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很多地方？」
顧衡扶著她登上石階，「數的上來的山水，都囫圇走過一遍。」
折桑玩笑道，「我心嚮往之處，只是你的囫圇走走？」
見她感興趣，顧衡也挑些有趣的事說。比如某處湖泊下雪時天地一白，如傳言般蒼茫震撼，只是忒冷了，寒風刺骨，長隨陪著他坐了半天回去就得了風寒，病了大半個月。又比如長隨路上渴了偷摘別人的桃子，兩人被狗追的滿山跑。
相對於折桑在蘇府的時光，顧衡的旅途可豐富多了。
長隨不知道的是，短短半個時辰，顧衡把他老底都抖完了。
折桑沒走多久，就覺得腿乏了，不知是在宮裡養尊處優久了，還是懷著孩子的原故。
但她沒有開口叫停，想堅持著走上去，就怕顧衡小心過頭不讓自己繼續。
顧衡停下腳步。
手臂上的力道鬆開，折桑也正好歇口氣。
卻不想顧衡微一矮身，眼前一晃，折桑驚呼，連忙雙手攬住他的脖子。
顧衡抱著她繼續上山。
折桑抬頭看向他漂亮的下顎線，嘟囔著問，「這也算服侍？」
顧衡把人抱的穩穩噹噹，大步向前，抱著一個人上山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算，這是買賣，需要給報酬。」
折桑笑問，「什麼報酬？」
顧衡深深的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折桑卻莫名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漏跳一拍。
顯然是昨晚他吃虧了，所以這次就不說是服侍了，暗示她要給『報酬』了。
「放我下去，我可給不起你什麼。」
「不放。」
「你這是強買強賣！」
「哦。」
「哦是什麼意思？！」
「之前也是強買強賣，不吃虧。」
折桑是說不過他的，只要顧衡有心逗她。
顧衡就一路把人抱到山頂，連大氣也不喘。
——
是時，天泄霞光，蒼茫雲海，一座座險峻綺麗的山峰在白霧霞光中更叫人震撼。
折桑靜靜看著，久久說不出話來。
顧衡在乾淨光滑的大石頭上坐下，半攬著她，將身上的披風都往她身上裹。
山頂風大又是清晨，要是著涼了可不好。
其實出發時，他就把人裹嚴實了，這擔心顯然是多餘的。折桑熱的手心都冒汗了。
眼下她全部心思都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大自然的美，遠不是書中幾行文字所能涵蓋的。
那種靈魂被洗滌的震撼，唯有親臨方能體會。
當雲霧漸散，朝霞披在二人身上時，折桑扭頭，正與他的目光對上，他比雲霧還繾綣，比朝霞溫暖。
顧衡若有所感，微微低頭。
柔柔的觸感如約而至，落在他的唇上。
「顧衡。」
「嗯。」
「謝謝你。」
原來心愿被達成，是這樣快樂的事情。
過去的時光是晦澀的，即便當上皇后她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一刻，她得到了。
蘇府桑園對著書本發獃的少女，終於站在了她嚮往的雲端，身邊還有一個愛她的人。
更令人喜悅的是，這恰好也是她愛的人。
在峎城滯留兩天後，顧衡收到南川來信，南川澇災愈發嚴重，摧折樹木，山體崩塌，比過往每一次都要嚴重，百姓出逃，流離失所。
顧衡當即加速往南川而去。
接下來除去必要的休息時間，大部分時間都在趕路。
雖然一直待在馬車上，折桑倒是一點也不無聊。
顧衡如先前所言，開始認真的教她。