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緣何

正文卷

打坐入定,觀想右腕,隱隱感覺那裡有光環圈繞。

一股股細弱的能量在上面,如同微小的電流刺|激著皮膚。我心念動了動,這股能量會不會是通靈鐲留下來的?

我努力聯繫著這些電流,引導它們進入皮膚。

小小的電流附著在手腕上,快速環繞,似乎無數個小行星在圍著太陽轉。我此時沉迷在其中,不斷的調試,不斷的觀察,渾然忘己。

我發現想讓這些電流不消失,就得不停地調用自身能量供給它。這有點本末倒置,本來應該它供給能量給我的,現在完全反過來。不過,我沒有抗拒和疑惑,這些小小的電流很可能是通靈鐲留下來的殘存能量,它幫我很多次,現在反哺也是心甘情願的,也是合情合理的。

在我的身體能量供給之下,這些小電流快速地圍繞手腕旋轉,時間不長,竟然排列組合成一些類似金色的符號或是文字。我閉著眼睛,無法看到,不過通過心念可以感知到,直接在大腦里成像。

這些奇怪字元結構秀逸,奇麗超絕,有一種說不出的上古韻味蘊含其中,不停地在我的右手閃爍、遊動。

我不敢讓它消失,更是全神貫注,調用所有的精神力來供養它。這些字元慢慢落在右腕的皮膚上,傳來一陣陣無法描述的刺痛感,似乎要把這些字元紋飾在手腕上。

我屏息凝神,就像看一個無形的紋身師,正在把這些字元,一個接著一個紋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沉浸其中的時候,忽然身體里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黑線出現,如同一條怪龍順著心脈出來,越過手臂直撲右手的手腕。我下意識覺得危險,絕對不能讓這些金色字元感染到這條黑色的線,趕緊打亂心神,睜開眼睛。

就在睜開雙眼的這一刻,黑色的那條線迅速又被吸回心脈。一瞬間感覺特別的不舒服,有個異物在自己的經脈里亂爬,我心臟一陣絞痛,胃裡也難受,有很多東西從喉頭湧上來,滿嘴都是。

我實在忍不住,張嘴「哇」的一聲,把嘴裡東西都噴了出去,原以為是晚上吃的飯,可吐出來之後,竟然滿天下了一蓬紅雨,斑斑點點落在地上和對面的牆上,我頓時嚇傻了,竟然吐血了。

我有點懵,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不相信這是親眼所見,我,我怎麼能吐血?

渾身哆嗦,強烈的恐懼穿透全身。我跌跌撞撞下了床,直撲對面的卧室,咣咣敲門。好一會兒門開了,李大民滑著輪椅出來,揉著惺忪的眼問咋了。

我推著他的輪椅到了卧室,他看到滿牆滿地的血特別驚訝,看看我,「是你的?」

「剛才吐血了。」我萬念俱灰,坐在椅子上眼神發獃。

「這,這怎麼搞的?」李大民也有點懵。

我抬頭看看他,「大民,我是不是活不長了?」

李大民滑著輪椅過來:「你別多想,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得病了?」

我臉色煞白,從紙抽里抽出紙擦擦嘴,真的是六神無主,隨口問:「什麼病能吐血?」

「肺結核吧。」李大民說。

我猛地一拍大腿:「肺結核!我知道了。范老爺子就得過肺結核,我還和他體內的病魔打過交道,會不會是病魔搞的鬼?」

李大民皺眉:「肺結核就算吐血也不是這麼個吐法,電視上都演過,頂多吐個手絹。你這可好,趕上割腕了,噴的滿哪都是。我還得找熟人收拾,要不然外人還以為我把誰分屍了。」

「我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善良點?」我一陣暴怒,「我給你收拾!」

「這都好說。」李大民想了想說:「這樣吧,明天一大早咱們就去醫院,先把你這個病確診再說。對了,後天召喚孟婆的法事還進行嗎?」

「做!」我發狠:「我就算死了也得做!」

李大民點點頭,說好好,都聽你的。

我們兩個沒什麼睡意,坐在客廳里,李大民不時觀察我,怕我再吐血。說來也怪,我沒有了剛才的感覺,精神狀態也恢復了一些。

我把剛才調息內觀的經過說了一遍。

李大民狐疑地摸著下巴,思考是怎麼回事。我猜測:「會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呢?」

李大民搖搖頭,「不可能。你功力未到,目前只是靜坐和內觀,連心法和境界都沒有,談什麼入魔,談什麼走火。你手腕的金字好解釋,就是通靈鐲的殘存能量,關鍵是藏在你心脈里的黑線,很古怪很危險。」

「反正不正常。」我現在冷靜下來,在屋裡走來走去,「這件事太鬧心了,這條黑線什麼時候進去的呢?你說會不會是不夜天?」

「瞎猜也沒用,等天亮去醫院檢查了再說。」李大民勸我。

我們兩個瞎聊,我一口一口抽著煙,個人感覺不太像肺結核,抽不抽煙也就無所謂了。到了八點來鍾,李大民陪著我去了附近的醫院。經過一系列的檢查,驗血驗尿什麼的,又做了胸片兒和CT,一切還算正常,基本排除掉了肺結核的可能。

只要不是這種惡性病,我就長舒了一口氣,現在懷疑的重點就落在那神秘的黑線上,它藏於心脈里,一時半會看不出有什麼反常,但畢竟如鯁在喉。

李大民也沒什麼好辦法,我們商量一下,等到明天召喚完孟婆之後再說。

在醫院折騰大半天,晚上回家早點休息,我本想再試試內觀右腕,怕把那條黑線再引出來,吐了血大半夜睡不好覺,影響了明天的法事。

這都不急,等召喚完孟婆,知道怎麼救媽媽了,剩下的事我騰出手慢慢拾掇。

一夜過去,到了大日子,白天沒法行法,我幫著李大民把整個客廳先收拾出來,沙發抬到一邊,搬來了長桌,鋪上紅色桌布,這就是神龕供桌。

把買來的什麼蠟燭,長明燈,黃刀紙亂七八糟的,按照李大民吩咐擺了滿滿一桌子。李大民告訴我,召喚孟婆用的是七燈法。一共七盞長明燈,中間供奉龍的逆鱗,具體的行法過程他來操持,到時候請出孟婆,說出我自己的心愿就好。

我們在客廳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心情無比緊張,心怦怦亂跳,實在坐不住在屋裡轉來轉去。

到了夜裡九點,李大民讓我把屋裡屋外的燈全部都關上,客廳一團漆黑。他拿著打火機,把七盞長明燈一一點上,屋裡很黑,只有這七個小火苗撲閃撲閃燃燒著。

李大民讓我坐在一邊,等叫到我的時候再過來。他滑著輪椅來到供桌神龕前,垂頭低語,然後拿起桌上的那一小片逆鱗,用打火機點燃。逆鱗燃燒起來,冒出股股白煙,煙霧蒸騰,在黑暗的屋裡看得很清楚。

我特別緊張,手心都是汗,腦子裡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真的如果能請來孟婆,她能告訴我媽媽怎麼回事嗎?再說了,如果請不來呢,按照不夜天的說法,湊齊十個才能見孟婆,現在只有這麼個小小的殘片,會不會成功呢。

現在的雜念特別多,緊張的我幾乎無法呼吸。這時,黑暗中李大民說了一聲:「林聰,你上裡屋把衣柜上那些宣紙拿來。」

我沒明白什麼意思,還是照著他的意思做。到裡面的屋子,踩著椅子在大衣柜上面果然翻找到一卷宣紙。

我急忙拿著宣紙到了客廳,李大民讓我抽出一張大宣紙,然後整個展開,用膠帶粘牢在牆面上。

我照著他說的做了,李大民又讓我拿著一盞長明燈放到這張宣紙的旁邊。黑暗裡,幽幽的火光照著,映襯出一大片影子在暗灰色的宣紙上。

這張大大的宣紙,在火光的映襯中,看上去好像皮影戲的屏幕一般,似乎要上演什麼電影。

就在這時,一幕奇景出現了,在宣紙的中心,火光的陰影里,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光斑。

這個光斑慢慢變大,一開始看不仔細,等到越來越大,才看出來原來是一尊佛像。

這尊佛像盤膝而坐,眉眼不清,五官似有似無,我馬上認出來,是孟婆!

召喚成功了?!

在這尊佛像的下面,浮現出兩個龍飛鳳舞的字,「緣何」。

李大民急促地說:「孟婆,孟婆來了,快,快問。」

宣紙上那團佛像越來越大,下面的兩個字也跟著變大。

「啥,啥意思啊?」我緊張到大腦空白。

李大民道:「孟婆在問你,為什麼把她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