愛和關注，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顧懷和他班上的彭恩，實在是太像了。
男生，貪玩，成績好。
這已經很令人羨慕了，偏偏顧懷還長了一張好臉，桃花不斷，一進校就是全校的風雲人物。
現在，也是很多人公認的校草。
在何老師剛剛帶他競賽的時候，其實也不太看好他，更傾向於彭恩能拿一個好成績。
不是他胳膊肘往裡拐。
高中物理的課內知識，彭恩也比顧懷多學了一年。
作為彭恩的物理老師，他知識掌握得怎麼樣，何老師自然是了如指掌。
憑他的天賦和對高中物理課內知識的熟練掌握，過省賽，進省隊，應該還是很有機會的。
而顧懷就不同了，何老師不是那麼了解他。
他弔兒郎當，有一個女朋友。
談戀愛，是很分心的。
更不用說，他一來這個競賽班，就激起了林霏，楊星月，和他女朋友的矛盾。
那時他覺得，顧懷根本不是一個靜心讀書的料子。
結果呢，隨著時間的推移，顧懷這孩子，心思越來越堅定，和自己的小女友也淡了，幾乎是一心撲在競賽上。
他也拒絕了楊星月的示好，安安心心學習。
喜歡一個人，你可以裝作不搭理他，不和他說話。
但是內心的想法，還是會像洪水猛獸一樣，忍不住從眼睛裡鑽出來。
何老師是過來人，學生間來來回回就那麼點事，這些小心思，他怎麼可能看不出？
只是他們做的事，還在他的忍耐範圍內，所以不願意說罷了。
收心的顧懷，各方面的能力也是蹭蹭蹭上漲的，也算是一個六邊形戰士了。
情隨事遷，顧懷擦邊進了省隊，在裡面血戰了這麼久，又擦邊進了國集，倒也是說的過去。
當然，要是想說不過去，也是有理的。
柿子要挑軟的捏，楊星陽可以說是這三個人之中，嫌疑最小的了，但是何老師，就是要從他開始盤問。
「楊星陽，你那時候在教室最後一排做題是吧？有沒有看到什麼？」
楊星陽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頭都要埋進地里了，根本不敢抬頭看何老師。
他的心裡打著鼓，有一種想大喊「媽媽救命」的衝動。
妹妹啊，妹妹，你這乾的是什麼事，讓我怎麼說？讓哥哥怎麼辦？
遇到這種為難的時刻，楊星陽總是會選擇退縮，忍讓，躲起來，掩耳盜鈴一樣的潛藏著。
他不想揭發，也不想包庇，他啥也不想干。
他現在的腦袋裡，滿滿都是【別問我，我什麼都不想說。】
何老師的話，宛如中國功夫中厲害的點穴，直接把他的身體，定的跟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彷彿連呼吸都停止了。
「怎麼？不說話也不抬頭，你落枕了？」
何老師低下身子，歪著頭，想要從下方看看楊星陽的眼睛。
楊星陽的頭，埋得更低了。
我看不見你，你也別再問我了，求求了！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何老師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了楊星陽的身前。
像是小說里的霸道總裁一般，他緩緩地踱步，眼神陰鷙而冰冷。
抬手，何老師捏住了楊星陽的下巴，淡漠地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
一陣涼意，從楊星陽的心底湧出，片刻蔓延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