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叛逆和勇敢

正文卷

第131章 叛逆和勇敢

他總覺得彭恩這幾天有哪裡怪怪的,但是具體哪裡怪,黃正文也說不清楚。

彭恩雖然一向開心和悲傷都挺莫名其妙的,可是最近明顯地一直都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事情讓他心煩意亂。

手機遊戲團戰在即,容不得他過多停頓思考。

為了隊友,黃正文必須全力以赴。

他的思路馬上回到了掌上的手機中,全神貫注地打打殺殺。

林霏沒有在酒店的走廊上看到彭恩的身影,估計他已經走上天台了吧。

時間已經很晚了,不過,在燈火通明的飯店酒店裡,不太能真實地感悟到黑夜的降臨。

林霏對於彭恩要求她去酒店天台的請求,本來就疑惑不解,問他為什麼,他說當面說。

繞來繞去,這一次見面是必不可少的。

她到了酒店的電梯前,按下了頂樓的按鍵。

電梯一路直上,沒有任何停頓。

四四方方的電梯牆壁倒映出林霏的身體,伴著電梯上升的呼呼聲,增加了幾分鬼魅和懸疑。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單人密封的環境下,林霏的心中滋生出一種忐忑不安。

【叮~】

電梯門打開,林霏走了出去。

再上一級階梯,就會到天台了。

階梯的盡頭是一個半掩的小門,林霏輕輕將這扇門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水泥地面的大天台,天台上牽著還有一排排的線,上面掛著各式各樣的衣物,床單等晾曬著。

天氣好像一下子從夏天躍到了初秋。

夜寒,露水凝在枝椏與樹葉間。

一個白毛少年,背對著天台的小門,抬頭望著滿天的夜色。

天台上沒有別的人,只有彭恩一個人在賞這墨淵般的天幕,和幾顆零零碎碎的星星。

風,一吹過,樹葉就刷刷跟著搖晃。

少年昂頭看天,看更高的樓,剛剛邀約林霏是時沸騰的血液和燃燒的憤怒都已經乾涸冷卻,變成了飛灰般的孤寂,一直繞在他的周圍,讓他看上去比平時沉靜了不少。

「彭恩?」

在夜光下隱隱能看見他的一頭白毛,但是林霏走到他身後的時候,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少年一轉身,猩紅的火光,微微照亮了他稚嫩的面龐。

他的眼角眉梢,眼角泛紅,像是在黑夜中獨自哭泣的幼獸,猩紅的火光映照出他內心的脆弱和無助。林霏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心猛地一顫,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手裡握著的,是一根煙。

林霏花了好幾秒,才消化掉這個事實,然後盡量自然地說道:「你抽煙了?」

「嗯。」彭恩沒有抬頭,他只是簡單地回應了一聲,卻讓林霏感到一股莫名的壓抑。

「你在這兒幹嘛?」林霏又問了一遍,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

「等你。」彭恩說,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煙,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林霏看到他手中的煙,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句話:「煙就像是一個人,它靜靜地燃燒著,卻也在默默地承受著。」

彭恩手中的煙,彷彿就是他的一個縮影,孤獨、無助卻又不得不堅強。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極其不穩定。

像是心裏面偷偷埋下了很多炸藥,在被戳到的時候,就會猛烈的炸出來。

炸裂之後,灰燼冷了,他也就不衝動了。

但是炸裂的時候惹出的麻煩,傷到的人呢?

他還是要解決。

所以,他現在不知道怎麼解決。

他好像就是一時衝動,把林霏當成了一個發泄工具,覺得該說點什麼,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

林霏看著這個眼睛猩紅,隱隱有淚痕的小男孩,心中不免柔軟了起來。

每個青少年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遇到很多困難,他們沒有辦法自己解決,他們都看不懂自己的心,看不清自己的想法,這個時候,就需要老師同學朋友,來施以援手。

她也是從這個年齡段過來的,她懂這種欲說還休,糾結不已的心態。

在年少的時候,經歷了一點點困難,就覺得是大的不得了的挫折。

等再大一點的時候,回過頭來,不過是年少時的幼稚事迹,影響不大,也無人在意。

在被人提起的時候,只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其嚴重程度,僅僅是與小時候撒尿和泥玩相當。

林霏很願意去幫助別人,哪怕彭恩什麼都不說,看看夜景,放鬆放鬆心情,也好。

她有些沒話找話地說道:「你是一個很獨特的男孩子。」

彭恩拿煙的手微微顫抖,他索性脫手,直接把煙頭踩滅。

「你覺得我很沙雕,很叛逆,很不聽話。」彭恩說話的時候沒有看她,眼神比遠方還遠。

沒想到他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外表下,也藏著這樣一個人。

真是典型的青春期文青憂鬱男孩呢。

「嗯……也不能這麼說。」林霏反駁道。

「其實很多時候,我還蠻乖的。」彭恩瞥了林霏一眼,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林霏本來沒有把這種幼稚行為稱為「叛逆」。

她想說的是「勇敢」「自由」之類的褒義詞。

結果聽到彭恩一本正經,面上含笑地誇自己乖之後,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不要不信啊,林霏。」

「比如我染白毛不是因為我叛逆,而是因為心情不好,用這種方式來發泄,不然我還能做什麼呢?」

「而且,我還挺喜歡白頭髮的,確實很帥。」

彭恩一臉無辜地笑了笑,看起來比剛才放鬆了一些。

「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但是我一般不會去倒騰自己的頭髮哦。」林霏先認同,再反駁。

「要是我染把頭髮染成白色,家長大概率不會讓我進家門吧。」

林霏不知道她的家長如何看待染髮。

反正,大部分華國的家長,應該都是這麼想的吧?

高中生染頭,死罪!

她說這話,不過就是想石錘彭恩的特立獨行,讓他明白自己確實有些不一樣。

「是啊,我媽媽也不讓啊,但是嘛,可以談判的,談好條件就行了。」

彭恩露出了一種自信且精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