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厲害的人，不會像她那樣，無時無刻都想勾著身邊的人，浮躁無比，洋洋得意，活在別人的掌聲之中。
越是成功的人，就越是內秀。
他們像一潭平靜的湖水，遠看是山清水秀，清澈無比，近觀也能看見魚翔淺底，頗有意趣。
王大力心中有數，在心理上拉開了與楊星月這人的距離。
湖藍省隊員們一個一個領著成績，只看遠方吭哧吭哧地跑來一個人。
他脖子上掛著志願者的工牌，昂著頭在尋覓著什麼。
他看到了李領隊，又看了看手機，虛著眼睛點了點頭，好像是核對好了要找的人，所以款款走來。
他有些試探地問了問：「你好，請問你是湖藍省的李領隊嗎？」
李領隊一回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最終眼睛定在他的工牌上。
T大招生組志願者。
李領隊微微一笑，心裡馬上明白他是來幹什麼的了，卻還是回應著，想逗逗他：「是啊，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那人立馬露出了一個釋然的表情，說道:「林霏在嗎？我們老師叫我們去找她簽約。「
「哦？林霏啊。」李領隊用手撫摸著自己的下巴，抬頭四十五度望天，做出正在思考的樣子。
那人顯得有些著急，繼續說道：「我是T大招生組的呀，今天早上還見過林霏妹妹，我們說好了要簽約呢。」
李領隊聽了T大志願者的話，虎軀一震。
這孩子已經簽約了T大嗎？
但是，現在P大也把她拉過去簽約了，如果同時簽約兩所大學的話……怕是不太好，多半要出什麼問題。
李領隊也不太確定，以前也從來沒有人貪到兩所大學都簽啊！
而且，這兩所大學是華國公認的兩所頂尖學府。
都是頂尖，自然想爭一個先後，所以兩所學校一直在暗自較勁。
從保送高考搶人，到各個賽事的比拼，這種良性競爭也讓兩所學校都洋溢著拼搏向上的氣息。
李領隊心裡暗罵著林霏，她一向是很周全的，結果暗地裡偷偷簽了T大，也不跟他這個領隊老師說說。
現在她被P大的人拉走了，不是被架住了嗎?
正在李領隊沉默之時，那個志願者小哥哥從包里掏出一份協議，雙眼懇切地望著李領隊說道:「老師，這是合同，林霏同學在哪裡啊？你找她出來簽一下吧！「
「啊？她還沒簽啊？」
「沒簽，但是我們說好了總成績出來來找她的。」
李領隊看著面前這個T大學生澄澈而愚蠢的目光，把這輩子悲傷的事情都想了一遍，這才沒有笑出聲來。
T大這次派的志願者，腦袋轉的不太快啊！
人長得斯斯文文的，看起來也很老實，就是不適合干這種搶人的活計。
林霏倒是古靈精怪，像是老油條似的。
她說總成績出來再簽，很明顯是在躊躇推脫，眼前這個T大學長，還真以為人家總成績出來了，就眼巴巴望著T大簽約呢！
這個志願者，可是傻的有點可愛啊。
還是P大那邊的人雞賊一些，來得也快，二話不說就把人拉走，現在估計輪番給林霏做思想工作，保證上大學後的各種福利待遇。
就憑招生組老師和同學聚在一起的三寸不爛之舌，林霏想拒絕都難。
李領隊想到這裡，輕輕笑了起來，對T大志願者說道：「小夥子，你來晚了，林霏已經被P大的人拉走了，現在估計合同都簽了。」
「P大？P大的人為什麼來得那麼快？他們現在在哪裡啊？」T大學長震驚不已，這是什麼操作？
P大的人下手怎麼這麼快。
完了完了，沒找到林霏，回去之後招生組的老師又該壓力他了。
李領隊看他沮喪不已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同學，如果明年你還來當志願者的話，一定要記住，口頭上的約定都是不作數的，合同沒簽就是不存在。」
「還有，來得稍微早一點。」
一番話把T大學長整的都有些破防了，他「嗯嗯」地點了點頭，然後灰溜溜的走了。
在他剛剛走遠之後，湖藍省的同學們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原來T大，也有如此蠢萌的學長啊！
看著他們蠢蠢欲動，都想說一句，我上我也行了。
李領隊也跟著大家笑了起來，順勢開了個玩笑說：「你們別只笑人家，他至少還是考上了T大呢？你們呢？還有好幾個人現在大學都沒有去處呢！」
「別智商和情商啥啥都不行，現在看樂子，明年照鏡子。」
李老師的警醒之語，也沒有給到同學太多的壓力。
這次湖藍的整體水平都不錯，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剛剛發下來的成績條上。
楊星月輕咬唇瓣，看著自己的成績，又連忙和其他人對比了一下，計算著自己的排名。
她的實驗成績幾乎就是整個湖藍乃至全國的倒數幾位了。
但是，她的理論成績實在是太高了，兩項合起來，總成績依然是名列前茅的。
不過，她只能看到湖藍省省隊的成績，看不到國家其他地區同學的水平。
她還是有一點點焦慮的，萬一進不了國集呢？
那她的這麼多心血，可就是白費了！
要知道，進入國集的保送，是可以隨便選專業的。
如果只拿到金牌，要保送的話，只能選純物理專業，還不能轉專業。
屬於是提早就把自己摁進了物理研究，這個大大的天坑裡面。
不管是哪一項科學研究，工作都辛苦不堪，還常常熬夜。
比科研性價比高的賺錢工作，多了去了。
誰會在物理這一棵樹上弔死呢？
楊星陽看著妹妹緊張的神情，右手也不禁緊握了一下。
他突然發覺，自己手上空落落的。
哦？
林霏剛剛把他的答案拿過去看了，又立馬被P大招生的學長拉走，現在還沒回來呢！
那張紙，是被她揣著，還是被她搞丟了？
楊星陽也不知道。
他低頭看著手中自己的成績條，分數實在是難看。
反正，保送進國集什麼的，他一點希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