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Chapter 03 帶你去看海角天涯

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我和千弦音算不上一見如故,為什麼他卻能夠讓我這樣在意呢。

我站在圖書館的門外,很久很久,遲疑不定。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看看自己的心。然而眼前黑漆漆的,我什麼也看不到。我嘆了一口氣,果然夢什麼的,都是不靠譜的。我怎麼會覺得夢裡面,一個虛幻的影子對我說的話,真的能夠起到作用呢。

我轉身想要離開,我覺得自己現在去見千弦音,會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我們之間,說熟悉,並沒有熟悉到無話不談的地步,說陌生,卻已經有了三面之緣,他還幫我破了好幾起舊案。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來,是爸爸打來的。

我接起來,和爸爸說了會兒話,爸爸最近為了游輪上的案子,頭疼不已。那案子至今已經快半個月了,卻一點進展都沒有,死去的那個女孩家裡很有勢力,爸爸最近壓力非常大,前幾天我回去的時候,看到爸爸的頭髮都一把一把地掉。

他問我有沒有想到什麼,從我將信寄給他之後,他就覺得我十分有推理天分,所以最近他把游輪案的資料也給我複印了一份。

我帶在身上研究了好幾天,也沒有研究出什麼來。

明明去找千弦音,或許他可以輕而易舉就說出兇手是誰,可是我卻在抗拒去找他問這個案件。

我在害怕。

一旦這個案件破解了,我就再也沒有理由去找千弦音了吧,彷彿是故意留著這次機會,今天不去,明天不去,後天也不去,但我知道,我總會去的。

可是這樣,至少這個見面的契機,可以保存得儘可能長一些的。

掛掉了電話,我站在圖書館門口,又遲疑了。

我原本打算回去了,但是接了這樣一通電話,我卻沒有辦法就這樣轉身走開。

明明可以得到幫助,我卻因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一再將案情擱淺,這樣太對不起爸爸了。

我深吸一口氣,再長長的呼出去,轉過身走進了圖書館。

在推開門的時候,我忽然停住了。

因為我想起一件事,我糾結著不去見千弦音,是因為害怕游輪案結束之後,沒有理由再去見千弦音。

可是為什麼我會覺得,這個案件結束了,就不可以去見千弦音呢?

沒有誰規定我不能去不是嗎?千弦音也沒有不讓我去見他,我為什麼要執著於這個契機呢?我在害怕什麼啊。

從上一次去見千弦音開始,我的心裡就一直在害怕什麼似的,不敢面對,逃避去面對。越是這樣,越是會變成膽小鬼。

就算不是以案件為理由,我也還是可以去見他的吧。

我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是莫名其妙極了,為了這種無所謂的事情和自己較勁。是什麼理由都無所謂吧,我竟然害怕找不到理由去見千弦音。

案件又不會只有這一起,最重要的是,只要有心去見一個人,那麼千山萬水,也要見。

這幾天的我,真的是太不像我了,花子優是無所畏懼的,前方有路,我就一往無前,前方沒有路,破釜沉舟,披荊斬棘,我也要一往無前!

這才是花子優!

心裡連日來壓著的石頭一下子被搬開了一樣,我頓時覺得渾身上下無比暢快。

我哼著一首歌,踏著黑暗中的樓梯往下走,知道黑暗的盡頭是光明與千弦音,那麼眼前的黑暗也變得可愛起來。

我走完最後一級台階,這一次來的時候,千弦音沒有在看書,他正在修剪一盆碧綠的盆栽。

見我來了,他抬起頭看向我,「你的心情好像很好。」

「是啊,想通了一些事,心情當然很好了。」我笑著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看著他修剪枝丫,「這麼多天沒來見你,你有沒有想起我啊。」

「並沒有。」他頭也不抬地說。

一支小箭射在我的心上,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我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失落,怎麼算,我也是他這麼多年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吧,而且還見了有三次!

竟然都沒有想到我,真是太打擊人了,難道我長著一張百分百不會被人記住的臉?

應該不會啊,明明羅成渝都還記得我呢。

想到羅成渝,我懊惱地發現,我竟然又忘記找幼兒園的照片了,下次一定不能忘記。

「那下次記得要想想我的。」我開玩笑地說,「告訴你一件事,我要成立偵探社了,你有沒有興趣加入?」

「沒興趣,都是很簡單的案件分析,還不如坐著發獃浪費時間。」他說的一點都不客氣,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還是打擊到我了。

我發現他好像很容易就能打擊到我。

「說到案件分析。」我決定扳回一局,我就不相信游輪案件,他也能輕而易舉就說出兇手,「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好難解的案件。」

「一艘行駛中的游輪上,在一個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出口的船艙里,眾目睽睽下,有個女孩兒被殺了,但是奇怪的是找不到兇手,也找不到兇器,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沒有殺人的時間和動機。」我試探著問道,「這個案件,你也能解開嗎?」

他手頓了頓,沒有抬頭,只是簡短地問:「還有別的線索嗎?」

「沒有,全部的線索,都在這裡了。」我不禁有些惡趣味地想,這麼點線索,他肯定也沒有辦法得出結論吧。

果然,如我所料的,他沉思了一會兒,最後說:「線索太少,形成不了拼圖,無法還原案件。」

這個案件是爸爸負責的,爸爸一向很細心,哪怕是一根頭髮絲兒大小的線索,他都不可能放過,「不過還有個情況,這個案件,紅警和藍警都介入了。」

千弦音終於抬頭看向了我,他似乎對這個案件稍微產生了一點興趣,他想了想說:「我得看一眼案發時的現場照片,或者能夠看一下游輪是最好的。」

「照片我可能沒有辦法拿到。」因為死者的特殊性,女生的家屬禁止照片外泄,「如果要去看游輪……」

我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拿不到照片,千弦音又出不去,簡直讓我左右為難。

而且比起讓千弦音出去,我覺得拿到案發現場的照片要更難一些,因為連爸爸手上的那一份,都被爸爸的上一級鎖在保險櫃里。

「話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你從這裡出去啊。」我懷著一絲期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