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神，你速速告訴我們你是不是又是滿分，就像北斗培訓一樣！」
彭恩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到了林霏身上，林霏盯著何老師，說道：「何老師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呢？省領隊也不會單獨地把成績發給我啊。」
何老師呵呵一笑，對彭恩說道：「林霏考多少分我是不知道，但是她肯定比你這個一天到晚不好好學習，弔兒郎當的人，考得好多了！」
楊星月和楊星陽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九月份剛剛入學蘇城一中，沒有參加過北斗西京的培訓，根本不知道林霏是一個多麼厲害的人。
尤其是楊星月，她不明白，為什麼林霏又成了眾星捧月的那一個？
她很厲害嗎？
楊星月不敢貿然打斷，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先聽聽其他人怎麼說。
黃正文不禁抬頭看了看彭恩。
彭恩說話的時候，笑眼彎彎，陽光透過車窗撒在他的臉上，將那張臉照得微微泛紅。
他發現，彭恩看似在盯著何老師看，其實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好像是落在了林霏身上。
是啊，他大概的確真的喜歡她又根本放不下。
黃正文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有點羨慕那個眼神。
林霏那麼優秀，誰不喜歡呢？
長得漂亮倒是其次，關鍵是性格很好，很善良，明媚璀璨，卻又不失分寸。
黃正文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彭恩身上。
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舉動，畢竟，彭恩就坐在黃正文外面。
他想看外面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透過彭恩的。
彭恩用餘光瞄了黃正文一眼。
黃正文的臉色，並不是太好。
是因為我主動提起了林霏，是因為我觸碰到了什麼嗎？
所以，果然。
一抹暗暗的匕首，划過彭恩的心口，傷口無比地難堪醜陋。
他帶著一絲絲強顏歡笑，企圖不讓周圍的人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他依舊是那個顯眼包，依舊是那個在眾人的沉默中，熱烈地聊天打破冰點的彭恩。
黃正文收回了視線，不去看彭恩和林霏，和別人，聊天的場景，手握著拳。
手指掐得很緊，整個手掌都泛了紅。
楊星月此刻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沒有等到周圍的人，像解說員一樣，談論著林霏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所以，她只有自己發問了。
她轉過頭，一臉好奇地問著何老師：「何老師好。為什麼剛剛彭恩學長說，林霏姐姐會不會考滿分呢？她是不是在上一次物理競賽成績特別棒啊。」
談論到自己的得意門生，何老師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漾開了，不遺餘力地介紹著：「西京理工大學你知道吧？」
「有印象。」楊星月點點頭，「好像是一個985吧。」
「誒，不止哦。」何老師搖了搖頭，「是985里都很前端的學校了。」
「你不知道，這個學姐很厲害很厲害，特別厲害。」
「我可以說，她是我教過的最有天賦，也是十分勤奮努力的學生了！」
「這個暑假，他們出去外培的時候，就是在西京理工裡面。她考了滿分，培訓他們的教授，也對她交口稱讚呢！」
「我大膽語言，今年的競賽，她一定能進國集！」
何老師這一番誇口，瞬間把整個車廂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
要素察覺：國集。
這是大家都關心的事情。
不過，要是說林霏能進國集的話，其他人也是沒有意見。
林霏都不進的話，在場怕是沒有人有那個自信能進了。
何老師察覺到同學們的目光，一點也不露怯。
他沒有誇口，他不過是實事求是罷了。
而且，搞競賽得需要一些自信，不是嗎？
他補充道。
「真的，哪怕林霏考個全國第一，我都覺得理所當然。」
何老師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林霏，滿臉都是自豪。
林霏則是覺得有些害臊。
對對對，她知道自己很優秀，但是她不習慣別人把自己的優秀掰開了揉碎了，曝晒在陽光之下，讓眾人欣賞評論。
就……怪尷尬的。
何老師的熱情，就像是一把火燒到了她的身前，林霏扯出一個如水般柔和的笑容，推辭說道：「也說不定，萬一國賽一個不小心，金牌就拿不到了呢。」
顧懷她拋了一個媚眼，聲音高亢地說道：「姐姐，你別謙虛了，要是我有你這麼厲害，我直接說我能夠稱霸全亞洲，甚至稱霸全世界！」
看著顧懷諂媚的樣子，林霏覺得怪噁心的，又不能當面發作，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等你變厲害了，再說吧。」
「好的，我一定想辦法超過你哦。」顧懷發現了林霏對自己的冷淡甚至厭惡，但是他不在乎，還是笑嘻嘻地這麼說著。
女人嘛，打是親罵是愛。
她冷淡地對自己，其意義並不是厭惡，而是與眾不同。
一看看，這一車廂的人，林霏都笑臉相迎，只對自己冷冷清清。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在她心裡與眾不同。
想到這裡，顧懷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楊星月看著這一幕，心裡都要嫉妒得發狂。
她坐在顧懷的旁邊，顧懷卻不想對她說一句話。
而林霏對顧懷淡淡地，顧懷卻要上趕著去諂媚。
這是為什麼？
是我自己不配嘛？
她心底滋長出一種萎靡感，漠視和看低，讓她覺得自己至微至陋，至卑至賤。
很難受，很不舒服。
她想禁錮顧懷的笑容，想禁錮顧懷。
像禁錮禾苗在她的泥土，禁錮燕子於她的房檐，禁錮薔薇盛放在她的陽台。
佔有和自私，到了極點。
楊星陽作為一個邊緣人物，在車的最後排。
他和大多數中國的孩子一樣，對老師對權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懼怕。
何老師沒有主動找他說話，他當然不敢找何老師聊什麼。
楊星陽像是一個很菜雞的邊緣ob位，一直在瞪著眼睛，東看西看，認真地傾聽別人講話。
他嘴上不說什麼，但是心裡還是很有感悟的。
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彭恩這麼顯眼的男生，當著老師的面，和大家如此打打鬧鬧。
照何老師的說法，他的成績也不好，但是他就是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