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答題
廖尚郭感覺自己像是這一屋子人多餘的那個，回懟的話才到嘴邊，就對著1班的一張張臉瘋狂頭腦風暴。
這個是單科第一。
那個拿過國獎。
這位是全校前十。
……
廖尚郭發現誰都惹不起，直接慫了。
至於有位同學說的，罰他們整個班，那更是不可能了。
真這麼干，說不定校長都會責罵他。
以前他在一個小縣城讀書，覺得成績好也沒什麼特權。
大家都只有關在小小的學校里學啊學啊學。
等他到蘇城一中工作後，他才發現，不是成績好沒用。
而是他年輕時的同學，成績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但是在一群學生面前，認慫是不可能認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慫。
只有裝作沒什麼事發生，然後高冷地走掉這樣子。
廖尚郭一轉身，卻發現1班的化學賀老師風風火火地來了。
賀老師向廖老師問了個好後，看到後面的林霏，對她說道：
「這就是你們班的那個女生嗎？真的長得很漂亮呢。」
賀老師是一個女老師，已經四十多歲，打扮得還是有些鮮艷。
說話的聲音也比實際年齡年輕，讓人如沐春風。
最重要的是，她心裡有什麼討厭的事不會說出來，待人都是笑眯眯的。
就像現在，她其實對林霏的印象一點也不好。
1班是蘇城一中的命根子，憑一個人家裡多有權有勢，只要成績不達標，都是進不來的。
結果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文科班女生，風馳電掣般地就殺進1班了。
不知道何副校長在搞什麼鬼，甚至連科任老師都沒提前通知。
這件事，何老師是先斬後奏的，而且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
要不是何老師一向正直剛正，有時候又像個老神棍一樣，眼睛毒辣得很，她還真懷疑他是不是收了黑錢。
「回座位上吧。我給大家打個補丁，昨天剛好有道題沒有講完，耽誤大家幾分鐘。」
賀老師微笑著對林霏說道。
林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廖尚郭卻還是在後門站著不走。
他說專門留下來看笑話的，看林霏在1班痛苦地掙扎。
哪怕她真的是天才，也不能在什麼都沒有學的情況下聽懂化學難題吧？
再加上1班的進度飛快，思維活躍，她多半只有裝模作樣地點頭記筆記，不懂裝懂。
那場景一定很好看吧？
1班的同學並沒有因為賀老師的到來而騷動，很自然地拿出了習題。
林霏，自然是沒有題的。
沒等她向同桌開口，賀老師倒是先照顧了一下她：「黃正文，新同學沒有試卷，你要把你的給她看噢。」
黃正文把書推到兩個人的中間。
彭恩在黃正文的背後賊笑，用腿激動地踢著他的椅子。
賀老師也不生氣，溫柔地提醒道：「彭恩，你別再亂動了。」
「噢，好吧。」彭恩把腿收了回來。
班上的同學都是笑嘻嘻的表情。
老師每日拷打彭恩（1/1）。
這是一道數晶胞原子數的題。
當然不是對著圖片一個一個數出來的。
而是要通過題目所給的條件，分析最簡單的晶胞結構。
這種題，簡單的話也是真簡單，難的話也是真難。
出題人獨具匠心，畫一些奇奇怪怪的結構，真的很難還原晶胞的原樣。
林霏認真地用手比划了一下形狀，腦海中自然地找到了破題點。
「林霏，我看你思考得挺認真的，想出來了嗎？」
賀老師的提問打斷了她的思路。
老師點名，林霏還是很禮貌地站了起來。
「額……還差點，有些地方沒想通。」
「好啊，那你再想想吧。」
賀老師放下了手中的書，笑眯眯地盯著林霏。
林霏拿出筆在自己的草稿本上畫了一下結構，思慮一會兒回答道：
「6個。」
賀老師睫毛一顫，眼中帶著一絲「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意味，掃視著全班說道：
「有同學有其他意見嗎？」
班上同學有些沉默。
「黃正文呢？你做出來了嗎？」
這道題確實有點難，但是賀老師相信黃正文就算做不出來，也是有些思路的。
黃正文應聲站起來，剛要開口，卻被一個清澈甜美的女聲打斷了。
「賀老師，我的答案有問題嗎？為什麼不讓我先聽聽我的想法，反而要讓他來說他的思路呢？」
林霏此話一出，頓時在1班掀起軒然大波。
其實……1班的作業，老師都是沒有收答案的。
答案寫的是8個。
林霏錯了。
其他同學不說話，只是苦於搞不懂思路罷了，並不是不知道答案。
賀老師見林霏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
「你真有思路？」
林霏一歪頭，回答道：
「不然呢？」
「那你來講講。」
林霏看起來有點為難，說道：
「這題實在是有點彎彎繞繞，很難講，直介面答的話就更抽象了。」
「我畫了一個圖，雖然沒畫好，但是投影上來應該會有助於講解。」
賀老師點了點頭，林霏直接走上講台，在投影儀上發下自己的草稿本。
林霏的圖確實畫的不完整，因為這只是幫助她思考的一部分罷了，就像翻譯的速寫一樣，別人很難看懂。
真是有點抽象。
林霏試著講了講，卻還是沒把圖的均攤講明白。
沒辦法，她會做但是她不會講啊。
賀老師聽得迷迷糊糊的，台下的同學也很不解。
出於對他人的尊重，大家都沒有打斷他，也沒有人在底下竊竊私語。
門口傳來不屑地嘲諷：
「林霏，別丟人現眼了，這種題就不是這麼做的！」
「你錯了，我看過答案，是8個。」
「真好笑，你個理科都沒學過的文科生，也敢自稱自己比黃正文的思路好？還硬要壓著別人自己來講？」
「你是腦袋秀逗了，還是吃錯藥了？」
廖尚郭罵人罵的可爽了。
這純粹是針對林霏一個人來，想來1班的同學也不會有什麼不快。
林霏不理會廖老師，而是看向賀老師和黃正文，平靜道：「我雖然講不清楚，但是我有自信，自己的思路是連貫而正確的。」
「如果你們真的數出了八個，請講一講，我來看看哪裡有出入。」
賀老師給黃正文使了個眼色，他也準備上台來比劃。
但是他的動作被廖尚郭的大聲喊叫打斷了。
「賀老師，你不要聽這個女的信口雌黃。我雖然是個當文科班主任的化學老師，只負責班級管理，不負責她的化學教學。」
「但是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我深知她的化學水平，什麼水平呢？沒有水平！根本沒學過！」
「她就純純在這裡虛張聲勢，浪費大家的時間！」
黃正文從桌子里走出來，剛好站在廖尚郭的面前。
他義正言辭地說道：「老師，你不覺得在別的班的課堂上大吼大叫插嘴很不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